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排练

蔺怀之长叹一声，他如今也是漂泊无依的浮萍，就算瞧这孩子可怜，想帮衬衬，也是有心无力。他只得上前摸了摸那少年的脑袋：“唉，你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你姐姐，你都要好好生活下去。哪怕未来攒些银两成家，若你姐姐遭人欺辱，你还能帮衬她啊。”

林子烨鞠躬行礼道：“多谢先生指点。我一定会如您所说，靠自己的努力强大起来，不让姐姐受半点委屈。”

祝禧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子烨，你去问问你姐姐，可否愿意随你一起来新月饭馆做工。如果她愿意，咱们便去接她。”

林子烨摇头：“东家娘子，姐姐她入府已多日，早已给主母敬过茶，成为妾室。就算咱们去要人，也无济于事。”

祝禧叹了口气，她本以为，若是林姑娘未行完应尽的礼数，还是有可能将人赎回来；可若是已经过门的妾室再被主人家卖出去，定会遭受不少白眼和冷遇。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春兰显然不太习惯这种场面，她转了个圈，拍了拍手：“你们先别忙着说其他的，快来瞧瞧我这舞到底哪里有问题。今天晚上就要表演了，可不能让人笑话呀！”众

人这才回过神来，祝禧连忙开口道：“春兰说得对，咱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惊鸿舞排练妥帖，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蔺怀之点点头，声如洪钟：“我进宫时，有幸瞧见过那惊鸿舞。所谓惊鸿舞，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姿。而你这舞，翩跹不足，柔媚有余。”

林子烨也点头：“他说得不错，姑娘，你这舞太过矫揉造作，看起来不像是正经跳舞的，反倒像是讨好人的……”

还未说完，一旁的来福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心中暗想：这贵公子怎的如此没有眼力见！

“春兰姑娘，这小子嘴笨，你别管他说什么。”

祝禧也赔笑着点头：“子烨他年纪还小，说这话并无什么坏心思，只是这话着实不中听。子烨，你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春兰却大大咧咧地不甚在意：“无妨无妨，我学这舞本就是为了讨好人的。我一个青楼的妓子，又不是没被这样说过，你们不必这般。”

林子烨一把抓下来福的手，有了喘息的时间：“捂我的嘴做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出身，我说这话也并不是在嫌弃她出身不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实话都不让说，她还怎么跳出好的惊鸿舞？”

林子烨满脸的不服气。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若是换个人被他这般说，定然早已恼羞成怒。所幸春兰此人十分坦荡，并不计较。

正主都不计较，其余人也不再说什么，继续看她排练。

蔺怀之身为宰相，出席过不少宫廷宴会，这惊鸿舞也见过不少。他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指点起来。

春兰果真是跳舞已久，在这方面功力十分深厚。凭借原本的舞蹈基础，再加上蔺怀之的指点，她进步飞快。

跳了两三遍，那舞姿竟然完全变了味道。祝禧瞧着，也不禁感叹春兰的舞姿优美。

孙青衫对此事并不感兴趣，看了这么久，也有些困了，她忍不住闭起眼睛打瞌睡。

白笠瞧着她眼下的青黑，也不由得心疼起来。这些日子，孙青衫经常为自己和来福讲课，一讲便讲到深夜。

白笠私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碰巧此时孙青衫头一歪，砸在了白笠的肩膀上。

被心上人这般近地靠着，白笠的心扑通扑通地就要跳出胸膛，表面却坐姿挺拔，丝毫不如内心那般慌乱。

祝禧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心中一咯噔：看来阿衫还没和白姑娘说清楚。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阿衫此人也太过大大咧咧，丝毫不担心拖的时间越久，越伤着小笠的心。

“好了好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在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后，春兰漂亮地收尾，然后嘟着嘴抱怨。

一想到今天晚上要以良家的身份跳舞，她就忍不住内心激动万分。此刻更是没有心情再排练了，只想着赶紧回屋去，再将自己的妆补一补。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开门迎客！”祝禧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吩咐道。

众人忙碌起来，原地只留下靠在白笠身上的孙青姸以及她。祝禧本想就此离开，可瞧瞧他俩亲密的举动，还是停下了脚步，告诫白笠道：“小笠，感情这事儿，我觉得你还是慎重些好。孙大夫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但你们真的不合适。”

祝禧没想到的是，原本活泼开朗的白笠，此时的脸竟然阴沉下来：“东家娘子，此事您别管了。你若是这般说，难免会让我怀疑您是不是要背着东家找小白脸了……”

祝禧闭上了嘴巴，安静如鸡地退出了两人的“粉红泡泡圈”。得，她以后还是别管闲事儿，免得引火上身。

夜晚如期而至，华灯初上，新月饭馆门口便挤满了人。

“这新月饭馆还真是热闹，时不时就搞一些新鲜玩意儿给咱们瞧，还是这老板娘会做生意啊。”

“可不吗，这天还没黑，我就往这儿赶，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节目。”

“你来这儿瞧美人跳舞，你媳妇儿不打你呀？哈哈哈哈哈。”

“嗨，她一会儿也要来看，让我先过来给她占个位置。”

“哟，那感情好啊……”

春兰正在二楼瞧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心中紧张起来。她第一次以良家的身份亮相，若是有人认出她的身份，那又该如何？会不会给饭馆带来不好的名声？她找到祝禧，将自己的忧虑讲了出来，心中又是期盼，又是忐忑。

“无妨，之前你那身份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赚钱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放心，今晚若是有人敢来闹事，我定让他们瞧瞧咱们新月饭馆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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