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至亲至疏是夫妻
接下来几天于彩平每天早出晚归。
骑着自行车带着彤彤往返于家和服装店之间。
院子里的人觉得奇怪。
“都一个多星期不见她男人回来了，她看着也不急。”
“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干什么去。”
“听说他们两口子吵架了，平平脾气倔不肯低头，怕是位置不保。”
……
于彩平听到过只言片语，但是她并不在意。
倒不是她心胸多宽广，而是每天在服装店里忙得精疲力尽。
理不完的货，磨不破的嘴皮子，堆不完的笑脸。
累得沾到枕头就能睡着。
姐姐送来王建宇捎的钱，劝她就着台阶赶快下了，别伤了夫妻感情。
于彩平并不接这钱，反而不慌不忙地对姐姐说：
“姐姐，乞丐都不吃嗟来之食，我为他生儿育女，精心照顾伺候他这么多年，他生气了抬手就打张口就骂，他高兴了撒两张票子我就要跪着接，没有这样的道理！”
于彩平最近听着万夫人学了不少文绉绉的道理，她以前只以为文化人清高，如今渐渐觉得，他们不是清高只是更看重自己。
于彩凤不知道嗟来之食的意思，但是她听得出来妹妹的改变，思虑片刻轻轻说道：
“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姐姐终究是外人。但是你是我妹妹，有些道理我希望你懂。你这次不肯低头就要坚持到底，不然以后建宇只会更加拿捏你。”
于彩平轻轻拍拍姐姐的手，笑着说：
“姐姐，你放心吧，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天中午，于彩平正和彤彤在店里吃酸辣粉。
大刘总突然走进了店，找万夫人说话：
“一会儿老何要来买衣服。”
“买多少？”
“这个数。”刘总对万夫人比了个五。
万夫人笑着点头，刘总夹着皮包就出了门。
万夫人让店里另一个小妹下午休息，留下于彩平和彤彤。
老何？是刘总让建宇去找的何总吗？于彩平隐隐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不多时一个带着金表拿着大哥大的中年男子搂着一个吊带衫小妹走进了店。
彤彤暗暗吐槽，土大款和剥蒜小妹。
万夫人笑着接待：
“老何，你刘哥来打过招呼了，这一排衣服都是为你准备的。”
于彩平看着那一排格子衫，差点憋不住笑。
明明半小时前万夫人才让她把“清货”标签拿下来。
老何倒是乐呵呵拉着女伴凑上前去。
穿着时髦的摩登女伴面色稍显不屑，嘟囔着：
“就这些？这么土”
老何啧了一声
“让你选你就选，万夫人的品味也是你能质疑的！”
万夫人坐在高椅上翻了个大白眼。
女伴挑挑拣拣选了三件，于彩平正准备接过结账。
万夫人拦住，拿着这三件衣服，悠悠地说：
“姑娘你真有品味，这三件衣服是店里最贵的，这件1500，这件1700，这件嘛1800！”
“多，多少？就这几件烂布值5000？你这什么黑店？”
摩登女郎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柜台后面的彤彤同样震惊，妈耶，2025年的物价也不过如此！
老何一把拽过女伴，爽快地把钱放在柜台上。
边给钱边说“小女孩不懂事，夫人您别计较。”
于彩平赶忙清点钱收进抽屉。
老何另外抽出两张红钞拍到于彩平面前，拉着女伴开门离去。
“数钱辛苦了，这些小费你收着”
“先生，等等……”
于彩平拿着钱一脑袋问号，给钱的男人却早就消失在人流中。
万夫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拿着吧，给彤彤买点好吃的。”
得到老板首肯，于彩平高兴地把钱放进包里给彤彤拿好。
万夫人拿起口红对着穿衣镜补妆，于彩平默默收拾衣架。
万夫人站在于彩平身后问道：
“你就不奇怪衣服为什么这么贵吗？”
于彩平转过身小声答道：
“是不是他哪里得罪过刘总？”
万夫人又笑了，笑声肆意又讽刺。
“你真是逗笑我了，我给他这个机会买我的衣服，是看在跟他的人情上。他要是得罪我了，这衣服我10块钱就卖给他了！”
于彩平一脸懵，因为人情所以衣服翻百倍卖给他，这是什么操作。
万夫人看出她的疑惑，顿了顿说道：
“平平，你应该明白做生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做生意不只是买和卖，本质是资源和利益，他要我的资源我要他的利益，我们就能做成买卖。我的资源他要畅通无阻，他的利益我要干干净净！东桥的改造项目他要是吃下了，后半辈子钱都花不完，这五千只是入场券。”
于彩平听完默默点头，她以前光知道生意场刀光剑影，并不知道其中门道。她听建宇讲过，东桥的改造，五个厂区，两片福利房，一个医院一个学校，他们绞尽脑汁都只能拿下其中有一个厂区的部分厂房。
万夫人看出于彩平还有疑虑，让她大胆问，正好今天心情好。
于彩平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能给你们这个钱的人很多，为什么何总可以我家建宇不行？”
万夫人有些欣慰的笑了，语重心长地对于彩平说：
“老何给我家老刘提了三年鞋，开了一年车，一点差错都没出，才有机会一步步做大。你家建宇刚进我的门就让我不畅快，要不是看在你和你女儿的份上，他连那点厂房都吃不下。”
于彩平面色震惊，她仔细回想第一次进刘家建宇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万夫人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老刘的爸爸，我的公公，就是肺癌去世，我们家最见不得烟。他来求人，连喜好都摸不清楚，我不觉得他有什么能力。”
于彩平赶忙低头不断道歉，万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说话。
角落里的彤彤倒吸一口凉气。
下午于彩平更加卖力的理货推销，趁着没客人的空挡还把里里外外抹得干干净净。
彤彤也跟着洒扫。
下班关铺时，万夫人看出于彩平的无措，拿出一叠钱给她。
于彩平推辞不敢收，万夫人说：
“这钱你受得住，一是因为我喜欢你和彤彤，二是……”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需要一个越过老刘给我做事的人！”
于彩平懵懵地接下钱，预言又止。
万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彤彤对眼前的万夫人更加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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