第155章 归宁（一）
“怎么了，是不会吗？那你待在闺中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你不是在全程都享有美名吗？”
宋氏特地算准了今晚陈征不在府中，打定了主意要折腾沈云歌。
“愣着干什么，点好烛火！”
宋氏直接对婢女下令，拦住了沈云歌的后话。
沈云歌气急，起身就要走。
宋氏却勾起唇角，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回桌上。
“你只管走，如今你沈氏不如以往，我看外头的人知道你不服管教，顶撞婆母，要怎样议论你沈氏一族。”
沈云歌脚还停在门槛上，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折磨，又想到待一切事成之后，自己就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账本开始拨动算盘。
黑夜漫长，陈征忙着处理萧山的军队，回府时，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昨夜宋氏实在熬不住时，便叫身边的妈妈看着沈云歌。
待早晨自己起了，再端着热茶继续看着沈云歌理账。
沈云歌熬到天降破晓时，实在有些遭不住了，眼皮厚重。
感觉就要昏睡过去时，那位妈妈突然扣动桌子，将沈云歌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宋氏起身后，装模作样的夸了沈云歌两句，又让人搬了些账本。
沈云歌一看那些破旧的账本，心中疑惑：“母亲，这些账本看着有些年头了，还要再理吗？”
“当然要，过往的账要常拿出来重新理一理，这样若是从前出了错，才能纠正不是。”
沈云歌一听，当即放下手里的算盘：“从前应是母亲理的，难不成，母亲对自己都不信任吗？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呢？”
宋氏哪管这些，压着沈云歌理账。
但没坐多久，就说着要透气，将沈云歌一个人留在屋内。
陈征刚进门，透过屋内的微光，看着那个正在理账，拨弄算盘的侧颜。
一时间神情恍惚，陈征连忙摇头清醒。
她居然看到了沈云嘉的脸，真是荒谬！
“如意，要到午时了，你怎么还在这？”
见到陈征，沈云歌皱眉，耍脾气的将手里的账本扔到他怀中。
“你瞧瞧你娘干的，我从昨儿夜里一直在这算，期间不曾休息过，连早膳都没见着！”
陈征连忙将沈云歌拉入怀中哄，“快歇歇吧，晚点我亲自去同娘说，你快去歇会。”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这样下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征扶着沈云歌坐下：“殿下那边已经定好日子了，明日太子妃归宁，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只要能抓住沈云嘉，不怕裴穆显不乖乖束手就擒。”
沈云歌听了正事，即刻就清醒了：“你可有把握？”
“自然，所有人都以为军队剿匪后全都回了驻地，不会有人想到，他们全都留在了萧山。而且探子密保，近几日长河的守备松懈了许多，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待明日早朝后，吴王殿下会派兵围住陈府，以确保你们的安全。你明日就在院里好好待着，待我事成，再回来接你。”
这些日子的相处，沈云歌也算是知道了陈家二老对于陈征起兵的态度。
陈信说什么都要陈征与裴穆显套近乎，能攀上一点关系也是好的。
宋氏就更不必多说了，整日都在挑剔沈云歌，嘴里都是沈陈两家从前的那段婚事。
沈云歌打断陈征的布局：“我不要待在府里。”
“无论如何，沈云嘉都是我的姐姐。你这手下的将士们毕竟都是男人，我还是想，保住她最后一丝脸面。”
“刀剑无眼的，你还是别去了。”
“我与她多年情分，夫君，让我去吧。”
陈征最终还是同意让沈云歌的车架停在附近，若是控制住了沈云嘉，她就能下车；若没有，也来得及跑。
这两日，裴穆显上朝时，沈云嘉都是昏昏欲睡的姿态，还没等下床，就被他强制按回床上接着睡。
但今早沈云嘉却异常清醒，甚至醒得比裴穆显还早。
“软甲穿了没，保命的。”
沈云嘉就差掰开裴穆显的衣裳看个清楚，从前一天夜里还没睡就开始担心。
“穿了，我还得留着命见夫人呢！”
裴穆显握住那双要扯开衣裳的手：“除了软甲，袖箭也要戴好。记得，不要离开风信子！”
“我知道了，明处有禁军，暗处有暗卫，我不会有事的。”
最终是裴穆显一步三回头的去上朝了，沈云嘉换好衣裳后，归宁的车架也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出发。
沈云嘉将扶桑留在了府中，原因无他。
到时候场面混论，风信子光是护着她便要分神，若是再多一个扶桑，可就危险了。
车架离开太子府时，沈云嘉坐在车内，还能听到街边叫卖的声音，渐渐的，却只剩脚步声。
沿着长街前行没多久，在临近拐角处，一群身穿缝补衣裳，打着帮派标识的流寇忽然出现，横在街上，拦住车架。
禁军握剑：“前方何人呢？太子妃车架在此，速速避让！”
为首的头目狡诘一笑：“拦的就是太子妃的车架。太子妃！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们杀光你的禁军，再把你绑下来！”
头目已经将手中的剑指向车架，身后的流寇也纷纷拔剑。
禁军来到沈云嘉窗边请示，“殿下。”
“抓活的。”
“是。”
头目见车架内迟迟没有动静，带着身后的同伙就往车架冲。
“活捉太子妃！”
原先还在周边晃荡的百姓见着双方拔剑相向，吓得逃串离开。
所有流寇的目的都是沈云嘉，上来就直冲车架。
禁军拦住了大半，有几个绕过禁军的，也有风信子制服。
流寇碰不到车架，禁军却也无法在一时半会间制服流寇。
双方几近僵持时，不远处的城门大开，原先埋伏在城门外的士兵蜂拥而至，为首的正是陈征。
也不知沈云歌用了什么方式，陈征就这么公然与她同乘一匹马而来。
城外的士兵并未尽数入城，后半部分被裴穆显安排的暗卫拦在城外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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