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罪恶的深渊（18）

许毅刚要追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顾珩发来的消息。

“已到医院楼下，在后门停车场，速来汇合。”

许毅收起手机，看到办公桌一角的药品清单，墨迹还很新，便问道：“院长，郑其峰有没有说让你具体怎么做？”

院长脸色一白，转头拿过桌上的纸：“他提到了一种镇静剂，是他研发出来的。说是能让人‘睡得安稳’，还不会留下常规药物痕迹。”

果然，郑其峰的“地下产业”研发了不少药。

“明天到警局一趟。”

许毅说完便要离开，但刚走到门口，看着外边幽黑的走了，才突然缓过神来。

他怔住脚步，幽幽说道：“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在医院，他又为什么这个时间来见你？”

院长突然一哽，被许毅的话堵住。

许毅快步离开，给乔曼发去消息，让她来这边解决院长的事情。

来到后门停车场，便听到两声鸣笛声。

顾珩的车闪着亮光来。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许毅打开副驾车门：“上车！”

许毅的屁股刚弹到座位上，车早已是驶出了几十米。

只听到刺耳的刹车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们去哪？”许毅紧紧抓着扶手问道。

“追郑其峰，他要去见什么人。”

顾珩一个加速冲上地下停车场的陡坡，

郑其峰的黑色商务车在抬杆落下的瞬间平稳驶出，汇入稀疏的午夜车流。

“坐稳了！”顾珩低吼一声猛踩油门。

“跟紧点，顾队！”许毅身体因惯性紧贴在椅背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辆低调却价值不菲的商务车，“这么晚，威胁完院长，现在急匆匆要去见的人，绝对不简单。”

顾珩小心控制着车距，不远不近地吊在商务车后方两三个车位的位置，利用道路上的其他车辆作为掩护。

郑其峰的商务车似乎并未察觉被跟踪，依旧保持着平稳的速度。

“他这路线不对。”许毅盯着导航，“往城郊殡仪馆去了，这时候去那儿干什么？”

“不是去殡仪馆，是去殡仪馆后面的废弃火化车间。”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去年有报道说那里要拆迁，一直没动工，成了三不管地带。”顾珩眼神一凛，窗外昏暗的霓虹灯照在他紧绷的下颚线：“倒是个做实验的好地方……”

许毅沉思点了点头：“三不管，又是殡仪馆，处理尸体也方便。我怎么没想到这里。”

———

商务车在驶过殡仪馆正门后并未减速，继续拐进了一条更为狭窄、两侧杂草丛生的辅路。

车灯切开浓稠的夜色，照亮了坑洼不平的路面和疯长的野草。

顾珩关上车灯，松了油门，让车速降下来，依靠着微弱的月光和路灯勉强辨认着前方的路况。

轮胎碾压过碎石和枯枝，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许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前倾。

那辆黑色商务车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沉稳地滑向前方一座巨大、轮廓模糊的方形建筑。

那是早已废弃的火化车间主体，巨大的烟囱在深蓝色天幕下投下狰狞的剪影。

车间外墙斑驳，黑洞洞的窗户在白墙的衬托下，像是窥伺的眼睛。

“停下了！”许毅低声说道。

顾珩立刻将车停在路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旁，熄了火。

“下车，步行跟上。”顾珩动作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许毅紧随其后，向商务车消失的方向潜行。

绕过车间转角，眼前的景象印证了顾珩的判断。

车间后墙有一个小门，原本运送骨灰的通道，此刻成了车辆的入口。

顾珩和许毅背贴着冰冷的、布满苔藓的砖墙，小心地探头向里面望去。

“嘘……”顾珩几乎是用气息吐出的声音，他侧耳凝神。

除了远处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微弱风声，似乎还有……人声？

很模糊，像是隔着什么。

通道深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脆响，由远及近，节奏平稳。

顾珩立刻将许毅的头往下按了按，两人几乎蹲伏在地。脚步声在铁门附近停住了。

“东西带来了？”一个刻意压低、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点不耐烦。

这不是郑其峰的声音。

“急什么？”郑其峰那特有的、带着几分倨傲的腔调响起：“我要的东西呢？”

“在里面。”沙哑的声音回答，“你确定这地方安全？刚才外面好像有动静。”

“老猫，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郑其峰嗤笑一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送骨灰的推车，还有谁会来？赶紧的，天亮前还要处理干净。”

顾珩和许毅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猫”？

这名字没听过。

“你这边三番两次出状况，老大可是很不满。这次是我来，下次恐怕就是老大亲自来找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

黑暗中，郑其峰似乎哼了一声：“少拿老大压我。跟老大知会一声，王部长那边恐怕是已经介入。风声紧，动作太大容易引火烧身。东西呢？”

“跟我来。”被称作老猫的人语气依旧冰冷，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往通道深处走去。

郑其峰的脚步声也跟了上去。

顾珩和许毅立刻猫着腰，如同两道无声的影子，沿着通道冰冷的墙壁迅速向内移动。

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被放大了数倍，反而成了顾珩和许毅最好的掩护。

前方传来铁门被推开时刺耳的“嘎吱”声。

“都在这里了。”老猫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更加沉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帆布被掀开。

借着通道深处一盏昏黄灯泡的微光，顾珩和许毅看到帆布下露出的东西。

几个沉重的金属箱，表面光滑，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其中一个箱盖半开，能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着试管架和密封严实的玻璃瓶，瓶内装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或粉末。

“纯度够吗？”郑其峰拿起一个试管，对着光晃了晃里面淡黄色的粘稠液体。

“放心，老大亲自把关的样品，比上次提纯度高百分之三十。”老猫有些得意的语调很快变得低沉下来，“但老大说了，这个浓度如果用不好，会死人，可别浪费了好不容易来的实验品。”

郑其峰哼了一声，将试管小心放回原位：“实验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老大安排的任务，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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