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后设宴

皇帝李稷和魏璟煜各自派出自己的人手调查宁娘子的一举一动——她居然再无出格举动，让急于求证据的两人心焦不已。

李瑶光忙着去收购小麦，实验各种各样面食去了——先试试味道，是厨师的特权。

魏璟煜都想上门直接逼供去了。

但是皇帝却让他不可轻举妄动——各诸侯国封君都到了长安，正是博弈之时，切不可给人留下把柄引发不必要的事端，坏了他的大计。

魏璟煜只能继续做他的长安巡防队队长，每天处理各种治安相关的破事，冷峻谨慎的贵公子，也有向着暴力执法的方向一去不回头。

两个人一同默契的隐瞒皇后和废太子李臻，免得他们乱了方寸。

直到十二月中旬，快过年了，皇后来找皇帝，要办一个宴会，邀请常宛央过来——让年轻人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见见面。

“陛下可是不会心疼人，日日公务繁忙，正月里就是诩之的纳征的日子，你们倒是都不上心——”皇后娘娘十分不满：常宛央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自己在世人眼中已经失势，她却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过的不好，不去奉承花团锦簇的秦夫人，却来陪着自己。不愧是皇帝和魏璟煜看中的人，一样的善良坚持，她也可以放心了。

“没有的事——”皇帝有些心虚：“这不是，忙着招待诸侯国封君吗？这天天的，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皇后不悦的看向魏璟煜：“就是再忙，也不要误了吉日，能耽误你多少功夫呢？女子这辈子最大的事便是姻缘了，你可要给她体面，不要留下遗憾——”

魏璟煜心里发苦，但被皇帝一个劲的使眼色，只能恭敬应下。

“我打算举办一个宴会——”皇后见两人并无反对，便继续说道：“若不是芳华那孩子提醒，我还真忘了，常娘子日日在我这里空耗时间，帮我解决了不少难题。诩之你日日公务缠身，也不好随意踏足这后宫，倒是我疏忽了，也罢，我便出面办个宴会，让你们也正经见一面，顺便也提前认认人，以后也好相处——”

魏璟煜本想说点什么，被皇帝直接抢了话头：“还是玉衡你想得周到，这后宫没你就是不行，要不你回来帮帮朕？朕现在真是焦头烂额，还有芳华也是个好孩子，勤勤恳恳，本本分分，还是瑶儿看重的人，又立了功，总不好埋没了她的才华——”

“陛下恕罪，本宫实在力不从心，旧疾缠身，需要修养，陛下若是后宫繁杂，不妨把事务都安排下去，人人都有活计，也就没力气生事了。至于芳华——”皇后顿了一下：“也罢，我得空了问问她，是想留在宫中做事一展才华，还是想要个如意郎君？便如了她的意，确实不好让她空耗年华——”不知道为什么，皇后总觉得芳华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淡泊名利，但她也不想随意怀疑人，还是爱女曾经看重的人。

也罢，就算有野心也算不得什么缺点，芳华辛苦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便遂了她的心意，也算结了善缘，给女儿积福了。

“好好好，那你得空了就去问问，前朝后宫都不消停，多个人干活总没坏处。”皇帝忙不迭得转移话题，掩盖自己得心虚：“玉衡你说要举办宴会，在哪里办？还缺什么吗？我着人给你送去——”

“谢陛下关心，臣妾不缺什么！”皇后顿了顿，脸色有些惆怅：“就在揽月轩中办——”

“不可——”皇帝和魏璟煜一起阻拦。

皇帝心有戚戚：“那不是瑶儿——你不是说瑶儿，每个月要回来些日子，怎好扰了她的清静日子？”

魏璟煜也劝阻：“娘娘，那是阿姐的居所，怕是不妥——”

皇后笑了笑，只是有些苦涩：“也是我魔障了，人死怎能复生？可活着的人也要向前看，陛下，诩之，这些年是我太过执着，让你们为难了吧？”

“不为难，不为难——”皇帝神色动容：“我的心意，与你相通，所以怎么忍心——”动了女儿喜欢的房子。

魏璟煜更加直白：“阿姐的鬼魂要是不来了怎么办？”就算是鬼，他都执着的想要留下她。

“倒是我惭愧！”皇后叹息：“哪里是瑶儿的鬼魂，不过是我自欺欺人而已！这事还要谢过常娘子，是她发现了问题，也不知道瑶儿当年在想什么，非要在墙上挖几个大洞，墙中还有空腔和夹层，风吹进来可不呜呜呜的响——”皇后不知道，当年李瑶光留足了位置要建厕所，架设烟筒，做火墙，还要搭火炕……做了无数让周围人迷惑的超前设计。

“……”皇帝和魏璟煜一起叹气，他俩没事就爱去揽月轩坐坐，说些心里话，听听奇怪的声音，还以为瑶儿真的回来过呢！真是一腔真情错付了。

“就算是瑶儿回来过，也是人鬼殊途——”皇后柔声劝道：“何况她喜欢热闹，以后多邀些人来，若她真的回来过，她一定会高兴的。”

“好吧！”皇帝有些不情愿，但是很快就振作起来，他开始期待魏璟煜带来的消息是真的。

至于魏璟煜，他小心眼的想着宴会当天要不要去破坏。谁也别想染指阿姐的东西，他非要让他们知难而退才行。

皇后娘娘要为常宛央办一个宴会，还让人把揽月轩重新收拾收拾。

无论宫中的公主还是女官宫婢，都无不心酸的想：这位常娘子可真是人见人爱的，不仅魏侯爷要和她定亲，皇帝和皇后居然也没有迁怒，还要为她动了当年荣宠至极的瑞和长公主的居所——当真是好命！要知道，连帝后宠爱非常的，瑞和长公主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五公主李初都被皇帝哄着另选了一处宫殿，为此和帝后时不时就要闹些别扭。

常宛央知晓皇后是个心软的人，也知晓她的好意好意，想要给她一些体面和荣宠，为她指点一些人情往来，成亲以后也好过日子。但是，无论是皇后宫中的女官宫婢，还是曾经瑞和长公主身边的老人，对她都没什么好声气——在揽月轩办宴会的命令下来，常宛央凭借自己不嫌贫爱富，勤恳善良攒下的那一点人气瞬间烟消云散了——甚至有人偷偷在背地里说小话——

“真以为攀上魏侯爷就能麻雀变凤凰，跟瑞和长公主比肩了，笑话！”

“瑞和长公主当年那是何等风范，能是个野丫头比得上的？”

“她知道什么，不过是个继室，有什么可神气的？魏侯爷不过膝下空虚，才不得已成亲，要不然，谁能比得上瑞和长公主呢？”

……

虽然从未见过瑞和长公主，常宛央却觉得她无处不在呢！

这也就罢了，她知道她们在气什么！她不客气的捉弄了背地说他坏话的人们几回，语焉不详的和皇后告状，看着皇后微变的脸色，她们便再不敢胡说八道，只能试图用眼神杀死她。

笑话！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她从小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多了，早就免疫了。

最让她为难的是，因为要开宴会，不少贵女——还有些嫁了的娘子都过来拜访皇后。皇后并不是谁都见的，但是她见的那些娘子少夫人，各个对着常宛央也没有好脸色——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们？真是不讲道理。

“常娘子，真是难为你了——”面带愧色的芳华是皇后宫里的一股清流，她脾气温和，人缘很好，即使别人都对常宛央不加辞色，阴阳怪气，她依旧对她笑语盈盈，让人心生好感：“都怪我多嘴，本想着做件好事，让你开心一下，没想要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没事，这些人又不能真的伤了我，你不必担心！”常宛央大大咧咧的说。这是她在皇后宫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她很珍惜她。

“那我便放心了！”芳华羞涩一笑：“作为赔礼，宴会当天让我帮你梳妆打扮吧，保证让魏侯爷移不开眼！”

“我又不想嫁他，随他怎么想！”常宛央实在不想提起此事，她为了自己的鲁莽深深悔恨，她对魏璟煜确有好感，但要说嫁他，也的的确确感到担忧和恐惧。

“那怎么行？侯爷对你情深意重，你怎可辜负他呢？何况，亲事已定，你讨了他的欢心，以后的日子才好过——你不嫌我唠叨便好！我只是真心想你好的！”芳华面上一片真诚。

“我知道的，芳华姐姐，你不怪我便好——”常宛央有些懊恼，她进宫陪伴皇后才从众人聊天八卦中得知：皇后本想撮合芳华和魏侯爷，芳华也是痴心一片，对皇后忠心耿耿，勤勉做事，可惜魏侯爷不愿意——

结果婚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错，可善良的常宛央还是觉得心虚，总想为芳华做点什么。

“没有的事——”芳华勉强一笑：“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不关你的事。侯爷高兴，我便高兴了，你们若是以后和和美美，我就更欣慰了，想必公主也是这样想的——”

常宛央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说的芳华实在太卑微了，据说她也是瑞和长公主看重的学生，但是总觉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就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还教导敌人贤良淑德一样，让人无端有些发冷。

而那些清冷骄傲，务实勤勉，脾气暴烈的娘子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常宛央暂时想不明白！

她还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是最喜欢欺软怕硬，恩将仇报，专门踩着自己人往上爬，用自家的东西讨好了别人……

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里，皇后举办的宴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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