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致命减肥药（10）
挂掉电话后，顾珩看向刘云，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流过产？这是你的动机吗？”
刘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美甲边缘泛起青白。
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条僵死的蜈蚣。
“他趁我孕吐时往蜂蜜水里掺铊，说这是国外最新安胎药。”她脖颈上的血管突突跳动，“等我发现胎停那天，疯狂地联系他，可他却在吴薇那里跪舔。”
刘云冷笑一声：“真是可笑，我自责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可他却早就想要杀死这个孩子，这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的？”顾珩问道。
“在流产之后，他找我要回所谓的‘安眠药’，说是怕我看到伤心。但我已经送给了一个朋友，就告诉他已经处理了。我朋友的老公是医生，在察觉到我朋友身体不对劲之后，就去检查了，这才发现查到了这上面。我也就知道了真相……”刘云说道。
她深呼一口气，苦笑一声：“其实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怀疑他，我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我，对我们的孩子。直到，我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
———
刘云流产后，精神恍惚，一直在加重柜不肯出门。
可就是那天，她鬼使神差地想要出去走走。
就这样走到了小区旁边不远处的公园，漫步在湖边石子路上，精神放空。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她的神经，将刘云恍惚放空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
“为了你，我已经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她不会知道她每天都按时服用的安胎药，其实是铊。只要没有孩子的羁绊，我会很快跟她离婚的。”郑明恳切地说道。
“郑明！你不能再这么做了，铊掺入减肥药就已经很危险了，你竟然还给孕妇吃，你就不怕一尸两命吗！？”吴薇有些怒气地说道。
听到“郑明”的名字，刘云仿佛触电一般，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那只是声音相似的陌生人。
她踉跄着身子，抚着肚子，眼泪瞬间用了上来，她强撑着身子，走到一旁，用树遮掩着。
“不会的，现在这不是没事吗？铊没有那么可怕的。”郑明说道。
刘云的精神已经不能支撑她继续听下去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是这样的，她也不敢相信，明明之前还一起憧憬新生命到来的人，竟然是亲手下毒的人……
一股恶心用上来，刘云怕被发现，赶忙跌跌撞撞地跑开。
回到家里，刘云依旧装作没事人一样，在郑明回家之前收拾好情绪。
没多久，刘云便得知了郑明负责研发减肥药掺入铊毒导致实验者死亡的事情。
心中的恨意被无限放大。
还不等刘云找上受害者家属，杨艳就已经闹到了郑明的家里。
事后，刘云约见了杨艳，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郑明，用同样的方法，下毒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这样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无法杀人偿命。”刘云失神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做？”杨艳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云眼神坚定，语气透着恨意。
———
“我知道郑明因为公司的事情必须每天吃安眠药。同样都是药，我自然也给他加点好东西。”刘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铊你是怎么获得的？”顾珩问道。
刘云抬眸，顿了顿，说道：“安胎药。”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雨丝瞬间倾落，斜打在玻璃上，洇出扭曲的水痕。
刘云望着窗外的闪电，深呼一口气，倒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和心事。
她突然笑出声来，眼尾的细纹像裂开的冰面：“那晚，是我孩子胎停一百天的忌日。我特意把床头柜的矿泉水换成蒸馏水。”
刘云一脸满意地看着顾珩：“你知道吗？铊在蒸馏水里的溶解度比普通水高1.78倍。”
她眉头一皱，摇摇头，笑着说道：“可是这不够！她还是死不了！所以，我准备了后手。我知道，那袋咖啡是吴薇送的，他一定会喝的。所以，我亲自给加班的他，冲好送去。”
“那为什么要伪造艺遗书？”顾珩继续问道。
“因为他杀了人，他必须认罪！”刘云咬着牙跟，低声说道，眼神像是一只杀红眼的猛兽。
“昨晚他抱着我说头晕，我摸着他后颈渗出的冷汗，想起之前的产检。当时胎心仪里传出咚咚的心跳，他说听起来像小马蹄声……后来，那个心跳再也没有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戒指嵌入了他的头皮里。”
她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没想到，我一时没有控制住的情绪，竟然成了你们找到我的原因。”
又是一声闷雷，闪电劈开天空，映在刘云的瞳孔里，大于彻底倾斜而下。
———
杨艳被带到警局的时候，刘云正要被带走，两人在走廊里擦肩。
她们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疲惫地扯出一个笑意。
“该说的，刘云相比都说了，你们应该也都已经查清楚了，我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杨艳低着头，无所谓地说道：“我闺女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死不死活不活的无所谓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顾珩却拿出一份截图信息和调查内容。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女儿并不胖，完全不用服用什么减肥药，但她还是做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顾珩说着，将资料放到杨艳的面前。
杨艳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眼顾珩，视线有落到眼前的纸张上。
她抬起手，拿起来。
“她签约了一家网红MCN，那里的经纪人，以不上镜为由，每天逼她减肥，但她每天长时间的直播根本没时间健康减肥。
并且，因为体重身材管理是被写在合同里的。她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达到公司要求的体重标准，只能担负巨额赔偿金。郑明团队的减肥药，免费施药，所以，你的女儿，才踏入了这条路。”
顾珩看着杨艳的情绪逐渐崩溃，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如果她按照正常剂量来，或许不会这么快有生命危险，但她急于求成，她太想要减下体重来，顺利直播拿提成，所以她都是多倍服药，这才导致了体内铊元素急速上升，直到生命枯竭……”
“闺女……”杨艳哽咽着，紧紧咬着嘴唇，让自己尽量控制住情绪。
“你放心，那家MCN，我们也会彻查。”顾珩说道。
结束后，
顾珩召集大家开会，总结了当下的情况。
他说道：“虽然找到了杀死郑明的凶手，但……杀死杨艳女儿的幕后凶手，我们还没有捉拿归案。”
顾珩示意乔曼，乔曼起身，将调查信息从大屏幕上展示出来。
“目前，我们掌握到了药企内部董事长，以及郑明和吴薇之间的对话信息，可以确定，在减肥药内加入铊，是明确有董事会授权进行的，并非郑明个人行为。”
说着，她点开视频播放。
视频结束后，她又展示出来杨艳女儿与MCN公司签订的合同书，用红色记号，在合同图片上，将关键内容圈了出来。
“这是杨艳的女儿，也就是减肥药受害者与MCN机构签订的网红直播合同，这也是她去参加免费减肥药试药的诱因。这样的合同内容，违法法律规定，其中是否还存在其他违法行为，需要进一步调查。
顾珩屈指敲了敲屏幕：“这些材料已经通过经侦科移送检察院，明天对药企董事会成员实施批捕。”
他转头时瞥见窗外被暴雨冲刷的霓虹招牌，某家整形医院的LED广告正在循环播放“完美人生计划”的字样。
一道闪电，映得那广告的文字更加可怖……
案子总算是有了结果。
吴薇离开警局，沈析与她并肩。
走到门口，吴薇笑着看向沈析，但眼神依旧是那副漠视一切的样子。
“我说过，我们很像。希望下次见面，不是这样对立调查。”吴薇说道。
“不，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沈析说道：“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郑明？”
吴薇抿着嘴，想了想，说道：“男人，工具罢了。有用，那就被选择，无用，那便抛弃。”
雨势小了，但屋檐依旧在滴着滚珠大小的雨滴，滴到地上，摔成好几瓣。
“不过……”吴薇深呼一口气，说道：“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男人了。他们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女人永远做不到像他们那样的绝情功利。倒不如一个人来得安全自由。”
“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人，我相信，还有那些为了信念，抛弃利己选项的人。”沈析沉声说道，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那个最符合的人脸。
沈析目送吴薇撑开黑伞步入雨幕，伞撑露出的银色，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
回到验尸房，陈甜甜早已麻利地将解剖台清理干净，连尸检工具都已经消毒归位完毕。
陈甜甜开心滴看着沈析，伸出两根手指：“这是我跟沈医生一起办的第二个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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