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们其实有很多想要问我的吧？为何从未开口询问？”李美腰仍旧嘴角上扬，但眼中却满是悲凉。
“你想说就说了。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慌张。你还好吗？”宋叙白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说不出的心疼。
“不好，真的很不好。所有的事都不好。”李美腰的嘴角依旧向上。
“美腰，这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笑？”
宋叙白注视着她的侧脸，月光洒在河中，微风吹乱月亮，涟漪印在她的脸上。
她震惊的看着宋叙白。
“不笑难道要哭吗？”
这句话一出反倒是宋叙白一愣，难过了就哭不是很正常的吗？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哭过。
“不应该哭吗？”宋叙白反问她。
李美腰思绪回到十一年前，一个阴郁的少年对着她用不熟练的汉语吼道：
“别哭了，怪不得你家人不要你，就知道哭的脏鬼，要我我也不要你。”
李美腰突然浑身发颤，脸色发白，然后别过头，尽量缓和自己的情绪。
那些日子，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了她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原来也不是一切都可以抚平的。
宋叙白也感觉到李美腰的不对，用双手将李美腰扳过来，然后看着她的双眼。
“美腰，美腰，你听我说，难受是要哭出来的，这是人的本能，只有哭出来，才能将心底的情绪抒发出来。”
李美腰脑中不断重复着痛苦的画面，那些经历让她无法承受。
她的双眼已经通红，脑中画面来回交替。
“去吧，孩子，去寻找你的新生活。”
“别哭了，怪不得你家人不要你，就知道哭的脏鬼，要我我也不要你”
“与乐，告诉凌家妹妹，我若封个闲散王爷定十里红妆，娶她进门，万里江山，陪她游历余生”
“所有百姓的苦难根源是封建统治”
李鸣谦看到李美腰的状态不对赶快出来查看她的情况。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周遭的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
李鸣谦和宋叙白吓坏了，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更让人抓狂的是，这是荒郊野外，上哪找大夫。
霍颜华听到了这边的声响，也寻了过来，戏班的人也是紧随其后。
霍颜华见到的她，双眼通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像壁画中的夜叉。
霍颜华有些害怕，但是她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也就壮着胆子走过去。
“让我瞧一瞧，我略通一些医术.....”
她还没说完，就被李鸣谦推到了李美腰的身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众人也是十分配合，周遭除了大自然的声音，连两个孩童都不曾发出声响。
霍颜华的手刚搭在李美腰的腕上，就被李美腰的手反手抓住。
霍颜华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李美腰可捏碎石头的力道，疼的直叫，但是也没有挣脱掉李美腰的手。
霍颜华惊恐的对上李美腰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充满红色的血丝，但是眼中的暴戾之色已经压制住了。
最后在霍颜华的惊叫中，李美腰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快松开了霍颜华的手，扯着有些僵硬的嘴角。
李鸣谦看着这般怪异的李美腰，将宋叙白扯到了一边，有些生气的压低声音问：
“浮玉，你究竟跟我妹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告诉她，难过了要哭，仅此而已。”宋叙白的话不假，眼中的担心更是真切。
两人实在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看着李美腰又走回了火堆旁，又拦住了要回去的霍颜华。
“霍姑娘，实在对不起，我妹妹伤到你了，不知你手如何了？”
对于霍颜华，李鸣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姑娘为了给自己妹妹探脉，还把自己的手给伤了。
“没事，应该一会就好了，现在最应该关心的应该是李姑娘。”霍颜华一边揉着红肿的手腕，一边摇头。
“我妹妹究竟是怎么了？”其实这一刻李鸣谦是害怕的，他害怕李美腰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爹娘没在身边，他应该怎么办呢？
“我之前在一本医书杂谈当中曾经见到过类似的症状，书中称为心魔，是因为之前经历过无法承担的事情，导致这个心结变成心魔，心魔会不断疯长，最终将本心吞没。”
霍颜华虽然喜欢行医，但是毕竟见过的病人很少，何况是医书上都很少记载的病。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宋叙白抢先一步询问。
“我们只能辅助治疗，最终还是要看李姑娘自己。”霍颜华既没有底，心中也不好受。
李美腰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一直在笑，这一路上其实一直都是她在保护所有人，可实际上，李美腰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这几日接触下来，霍颜华也发现，李美腰是心胸开阔之人，能让这样的人产生心魔，究竟要经受什么？
李美腰回到火堆旁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还是挂着笑。
龙凤胎中的女孩子走到李美腰旁边，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没事吧？”
李美腰笑着摇摇头，小女孩看着李美腰还是跟刚才一样和气，才放下心坐在李美腰身边。
小女孩有些期待，又小心的问李美腰：“姐姐，你可以让两个举人哥哥教我念一首诗吗？”
“什么诗？”她笑着问小女孩。
“我记不全了，是一个读书的哥哥念给我听的，我觉得很好听就想学。”小女孩挠着头，孩童的稚嫩尽显。
“好像是静女有猪，姐姐读书人真的很厉害，静女有头猪都可以写一首诗。”
李美腰听完直觉小女孩可爱，但是想到这诗的意思，李美腰顿时杀心又起。
如果李美腰没猜错的话，小女孩说的应该是《诗经国风邶风》中的《静女》。
这首诗本身是写男女幽会的场景，这在民风开放的先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是大靖，本就对下九流的女子议论颇多，若是用这首诗再引诱小女孩私奔，在靖国可是重罪。
说是读书人，但是对这么大的孩子教导这样的诗句，究竟安的什么心。
但是看到女孩天真的眼眸，李美腰也下杀意，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也准备好教她她心中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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