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双生诡局（四）
清奉道人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竟然不怒反笑。
“真不愧是那贱人教出来的货色，一张嘴伶牙俐齿，和你师父一样惹人生厌。”
“我师父仙风道骨待人和善，而我顽劣不堪不服管教，我们师徒二人毫无相像之处。”
凌霄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此生最容不得旁人诋毁她的师父。
更何况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狗屁师叔。
“你这么维护她，可她却将你逐出道观弃如敝履，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蠢呐？”
清奉道人仰头嘲弄大笑。
凌霄被说到痛处忍不住握紧拳头。
可很快就平复下来。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吧。”
“师叔是心疼你啊，这么好的苗子她不知珍惜，那是她的损失。你若是认我为师，我会倾尽毕生所学教授你。”
“我凌霄此生只有一个师父，你死了这条心吧。”
凌霄说罢就破解了道观大门的封印。
而清奉道人眼睁睁看着凌霄大步离去，却并未阻拦。
反倒露出了一抹欣赏之色。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师叔狠心了。”
当天夜里，凌霄不知怎的晕倒在街上。
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被清奉道人捉回了道观。
“你醒了？”
清奉道人玩味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戏谑。
“早料到你是个犟骨头，所以一早给你下了药。怎么样？浑身无力的感觉不好受吧。”
凌霄试图挣脱绳子，果然动弹不得。
“你这么想收我为徒，到底是为什么？”
“我乃惜才之人，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苗子白白糟蹋了，以你的天资，只需半年便有所小成。”
清奉道人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倒让凌霄有些糊涂了。
“可我师父说过，我悟性不足，实难成道。”
“她那是忌惮你天资过人，怕你终有一日盖过她去，当年她也是如此忌惮我的。”
“可你供奉四大凶兽，难道不是心术不正吗？”
“供奉凶兽又如何？谁助我得道我便供奉谁，怎么能说是心术不正呢。”
清奉道人见凌霄神情有所动摇，立马乘胜追击。
“我做事从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如我所愿，要么将其毁掉。我若不是真心看重你，早就将你杀了，何必苦口婆心劝你呢。”
凌霄眼眸低垂，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不会认你为师，若你不肯妥协就杀了我好了。”
清奉道人眼底闪过一抹寒意，但还是笑着解开了凌霄的绳子。
“我答应你就是了。”
回忆至此，凌霄逃避似的闭上了双眼。
“当年的我涉世未深，出于对清奉道人的好奇，也出于自保只能答应她。”
“所以，你会研制各种药物，都是清奉道人教给你的。”
重明警惕又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算，也不算。清奉道人擅长研制毒物，我也被逼着学了个九成。”
凌霄继续回忆道：
“但她心术不正，甚至不惜以人体炼毒。而我就在她给百姓下毒之后研制解药，长此以往才练就了这本领。”
就这样度过了半年。
凌霄除研制各种药物之外，还学了不少歪门邪道。
果然，在短时间内她的成长突飞猛进。
起初清奉道人对凌霄忤逆她的举动十分生气。
但她见凌霄悟性极高，一点就通，成长速度迅猛。
竟然凌霄的忤逆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更欣赏这小丫头了。
也因此，凌霄躲过了清奉道人的责罚。
朝夕相处半年后，两人的关系也比之前融洽了一些。
正当清奉道人为有凌霄这么个好徒弟而沾沾自喜时。
一群鬼面人忽然闯进了道观。
那日，凌霄恰巧在道观外的山坡上采药。
她躲在草丛后，亲眼目睹鬼面人将清奉道人带走。
原以为以清奉道人的本领，过几日就会自己回来。
可凌霄等了足足两个月，清奉道人始终没有再回来。
“那时，我忽然意识到兴许一切都是天意。于是我砸了整个道观，就此离开了那鬼地方。”
凌霄万万没想到清奉道人并没有死。
而且她大概率在那之后收了别人为徒。
所以才会有竹楼女子，也就是那所谓巫医的出现。
“如此说来，清奉道人还算你的半个师父。”
“我从未认过她，但她的确教了我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譬如那巫医用草药粉末破解隐身符的法子，我也是会的。”
凌霄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表情。
“还有她收服怨鬼的方式极为歹毒，与清奉道人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
重明若有所思地收回审视的目光。
“难怪你不愿在那竹楼前多做停留，即便发现她是巫医也并未拆穿。”
“清奉道人的修行之法与邪修大同小异，我还看不出那巫医利用余穗收服怨鬼是什么用意，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凌霄说完感觉压在心上的石头轻了不少。
“重明，关于清奉道人的事，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起过，只因那是一段并不光彩的过往，你可是第一个。”
“看来你的秘密还不少，我得好好挖掘才行，要是以后你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只跟我一个人说就最好了。”
重明打趣地笑笑，将那枚翡翠戒指放在了凌霄手里。
“你和那巫医算半个同门，我想此事还是你自己去处理更为妥当。”
即便凌霄不说，他也明白凌霄是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她那段过往。
所以，这件事只能由凌霄独自去做。
看着手里的戒指，凌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心里竟然有种被理解信任的踏实感。
“让我一个人去处理，你就不怕我拿不到毒虫的下篇吗？”
“清奉道人和她的后世传人与邪修必有牵连，即便你救不了清川，相信也必定能拯救其他无辜之人。”
凌霄知道重明和南海龙王是旧友，也一定希望能尽快救清川的命。
但既然重明愿意交托给她，那她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戒指。
“那我就去好好会会这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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