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罪恶的深渊（6）
顾珩脚步顿了顿，加快了脚步，问答：“沈医生来了吗？”
“沈医生刚到，正在冷冻区做初步检查。”乔曼快速说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顾队，那些尸体的状态很奇怪。”
顾珩的皮鞋踩过地面发出“哒哒”地声响，声音在空荡的长廊里回响。
长廊带着向下的坡度，身体不自觉地往下倾倒，倒是加快了顾珩的速度，正合他意。
长廊两侧，是白色的金属墙壁，墙壁上还突出着电器箱，“滋滋”地发出微弱的声响。
“这边。”乔曼引导转弯继续往前走。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机械门，门大开着，门内冷气扑面而来，顾珩裹紧外套，看见沈析正蹲在一台双开门冷冻柜前，医用手套上沾着冰晶。
“这扇门有密码，我们的技术人员破解了。”乔曼说着，跟随走了进来。
许毅正蹲在地上看着痕检检测，看到顾珩进来，便赶忙跑过来。
“顾队。”
“嗯。”顾珩沉声应了一声，蹲下身看着旁边的沈析。
“顾队，”沈析头也不抬，镊子夹起一块冻僵的组织样本，“冷冻柜分两层，上层是标注着‘实验材料’的肉类，下层……”
她顿了顿，用镊子指向冷冻柜深处，“是七具完整的人体标本，男女人均有，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不等。”
顾珩俯身凑近观察，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尸体的胸腔都被整齐剖开，脏器位置被金属支架固定，皮肤下密密麻麻的蓝色注射针孔。
顾珩的呼吸在冷气中凝结成白雾，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怎么这么多针孔……”顾珩蹙眉沉声问道。
沈析用镊子轻触一处针孔，冰晶簌簌落下，她仔细看着上面的针孔，侧身说道：“针孔排列成网格状，集中在心脏和大脑区域，是在做实验。”
“那上边的，是碎尸？”顾珩志气身子，深呼一口气，叉腰看着那些冻在一起的肉块。
沈析也站起身来，说道：“冷冻时间太久了，肉眼看暂时看不出。”
“能确定死亡时间吗？”顾珩继续问道。
沈析摇了摇头：“冷冻时间太久已经有了冻伤痕迹，恐怕时间不短了。”
顾珩转头看向乔曼，说道：“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是！”乔曼应道。
顾珩的目光从那些冻得发黑的肉块上移开，落在冷冻柜内壁贴着的标签上。
标签是打印的，标注着日期和一组复杂的编号，但在日期旁，却有几个模糊的墨水笔迹，潦草地写着几个字，字迹被冰霜覆盖了大半。
“沈医生，”顾珩指着那处笔迹，“这上面的字，能辨认吗？”
沈析凑近了些，用戴着手套的指尖小心地拂开标签上的一层薄霜，冰晶在她指下碎裂。
她眯起眼，辨认着那几乎与冰霜融为一体的墨痕。
“看起来像是……‘B’……后面是个数字‘7’……看不清……”沈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她侧头看向顾珩。
“来了来了！”陈甜甜一路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水管。
顾珩诧异地看着陈甜甜，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陈甜甜看了看沈析，说道：“沈医生说，尸体冷冻太厉害没办法进行实践，需要解冻才行，但这边的水管都已经关停了，我从旁边农田老汉那弄来了水管，马上就要来水了。”
“不会污染尸体吗？”
“不会。”沈析接过陈甜甜手里的水管，对准冷冻柜的四壁。
水缓缓流出，浇在霜壁上，冰晶在冷水中迅速融化，霜层剥落，尸体也逐渐松动。
冰水混合着融化的霜水顺着柜壁流下，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尸体的面目，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沈析叫来陈甜甜，说道：“陈甜，采集死者DNA。”
“是！”陈甜甜应道，赶忙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起。
其余警员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一具一具从冰柜里抬出来，平铺在房间内，几乎沾满了一半的空间。
顾珩蹲下身，凑近其中一具男性尸体。
融化的冰水顺着尸体苍白的皮肤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原本被霜覆盖的面部轮廓彻底清晰，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蜡黄色。
“沈析，你看这里。”顾珩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指着男人的脖颈处。
沈析立刻俯身，手中的镊子精准地悬停在针孔上方。
“针孔更深，边缘有轻微灼烧痕迹，像是注射了某种强刺激性或腐蚀性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尖端拨开一点皮肤组织，仔细观察着皮下细微的变化。
“不同于其他区域的网格状注射，这里的注射显得……更为粗暴和集中。可能是多次重复注射同一个点，或者注射物浓度极高。”
顾珩的眉头锁得更紧：“能看出是什么实验吗？”
“初步判断，网格状注射像是某种药物或追踪剂的系统性测试，目标可能是心脑血管或神经反应。”沈析直起身，看向顾珩，眼神凝重，“但脖颈这种集中注射点……更像是在测试极端条件下的耐受性。具体成分需要等实验室分析解冻后的组织和残留物。”
“之前陆明远提到过延缓器官衰退和细胞再生，这些部位，倒是有些符合。”许毅说道。
沈析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看来，这些都是实验品……并且，是失败了的实验品。”
顾珩立刻意识到了沈析的意思，赶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
“没错。”沈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郑奇峰已经投资合作这些医疗企业很久了，并且药物和器械也都是多年在供应。如果他一直没有成功的话，恐怕背后的‘客户’也不会同意他继续下去。”
“这里……应该只是他的一个实验基地。”沈析沉声说道。
顾珩眉头一紧，思索了一下沈析的推测，缓缓点了点头。
“许毅，”顾珩转头看向许毅，继续说道：“以这里为线索，再找找线索。”
“乔曼，”他又看向乔曼，继续安排道：“你去从视翰医院杜志那里下手，我看他倒像是个胆儿怂的。”
“是！”许毅和乔曼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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