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五十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杨婆子一说完，也没等主屋里的吩咐，就想走。
小花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告诉她这屋里好像是个男人，不是夫人回来了。
这时，主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杨婆子有些不耐烦地停了脚步，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堆出一个惯常的虚情假意的笑脸，转身行了一礼。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瞧见一双黑底金边绣着青竹的男式靴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雨水打湿了鞋面，带着些许泥泞，却丝毫掩不住其用料的名贵与做工的精良。
视线缓缓上移，是玄色锦袍的下摆，再往上……
杨婆子的脸色一刹那变得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的声音，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砸在了湿冷的木板上。
“侯……侯爷！侯爷饶命！”
她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旁边的小花听到杨婆子竟然唤这个男人为侯爷。
一时间也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跟着跪下，头埋得低低的，浑身如筛糠般颤抖。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耳房里其他睡觉的下人，她们烦躁地出门查看，一见台阶上那尊煞神，顿时睡意皆无，呼啦啦的跪倒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喘。
细细的雨珠从四面八方飘过来，打在人的脸上，不疼，却凉得吓人。
就像裴云序的声音一样，带着一种能将人骨髓都冻住的寒意。
“今晚守夜的人是谁？”
雨珠似乎更密了，飘进屋檐下，打在杨婆子蜷缩的背上。
听到裴云序问话，她打了个寒颤，连忙俯首求饶。
“侯爷明鉴，今日奴婢家中出了事，跟管家请假回去了一趟，跟小花换了班的，定是这死妮子偷奸耍滑，躲起来睡觉，才……才没能及时迎候侯爷！奴婢……奴婢冤枉啊！”
小花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委屈，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的，侯爷……奴婢没有……没有人跟奴婢说要守夜，杨妈妈，你不能这般诬赖我！”
杨婆子见她竟敢反驳，顿时恶向胆边生，啐了一口。
“呸！小贱蹄子还敢狡辩！今儿早上在院子里，我明明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她凶狠的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其他人。
那些丫鬟婆子们互相偷偷交换着眼神，个个面色惶然，却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谁不知道杨婆子和管家沾亲带故，平日里在院子里就有些跋扈，如今夫人不在，她更是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主子。
谁敢在这时候出来说句公道话，触她的霉头？
小花看着众人沉默的反应，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眼中充满了绝望，只能无助地望向裴云序，泪珠滚落下来。
“侯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冤枉……”
杨婆子见她这般，心中暗自得意，小小丫头，还不给她送孝敬。
看，还不是被她乖乖拿捏。
谁能保你？
然而，她嘴角那丝尚未成形的窃喜，在下一刻便彻底凝固，化为极致的恐惧。
裴云序甚至没有多看小花一眼，他猛地抬起脚，穿着硬质长靴的脚狠狠踹在杨婆子的心口！
“砰”的一声。
杨婆子肥胖的身躯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回廊的朱漆栏杆上，发出一声令人牙疼的闷响。
她惨叫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让她蜷缩成一团，连气都喘不过来。
“夫人不在，这院子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裴云序的声音依旧冰冷平静，但充斥着嗜血的味道。
杨婆子此刻才意识到大祸临头了，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挣扎着又爬起来跪着，拼命磕头。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看在奴婢为夫人守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主院动静闹得这么大，有机灵的丫鬟连忙去报给了裴老夫人身边的秋嬷嬷。
秋嬷嬷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裴云序头上身上都是血，她心猛地一揪，差点惊呼出声。
“哎呦我的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没看见侯爷受伤了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是裴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裴云序长大的，当自己孙子一样疼着敬着，看见裴云序受伤，心疼得不得了。
裴云序抬了抬手，阻止了她。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院中那群战战兢兢的下人身上。
秋嬷嬷扫了一眼瘫软在地的杨婆子和跪了一地的丫鬟，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侯爷，咱们先进屋，去去去，快去把药箱拿来。”
秋嬷嬷推着裴云序进屋，又吩咐丫鬟们去拿药箱。
给裴云序处理完伤口，这才出来问清了事情原委。
被晾在门外吹了半天风，淋了半天雨，其他丫鬟们心里也想通了。
知道杨婆子今日撞枪口上了，便七嘴八舌地把杨婆子平日里那些狗仗人势的行为全说了出来。
连管家的包庇也被彻底抖了出来。
杨婆子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知道姜翎好说话，便使了点好处到了这院里。
一来发现果然如此，便要了这看门的事，平时侯爷也不怎么过来，主子睡得又早，她基本上都不用看门，每月还白拿工钱。
平日里还有银杏和银红在她上头管着，她收敛一点，但如今这两人都跟着姜翎走了。
她便仗着年纪大，把这院子里的二等三等丫鬟都管了起来。
养尊处优惯了，一时忘了形，这不被裴云序撞了个正着。
“去，把这婆子给我关起来，明日叫人牙子来把她卖了！”
秋嬷嬷气得手直抖。
“至于你们，偷奸耍滑、玩忽职守，罚俸两个月，再不安分，都卖了去！”
丫鬟们听着杨婆子撕声裂肺的求饶声，不敢反驳，都深深地将头低了下去。
“好了，都散了吧，去沏一壶热茶来。”
丫鬟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把小花推了出去。
小花不敢出声辩驳，怕恼了主子，连忙去小厨房烧了热水给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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