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不在了，她处处都在

李瑶光勤勤恳恳的在田庄里发展美食，把袁延陵丢到天边去了，魏璟煜自然也顾不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瑶光每天早上都要和护卫练习剑法，上午下地耕种，下午还要骑马跑上几圈……虽然还是赶不上瑞和长公主的身体结实抗造，但比娇弱宁娘子健壮多了。她的手脚都长满了老茧，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喘不上气，一变天就会风寒，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也就是宁家豪富，才养得起娇贵的宁娘子，或许这也是另一种炫富呢？

李瑶光敬谢不敏，专心打造自己的安全区。

除了种田，李瑶光也没忘了她的“种子库”建造计划。

她千金买马骨，给了第一个送种子过来的勇士足额的金珠子，毫不避讳围观人群。

这样的新闻，简直堪比核弹的威力。

田庄里知道奖赏的人越来越多，李瑶光花上一点时间和金珠子，就收获了不少种子和附赠信息。

她居然翻出了开通西域才能有的大蒜和大航海时代才流通的土豆，这不科学！

李瑶光忍不住逮着送种子的商人询问：你是不是出海了？你到底是怎样横跨海洋获得种子的啊？你会造船不？你有红薯玉米南瓜辣椒吗？

商人满脸茫然：他家几代都是行走于边城和北戎的商人，这些都是从北戎那里换的。七年前，瑞和长公主和魏将军抗击北戎，并未阻止商路，只是谨防密探，商人富贵险中求，带着商队贩卖粮食牲畜，兼信息贩子，狠狠赚了一笔。

那时候的瑞和长公主也在边城下令收集种子，还给与丰厚的奖赏。满心欢喜的商人还从分散的北戎部落那里换到不少没见过的种子，还收了长公主的定金，可惜长公主殉国身死，种子便没了尾款。

商人花了不少价钱寻觅保存种子，丢了实在觉得可惜，只好先妥善的收藏起来，甚至带回了长安，现在听闻有人高价收种子，立刻就来碰碰运气。

原来她还没打通西域，就有纯正的资本家为她卖命了！李瑶光感叹金钱的魅力。只要有100%的利润，商人就能为她自愿赴汤蹈火，铤而走险，甚至践踏一切规则！

她都已经“死亡”七年了，还有人记得她的政令，可喜可贺！

李瑶光啼笑皆非的收下种子，让商人带着丰厚的财物离开了——包括她新包装的“商品”，用蜂蜜水煮过的甜果子，用苇叶包好，还要用细麻绳捆好扎个好看的蝴蝶结，作为“贵族难得一见的特产”，送给商人做礼物——争取替她传播推广的更远一点儿。

商人带着李瑶光的定金兴高采烈的走了，答应有了消息必然还会再来——李瑶光定下棉花，苜蓿，胡萝卜，芝麻，高粱……种子。

要是有南瓜、红薯、玉米、辣椒……她也可以祈祷一下！

送走了商人，李瑶光了立刻兴冲冲的召集有经验的农人开始规划种植方案。她都已经想好怎么吃了，烤土豆，土豆饼，土豆泥，薯条，薯片，搅团，土豆丸子，牛肉土豆……

擦擦口水，革命任重而道远，还需努力啊！

这边，李瑶光热火朝天的种田大计，殊不知，她的田庄早被魏璟煜盯上了，简直跟一头撞到陷阱里没什么区别。

魏璟煜拿着手下送来的消息惊诧不已，眼中的火焰根本藏不住。

“真的是她在收集种子？”魏璟煜向属下再三确认。

“目前看来，是的，宁家其他人并没有奇怪的举动！”属下低着头汇报，他是乌云卫的老人，现在也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

“袁家嫁出去的女儿，和她关系如何？”魏璟煜不敢轻易判断。

“……明面上，袁娘子只是参加了婚礼，第二天就和丈夫回府了，她们很有可能根本没见过面。至于私底下，属下并没有查到什么——”

魏璟煜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去查一查，不急，等有确切的消息再与我汇报。”

“是！”手下有些迟疑：“将军，还有一事，宁娘子在田庄里养了一箱蜜蜂——”这可是西北军和乌云卫的家传手艺，长安附近贵族士族应该都不会。

“咣当”一声，魏璟煜打翻了桌上的灯具，苍白的脸上鼓起青筋，眼神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不可能，不可能——”

属下吓坏了，连忙大声道：“将军——”

魏璟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口吸气：“无妨，你慢慢查，慢慢查，事无巨细的报给我，一点小事也不要放过——”

“是！”属下倒退着离开屋子。

魏璟煜在等下坐了很久，才轻声自言自语：那位袁娘子可是眼高于顶，会自降身份和一个商人之女结交？可锦鸾苑的女子，各个深不可测，不可以常理而度之。

但若是北戎的探子，或者魏柏的耳目，他会用最血腥的手段，让她知道这代价是她承受不起的。

无论那人有什么目的，他都会置她于死地！谁也不能利用他最爱的阿姐，无论是谁，想要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都该杀！魏璟煜眼中酝酿着风暴，仿佛放出心中的怪物：谁敢冒充她的阿姐，他就送谁去地狱，绝无例外。

魏璟煜在府中胡思乱想，坐立不安。

李瑶光在田庄逍遥快活，乐不思蜀。她还打造了两架架耧车，加速播种速度——李瑶光殉国前早就把图纸抄给农家墨家的弟子，在大夏推行——图纸都是现成的，可惜庶人用不起，贵族哪里在乎庶人的死活，增加自己的成本，于是耧车这么好用的工具居然都就只能呆在故纸堆里吃灰。

李瑶光真是对这个世界的效率服气了。

错了，一定是阿爹不作为，社会才低效率运行，离着盛世十万八千里。

她都吃不上发面包子。

还是市场经济下的私营小作坊效率高，譬如自己。

他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农人们做呢，必须提高效率。

耧车的效果实在好，往年十多天才能播种完毕，还要防着禽鸟偷吃，现在两天就完工了。田庄里的人都在雀跃，奔走相告——虽然主家不会让他们闲着，但宁娘子她会额外发钱还管饭啊！农人们的兴致高昂。

他们欢快的心情也感染了邻居，当不太富裕需要自己耕种的邻居听说宁娘子居然会以极低的价格向外出租耧车时，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打听来年是否可以租用——但是没多少人打算在农闲的时候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了。

毕竟种的再多，庶民也落不下多少，谁还上赶着让贵族压榨自己呢？

李瑶光再次感叹生产关系对于推动生产力是多么重要。

但是，她现在有法子了。

她提供麦种和耕种方法，并出定金向那些自己有土地的庶民们收购未来的麦子，有多少收多少，还承诺自己的农具可以以极低的价格租借给他们。

为了不耽误农时，宁小姐还给他们排了顺序，让他们轮流使用，甚至租金可以用劳动力冲抵——给宁家田庄干两天活就行了，还管饭，李瑶光有无数的点子需要实现，人手和粮食都严重不足，还能嫌多？

收到定金的农人们立刻就相信了，愿意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换取宁娘子的报酬。

只是他们淳朴的想法里，宁娘子真是个人傻钱多的菩萨，出钱出种子出农具让人干活，还是种地这样的粗笨活计，这跟把钱扔水里有什么区别？

败家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这田庄真的经得起宁娘子的霍霍吗？

但庶民不会放弃眼前的利益。

于是，三十里外都有人来求活计，李瑶光再次沉默。有这功夫自己都能干点什么赚钱了，何必浪费体力呢？但这个时代的劳动力，就是如此的不值钱，无法变现。

李瑶光的打工队伍又壮大了。

她特地用纸张把各个农人记录在册，甚至建立扫盲速成班，押着自家所有的丫鬟护卫学识字，学算术——还抽空从娘家又扫荡了一批人。

只可惜农人都在忙着给李瑶光打工，没人肯去。李瑶光只能扼腕叹息。

等到麦种都种下去了，李瑶光又让农人们去山坡上平整土地，准备种果树；把院子里的杂草和花都拔了，准备试种土豆、大蒜、茱萸和花椒；还要种一些菽备用，谨防饥荒；在山脚下盖房子，准备建作坊，烧炭烧陶器烧瓷器烧玻璃；再看看山坡上有没有她认识的草药，挖回来重新种在庄子里；对了，还要造水泥给自己建个厕所和洗澡间——就是冒着会被魏璟煜清查的风险也得建，她真是受够了现在的卫生条件，连卫生纸都没有的大夏，就是有皇帝当爸爸也不来。

……

李瑶光就算不是全部亲自动手，每天也得把田庄的地皮踩三遍。

她自以为藏得可好了，但在魏璟煜眼中，这个田庄的动静堪比萤火虫里的电灯泡，要不是他提前打了招呼，李瑶光怕是连周围找麻烦的贵族都应付不来。

每天练剑骑马，挖地种田，李瑶光的日子过的充实而平静。就是宁娘子的好容貌，也快被她糟蹋的差不多了，从弱柳扶风，朝着虎背熊腰的方向发展。

真是有安全感的身材啊！李瑶光沾沾自喜。

就是颜值下降，让李瑶光稍稍耿耿于怀，就算是打定主意要拼事业的女汉子，也想要个芙蓉面啊！

痛定思痛，终于让四肢平摊的李瑶光继续催动自己的大脑，绞尽脑汁琢磨化妆品的制作方法。

当初做长公主的时候，不能带头享乐。李瑶光的研究方向大多数是利国利民，以备大臣们查账，和他们打嘴仗。

现在终于自己的金珠子自己作主了。

明明化妆品、护肤品是利润最大的暴利行业，虾皮姐还帮自己下载了《天然护肤品制作的100种配方》《药妆——美丽不伤脸》等等资料——可惜当时就是不敢拿出来。

现在可要好好找补回来，赚了钱才能办教育，办作坊，办慈善机构……给前夫魏璟煜西北军捐粮草，怎么也能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吧？

不不不，是赚富人的钱补贴穷人，她真是这里最善良的圣人了！

于是，李瑶光躺着还不忘指挥她的丫鬟们忙的团团转——取桃花之瓣，捣之为泥，和以蜂蜜，制胭脂；采茉莉之花，晒干研末，筛之为粉，制香粉；择松烟之灰，筛细调胶，塑之为块，制眉黛。此三物皆以天然之材，无毒无害，施于面庞，肌肤润泽，容光焕发。

……

李瑶光乐此不疲的搞发明，丫鬟们几乎毫无抵抗，全员支持——

就是这成本——

一般百姓小贵族的荷包怕是兜不住！

为了忽悠更多有钱的买家，不是，划掉，为了让每件商品找到它独一无二的定价——必须对市场进行价格歧视，严格控制商品数量。

李瑶光已经有了绝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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