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与乐一路快马加鞭往文明寨走。与乐的思绪拉回了还在文明寨的时候。
那时与乐刚探完地牢，发觉整个文明寨可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她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李表。
这一路上，文明寨的防守十分合理高效，就算她也是费劲心思才摸进李表的房间。
到了李表的房间中，她感觉整个房间都很怪异，这不像是一个山寨寨主的房间，甚至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房间。
房间内摆放的不是圆桌或是八仙桌，而是只有膝盖高度的长桌。
矮桌旁边有一个很长的扶手椅，看起来可以坐三四个人。
不仅如此，家具全部都是红木所制。
窗户上有一个杆子，竿子上有两块布，将窗子挡的严严实实的。
李表身上还盖着被，之前与乐看过宋叙白和李鸣谦身上的。
如果是山寨中，一般是用兽皮做被褥，普通人家也是用麻布做，但是文明寨的被极软。
与乐注意到，书架旁边有一幅女子小像，好像是用炭笔画的，而且画法写实，赵氏是有名的才女，凌傲也是大靖第一公子，所以凌府名画不输皇宫，但是她确没见过这画中画法。
与乐摸不到头绪，就只能喂给李表一个醒酒丹，直接问本人，可能更快。
李表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与乐的到来。
“小友对不住，李某有些失态了。”他虽然起来了，但整个人还是有些站不稳，但还是抱拳行礼。
与乐用自己女子的声音问道：
“李寨主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来，更不意外我是女子。”与乐一直在盯着李表，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小友不姓牛吧？”他微笑着看着她，那笑容不再带有防备，只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他这态度反倒让与乐有些不知所措了，再次开口询问道：“那李寨主觉得我应该姓什么？”
“既可姓李，又可姓凌，就是不该姓牛。”她大惊，他能猜到自己姓李已经很奇怪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凌家人？
她定了定心神，打算问的详细一些：“此话怎讲？”
“我夫人说，她死后七年，我会代她收一徒，凌李双姓女。”李表说完这话眼中情绪变得复杂，看与乐的目光就更加慈爱了。
“代亡妻收徒？”她整个人是懵的，这个他会不会是亡妻故去，受刺激，脑子不正常了。
“我这文明寨的名字就是我夫人起的。”李表一边说一边走到小像旁边，想抚摸，但又不敢，只能用手在空中描绘着女子的轮廓。
“那尊夫人的意思是？”她觉得他的话甚为荒唐，但是她更好奇。
“我夫人她希望这个世界是个文明的世界，起码在这个寨子里是。”他刚说完就陷入到自己的回忆中。
“所以尊夫人指的文明是？”她想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我夫人说，文明指的是人类社会在物质、精神、制度的进步。”李表平淡的说出这些话，但这话对于与乐来说简直天方夜谭。
“等一下李先生，人类社会？物质？精神？制度，这些都是什么？”她自诩也是饱读诗书，但是在他的这些知识的冲击下，自己就像是一个还未启蒙的婴孩。
“这些你成了她的徒弟，看了她给你留的手札，你便知晓了，这些我看了七年，也没有完全参透。但是我印象中她说的最愤恨的一句话就是所有百姓的苦难是封建统治？”
李表将于乐领到一个小书房中，里边的没有她想象中的多。但她随意翻动几页都是让她震惊的内容，很快她就陷入了书中。
看了一会李表就强制把书合上，她的疑问就更重了：“李先生，我能先问一下，尊夫人是何方神圣？”
“她从千年后来，那时的封建统治已经腐朽，外族人早就觊觎我央央华夏，统治者为了安抚这些虎狼，连年割地。国都如此，何况是百姓呢。”
这话一出，就连与乐这种经历颇多的人都缓不过神来，只能一次一次压制自己的情绪。
良久后，她才艰难开口：“还是大靖吗？”
“不是？”她并没有出现李表想象中的情绪。“小友不意外？”
她的情绪太过平淡，他心中也是对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佩服不已。
“日月星辰都会交替，沧海也会桑田，我信大靖会久存，但不信大靖会永存。”
李表听完很是意外，这个十几岁的少女看事却如此透彻，当年的自己也是想了很久才说服自己。
“李先生，封建社会指的是由皇帝统治的江山吗？”与乐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之前话中的重点。
“小友说的没错，但是也不够全面，还是要看过手札才能参悟。”
李表看的出来，这个小姑娘可没有那么容易就会答应自己拜师，所以还要抛出一些鱼饵，才能让这条狡猾的大鱼上钩。
“既然封建社会已经腐朽，那代替它的是什么？”
他遗憾的摇着头，不是他不想告诉，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来的时候华夏并未找到出路，但是她临终前说，原身的灵魂是去到了她世界的百年之后，华夏虽然有曲折，但是我们后辈还是找到了正确的路。”
外面初阳升起，与乐脑子混乱，她没办法接受这么大的冲击。
“李先生，我只是一介农家女，就算学了这些，又能如何？看来我要婉拒先生的好意了。”
她今日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且这些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现在是万万不敢做决断的，只能先婉拒。
这一切或许等她再次查明，她再拜师也不迟。
“我知你定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无碍，我会在这等你的。”
在马上飞奔的与乐回忆完，就又想起自己陷入昏迷中，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她梦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好像是手札中描绘的世界，那个世界甚至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世界。
女子可以学习，可以在大街上随意走动，可以肆意大笑，可以穿各种好看的衣服，甚至可以从事任何的职位。
那个梦太真实，太美好了，美好到与乐哪怕被骗也要再去文明寨再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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