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禁足
瑟瑟一头雾水，只会尽力躲开他的动作。
慌乱之间，她瞥到门外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银色面具之下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阴气森森。
“你快松手，放开我！”
瑟瑟挣脱开裴川，立即快步走到裴昭面前，朝他解释道:“裴昭，我们方才有些误会，你听我说……”
“亲到了吗？”
“什么？”
瑟瑟不可置信问。
裴昭的声音有些暗哑，面上却平淡的看不出愤怒。若是平时的他，早该发了疯似的扯过人仔仔细细看一遍，再在瑟瑟身上盖上戳才能稍微平息。
可他当下却出奇的冷静，仿佛知道一切早该发生，只一遍遍问:
“方才，他亲到你了是吗？”
他如此执着于追问细节，裴川忽然低笑一声，指尖慢条斯理地抚平被扯皱的衣领，没有半点被兄弟抓包的困窘。
他甚至往前半步，状似无奈地看向裴昭：“不过是瑟瑟一时兴起逗我罢了，你何必对她动气？”
“你胡说！”瑟瑟猛地回头，气得指尖发颤，“明明是你……”
“我什么？”
裴川截断她的话，语气轻巧淡泊，“不过是你上药时凑得近了些，怎就成了我纠缠？”
他垂眸看着瑟瑟，眼神不复方才愤怒，竟添了几分怜悯，“瑟瑟，你虽唤我一声大哥，但男女大防不可废。方才你拉着我衣袖不放，若是传出去，你我以后如何自处？”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如惊雷劈在瑟瑟头顶。她张口欲辩，却见裴昭缓缓抬眼，银色面具边缘滑落一道冷光，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此刻只剩冰封的漠然。
“够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压在瑟瑟心口，“不必说了。”
“裴昭！”瑟瑟急得眼眶发红，往前一步想抓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解释，是他先……”
“先什么？”
裴昭侧身避开她的手，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疏离，“先被你勾住了衣角，还是先被你缠住了手腕？”
他的目光扫过瑟瑟微乱的鬓发，又淡淡移开。
裴昭！”瑟瑟抓住他的衣袖，几乎要哭出来，“你到底在信什么？他是你的兄长，可我是……”
“是我的妾。”裴昭截断她的话，缓缓抽回衣袖，锦缎擦过她掌心时带着刺骨的凉，“妾室当守妇德，不是让你在兄长面前搔首弄姿。”
裴川在一旁适时地叹了口气，对裴昭道：“你莫动气，许是她久在内院闷着，见了我这外男便一时失了分寸也在所难免。”
“够了！”裴昭猛地转身，不愿听他再说下去。玄色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股寒风，“裴瑟即日起禁足临霜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门半步。”
“禁足？”瑟瑟秀美的面庞滑下一滴清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因为他几句话，你便认定了是我品行不端吗？”
“裴昭，你明明知道我并非那样的人，为何不愿意信我一次？”
裴昭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大哥他不会骗我。倒是你——”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疲惫，“红颜祸水，撒谎成性。”
说完，他不再看瑟瑟骤然苍白的脸，转身便走。玄色衣摆掠过门槛，留下一室死寂。
她听见裴川在身后平静地说：“安心静养，无事不得外出，免得污了裴家的门楣。”
瑟瑟极力克制住心中的委屈，脑海里梳理起思绪。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偏偏方才裴昭出去裴川便唤她帮忙上药，他们纠缠时又恰好被赶来的裴昭撞到，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被人刻意设计好的。
可为什么，这府中是谁容不下她，又是谁竟能让裴大公子裴川以身入局演了这一出戏？
瑟瑟看向裴川，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很聪明，冷静下来便觉察出事有蹊跷。裴川张开唇，只叹出一口气，“你我两个人时，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想听以前，”瑟瑟倔强地仰头看着他，杏眼中满是抵触，“所有方法我都尝试过了，我真的想不起来，所以我不清楚之前和你有过什么过往。”
“若我以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愿意给你赔礼道歉，可你不要奢求我做与从前一般无二的事，我做不到。”
她有些恨以前的自己了，为何将一大堆烂摊子和情债丢给如今的她，缺失了一段记忆的裴瑟少了最重要的那些年，还是裴瑟吗？
“为什么？”
裴川终究没能忍住内心的不甘，问:
“那我呢？你说你真正爱的是我，可你抛不下心事舍不下裴昭，所以我便日复一日地等下去。
终于有一天，你回府了，站在我面前，却告诉我，你都忘了。”
“那我呢，你要我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宛若一只滑稽的、落荒而逃的弃犬，不禁自嘲起来，
“倘若真要选择遗忘，我宁愿忘得彻底，总比独自铭记，徒增尴尬。”
“别再说疯话了，”瑟瑟用力将他推出门外，“出去，你走，别再踏进这里，我不想见到你！”
“好。”
裴川深深望了她一眼，那张冷峻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舍，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让她对他们彻底失望也好，与裴家的牵扯越少，瑟瑟便越能安全。他故意装作漠不关心地说：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凭借几分姿色便忘乎所以，应当受家法严惩，然后逐出府去。”
“砰”的一声，门被瑟瑟猛力关上。她气愤至极，连关门的力量都大得惊人，震得裴川的耳朵都感到疼痛。
瑟瑟被裴昭软禁了三日，期间裴昭未曾踏入临霜阁半步。
他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虽然与裴川合谋设局是为了蒙混祖母和父亲，让他顺利将人送往乡下的别院，但瑟瑟当时的委屈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却还装作不在意，装出一副失望的模样，对她极尽刻薄的言语。
想必她要讨厌死自己了。裴昭垂下眼暗暗想着，待到这一切都结束以后，他一定好好向瑟瑟解释清楚，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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