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疯女人的反击

货车颠簸一路，路过第四个收费站后，换了一班司机后，终于进了苏城地界。

于彩平长舒一口气，强打着精神对抗困意迎接清晨。

司机问她是不是要直接送到她店里去，于彩平说把她在旧厂房附件的大院子边放下。

于彩平打算像上次一样，把货拿给姐姐加工，直接送到院子里当然最方便，但是她不知道院子里已经是风暴眼，争吵和拉扯在所难免。

司机在院子边把于彩平放下，帮着她把几大箱货放在地上。

于彩平道谢后，走进院子准备找人帮忙把货搬进来。

姐姐的工友阿梅今天正好调班，被于彩平叫来帮忙。

“梅姐，我们把这几箱子放到我姐家去。”

两个女人把大箱子堆高后用力抱起，艰难挪步到于彩凤家。

于彩凤拿出姐姐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两人把货放进屋里。

阿梅喘着气问于彩平：“还怪沉的哩，这都是些啥？”

于彩平擦了把脑袋上的汗骄傲说道：“上次我姐帮我加工了一批衣服卖得可好了！这不又进了一批！”

阿梅看着这几箱货眼睛发了光，心下有些不舒服，怎么这个妹子这么容易就发达了？

但阿梅还是扯着笑恭维道：“平妹子，你现在真是出息啦！我们都托你的福赚一点工费。”

于彩平笑着应承，阿梅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平平，女人不能只追事业，也要顾顾家。”

于彩平笑着说：“我现在和彤彤过得挺好的。”

阿梅凑近于彩平的脸说道：“姐是真把你当妹子，提醒你一句。你家大哥大嫂都来啦，那个大肚子的都登堂入室了，你还不急？”

于彩平表情一愣，震惊和耻辱和血一起涌上心头。

她本就是个爱体面的女人，当老师的爸爸从小就教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从前隐忍为了王家的体面，如今拼命奋斗为了自己和孩子的体面。

于彩平想到孩子，失了神拉着阿梅问：“永祥永兴呢？也来了吗？”

阿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叹了口气说：“你的两个娃都来了，大的叫那个女人小妈，小的不肯叫被打了一通。”

这话像针刺进于彩平的耳朵，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扶着门框，眼泪流下。

哽咽着说：“我受苦不要紧，凭什么要这么逼孩子？！”

阿梅拍了拍于彩平，摇摇头走了出去。

于彩平一把抹掉眼泪，调整好呼吸，在门口树下拾起一块石头。

做错事的不是她，丢人的也不该是，她昂着头向王家走去。

王家几人挤在小厅堂里其乐融融。

和在老家一样，金花在厨房忙活，王建武和王建宇坐在床上抽烟。

王建武拿永祥逗闷子：“永祥，快去给你小妈捶捶腿。”

永祥低头不语，三个大人哄堂大笑。

他们喜欢看弱小的人出丑，像在看落败的蟋蟀悲鸣，他们以这种悲伤恐惧为快乐源泉。

金花从厨房伸出博子喊永祥帮忙择菜，永祥飞也似地逃离厅堂。

王建武和王建宇大笑起来，仿佛在逗弄一只无处可逃的猫。

门外的于彩平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手上的石头也越捏越紧。

砰——

王家的窗户破碎的声音，让里面的欢闹戛然而止。

玻璃在桌上地上绽放，靠窗坐着的叶娟吓得尖叫，往王建宇身边跑去。

王建宇把烟往地上一丢，站起身来骂骂咧咧“他娘的，谁敢砸老子的窗？”

王建宇气势汹汹地两步走到门前，一拉开门就对上于彩平愤怒的眼神。

“你…”

王建宇瞬间有些心虚，含在嘴里的狠话不敢放出来。

于彩平并不言语，就这样盯着他。

叶娟在背后戳了戳王建宇，王建宇这才憋出几个字：“你想干什么？”

于彩平冷哼一声，直直走进门，王建宇自然地侧身躲开让出路。

王建武以为是工人闹事，本来吓得缩在角落。看到于彩平进来，挺直了腰杆，也不言语，摆着谱就等着这个弟妹开口问候。

于彩平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直接站在厅堂中央扫视一圈，眼神落在电视机上。王建宇见势不妙，上前拉住于彩平的手：“你要干什么？孩子还在呢，别吓着孩子！”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于彩平更加愤怒，抡起巴掌狠狠甩在王建宇脸上。

“这一巴掌我替孩子打，打你身为爸爸不尽义务不要脸皮，让娃难堪！”

王建宇被打蒙了抬起脸正想骂人，于彩平又一个巴掌甩过去。

“这一巴掌我替自己打，打你身为丈夫不顾法律不讲道德，辜负糟糠妻子！”

王建宇一手捂着脸，一手扶着电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叶娟赶忙上前去扶，带着哭腔质问于彩平：“你怎么能打宇哥呢？你怎么敢？！”

于彩平一巴掌扇在叶娟脸上，叶娟发出凄厉的尖叫。

“这一巴掌，同为女人打醒你，不知羞耻没有教养手段卑鄙！”

王建武缓过劲来想还手，于彩平反手用力把电视一推，发出轰隆巨响。

王建宇和叶娟同时被震慑住，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王建武大喊大跳着过来：“疯了疯了！我看你这个女人是疯了！”

于彩平一点不发憷，步步逼近王建武，厉声说道：

“我疯了？我确实是疯了！疯子做点疯事可是理所应当的！”

说着于彩平一把将桌子推倒，桌上盛着剩菜的碗碟一下子砸到王建武脚上。

王建武吃痛地大叫一声，后退两步撞到墙上。

弱女子发怒会被男人骂成是疯子，真疯子发怒，男人们就只会抱头鼠窜了。

两个男人吓得不敢上前，觉得于彩平是真疯了，哪里有女人敢在家打老公砸大哥呢？如果有，那一定是疯了。

于彩平转头直视王建宇，眼神猩红，表情却平静异常。

王建宇扯起趴在地上的叶娟，推到于彩平面前说：“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勾引我！”

叶娟吓得哭成筛子，边哭边摆手道：“姐，不是我，不是我。”

于彩平冷笑出声，深吸一口气环顾着这个自己经营多年的家。

碎掉的盘子是她专门去五爱市场捡漏的，坏掉的电视机是她去东桥淘的二手，就连破了的窗户上的窗花都是她和彤彤一起剪的…

看着看着，于彩平眼眶红了，眼泪给记忆蒙上白布，就当给曾经庆祝葬礼了。

厨房里金花抱着两个孩子蹲在地上默默流泪，永祥吓得发抖。永兴想冲出去叫妈妈，被金花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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