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结局（五）
沈云嘉全然不怕，“翻个身罢了，瞧把你吓的。”
裴穆显将被脚压好，保证沈云嘉都能盖到。
沈云嘉伸手捏捏他的侧脸，“夫君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沈云嘉的气息缠绕在他身侧，才让他紧绷的精神舒缓下来。
知道她在安抚自己，裴穆显会意一笑，手掌贴在她的后背，“好。”
许久，沈云嘉还在玩转着裴穆显的头发，手却忽然被抓住。
“怎么了？”
裴穆显眼神灼热，蛊惑着，“卿意再说一遍，好不好？”
“夫君，我说我会好好的，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会永远陪着你。”
“裴昭，听见了吗，我会永远陪着你，决不食言。”
沈云嘉靠在他的胸膛，感受到后背上略微发抖的手渐渐停下，她才松了口气。
“你要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沈云嘉勾唇，“算，别害怕了好不好？”
“嗯。”
这一夜用来安抚裴穆显的话，在往后的几个月里，沈云嘉换着搭配说了千百遍。
沈云嘉孕期睡得少，早晨裴穆显醒了，她也跟着睁眼。
本以为只是一两日，没想到有时，沈云嘉醒得比裴穆显还要早。
之后，裴穆显每次出门前，都要缠着沈云嘉，要她把那晚说的话，再复述几遍，听了之后才会满意离去。
没过几个月，程大夫确诊沈云嘉腹中怀的是双胎。
之前沈云嘉好不容易将裴穆显安抚下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明显一愣，握着沈云嘉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以往裴穆显回府后，几乎一整日都要在书房处理政务。
后来直接将时间缩短了半日，朝臣议事，都只许早晨来，午后若非紧急事务，一律不许。
而原先要处理的政务，一大部分分回宫中，由裴文衍负责，剩下的一小部分，裴穆显全让人送到沈云凛府中。
裴穆显空出来的时间，除了陪着沈云嘉，几乎什么都不做。
有一回范怜来看望沈云嘉，言语间提到，自从沈云嘉有孕的消息传出后，裴穆显对待朝臣时，又恢复了还未成婚时的模样。
以往还能稍微见到点笑意，现在就连崔忻，也少有见到裴穆显改变表情的时候。
夜晚沈云嘉同裴穆显提及，他只是捏捏沈云嘉浮肿的手背。
“开心不起来，我还是担心你。”
捏过手背，又换了双腿，伺候沈云嘉，几乎是无微不至。
“夫君。”
“嗯？”
沈云嘉倾身靠近裴穆显，“我听底下的人说，城外灵诚寺的平安福很是灵验，明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裴穆显看着她的身体，“你月份大了，城外有点远，会累。”
沈云嘉握住他的手：“带上程大夫和风信子，只要我有任何不适，我们就回来。”
“我自从有孕，都没怎么出过府，我要闷坏了。”
沈云嘉将脸贴着裴穆显的手来回蹭，撒娇似的冲他眨眼睛。
“城外太远，平安符这种东西心诚则灵，我们不去那么远好不好？”
裴穆显轻抚沈云嘉脸颊，轻声劝着。
沈云嘉却异常的翻脸，开始闹脾气，一脚踢向裴穆显，“不好，我就要那家的。你不放心我出门，我待在家等你嘛，你去求两个回来。”
裴穆显本是不愿沈云嘉离开自己的视线，但沈云嘉很久没闹过了，他最终还是应下。
裴穆显陪着沈云嘉用过午膳才去的灵诚寺，走时千万叮嘱，要沈云嘉好生休养。
沈云嘉看着他出门后，自己也松了口气。
扶桑不解：“姑娘，殿下担心您，您怎么还将他往外推呢？”
沈云嘉玩着手中裴穆显刚做好的小玩具，“我不给他找点事做，他更不安心。求个平安符也好，让他有个寄托。”
夜晚，裴穆显站在沈云嘉身后给她梳头，沈云嘉把玩着手里的平安福。
“卿意一个人怎么要求两个平安符呢？”
沈云嘉没有真的想闹，但就裴穆显现在的紧张程度，根本发现不了沈云嘉真闹假闹。
“一个给你呀，我怕你疯掉，赶紧给你求一个，保你平平安安。”
不知道是不是平安符的作用，裴穆显语气松快了些，“我会平平安安的，我们和孩子都会。”
之后沈云嘉顺利诞下裴筵和裴瑜，过程倒没有上一回那么艰难。
裴穆显一直没告诉她，那日在庙里，他在殿内跪了许久，对着满天神佛潜心许愿：
世间万般苦难，尽可予我一人。只求我妻，平安康泰，此生顺遂，无病无灾。
他一直没有告诉沈云嘉，自己夜里惊醒，还有一个原因：
从前几世，他杀戮太多，梦里总有鬼魂要报复沈云嘉，所以他夜不能寐，睁眼就是确认沈云嘉的安全。
他还会梦到沈云歌和陈征，他们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要找沈云嘉索命。
他才会在佛前祈求，若是有罪，他愿悉数承受，只求爱妻不受折磨。
……
裴蘅成婚后，裴穆显便让他开始了长达三年的监国。
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由裴蘅打理，只有处理不了的才会找到裴穆显。
裴穆显自己则是与沈云嘉搬到宫外居住，府中布局一如永州的上合院。
上京的初雪来得急促，彼时沈云嘉正与裴穆显坐在院里，本想坐着赏月，没想到见着了初雪。
沈云嘉靠在裴穆显怀中，抬手接住雪花。
“裴穆显，我们成婚二十多年了呢！”
“还早呢，下一个二十年，我还会陪着你。”
“你要说话算话。”
“好。”
原以为已经结束了，裴穆显又开口，一如过往的岁月里，他也会频频提到的问题一样。
“卿意，你是不是离不开我。”
沈云嘉盯着裴穆显的脸，无比认真道：“是，裴昭，我离不开你。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
裴穆显贴近她的额头，“我死都要跟你躺一个棺椁里，你别想离开我。”
沈云嘉才想起来，过去的生生世世，除去为数不多的几世，他们心意相通外，裴穆显甚至没有自己决定沈云嘉安葬的地方。
沈云嘉笑着，半响后，她捧上裴穆显的脸，问了一个她想了两日的问题。
“裴穆显，你说，要是过后两眼一睁，我又回到沈府的栖霞院，可怎么办啊？”
裴穆显靠近，额头抵着沈云嘉。
“你若记得今生，我便与你破除阻碍，喜结连理；若不记得……”
沈云嘉似乎听见了叹息声，接着的便是，“那我便再爱你一回。”
“不会忘了，来生，我一定先去找你。”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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