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废太子离家出走

瑞和长公主手下的人各个是人才，随便一个都能独当一面，算账谈判组织人手，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而西北军拿捉襟见肘的财政事业，能让每一个看到账本的人，瞬间变脸成植物色。

四月瞄了一眼就拒绝了，张青为了西北军的军费，恐怕都快化身黑风寨寨主了——那些马匹牛羊怎么看都像是无本的买卖，来源就不用说了，可惜他不会跟公主一样一羊多卖，少了好多利润啊！

四月和张青交换了意见，表示要单干，但是上交一部分利润当军费——张青就快热泪盈眶了，这么好的娘子真是天下难寻啊！这些家伙们就会手心向上，从来见不着回头钱啊！他要大力支持四月的工作，自己也能少点压力啊！西北军出了不少将军先锋，但就是不出能做貔貅的财政官。

张青大手一挥，就把韩子都出门营业，带回来的羊群批给四月——顺便看看四月怎么无中生有，把羊群卖出高价。

四月借走的羊，被剃光羊毛之后又还了回来。

张青满脸“？？”然后只剩下抽气了。

他眼睁睁看着羊毛被一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梳成粗线，然后两根棍子就织成了保暖的毛衣毛裤，挡风御寒的效果和毛皮不相上下——

当然还有高档品，用碱水洗过，染色，纺织成更细腻的细线，编织出的布料轻盈美丽，柔软贴身。

姜离穿上出去逛一圈，晚上羊毛工坊的大门都被挤掉了——都是来订货的。

别说拿到北戎去卖，就是在大夏境内都供不应求——御寒的衣物，真是太缺少了。张青眼睁睁看着四月和姜离轻轻松松的拉回一车车银米，然后因为人手不够，原料也不够不得不限购，那些慕名而来的商人干脆捧着银米上门排队等货，四月就带着娘子军们算账就好。

张青甘拜下风，恨不得拜四月为师。

如果不是四月拦着，他能把牛和马的毛都给剃了换钱换粮食。

但是牛毛和马毛可没有羊毛挡风御寒。

好在四月还有其他主意。

四月兼职副业——马尾巴毛能制毛笔，现在大夏推行纸，笔墨纸砚那是标配，经一番包装和营销，让姜离写信送个礼——所有卖到长安的马尾毛毛笔就是一笔天价。

张青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长安进修，怎么他就想不出这么多赚钱的法子呢？

四月在西北军尽职尽责的搞后勤，按照计划书一项项的推进边城的商贸，李瑶光则是带着自己挑选的帮手，走水路顺流而下，直奔被东海洗礼的东海郡。

杜审躺在船舱里起不来，虾皮姐在他背上蹦蹦跳跳的按摩。

杜审有气无力的称赞他的“灵犀”：“你可真是太贴心了，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能站起来，呕——”杜审被家长管的严，甚少出门，这次鼓足勇气却遇上地狱模式，他果然见识不足，还需努力啊！

宁怀礼，袁二弟也都晕着呢！

虾皮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船舱，去照顾其他的“晕船”病号，一百多人只有几个还站着，包括李瑶光，给大家煮薄荷水呢！

熬过了前三天，大部分人才陆陆续续的能站起来——实在站不起来的，以后不要再出来了哈。杜审也终于能够坐在船头，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些感觉，不是能用文字描述的。

和他坐在一起的，是离家出走的李臻。

李瑶光清点人数的时候，看到李臻，差点惊得掉下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阿爹阿娘报备了吗？”

“没啊！”李臻翘着二郎腿，悠闲和讨好虾皮姐，可惜虾皮姐围着杜审钓上来的鱼喵喵叫，根本无暇理会李臻：“但是我留了信！”

李瑶光没好气的戳了戳李臻的额头：“到了下一个县城赶紧再写一封信，阿爹阿娘年纪大了，你不要任性折腾他们。”

“我哪里任性，任性的是阿爹好伐？”李臻愤愤不平，扭过头和李瑶光吐槽：“三弟要娶太子妃，关我什么事，他非要把萧丞相（杜丞相之前的官员）的女儿塞给我，人家都私下跟我说了，她不愿意，阿爹还三番五次的暗示人家，要我上门去献殷勤，他烦不烦呢！”

杜审觉得自己不能听也不该听，硬是抱着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虾皮姐远离战场——好在虾皮姐还能通过李瑶光的眼睛看现场版，要不多遗憾啊！

李瑶光：……

李瑶光劝解的十分苍白：“阿爹也是为你好，就是看着三弟成亲，太子妃样样都好，就你一个人，怕你心里不得劲呗！”

李臻遗憾的看着虾皮姐愈来愈远，这才回头趴在船舷上：“我当然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我才留书出走，要不我就跟杜审一样潇洒——”

李瑶光继续戳他：“不许任性，阿爹阿娘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有个靠的住的孩子才安心，这次时间不长，便罢了，以后我去北戎，你要多陪陪爹娘，等我回来换你，你再出去玩，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被爹娘过度保护还挑剔的日子，大约很不好过吧。

李臻也不恼，嘿嘿笑着：“没事，还有五妹呢，不过那可太好了，以前没离开过家乡，现在没出过长安，阿爹偷偷跟我说，姐姐你要给我打下一块封地，我可不要来选选，我要你说的那种，不用种地就有饭吃，每天躺着张嘴，就有香蕉和椰子掉嘴里的那种富庶封地——”

李瑶光看着李臻发笑，这个弟弟一如既往的脾气温和，让人心里熨帖：“哪里还轮得到你挑挑拣拣，有就不错了！你想要那种富庶之地，还得往南，跨海才能到呢！”

李臻继续提要求，沉迷幻想出不来：“姐姐要走的远一点，那封地越远越好，我可不想被爹娘天天叨叨，阿爹真是糊涂了，萧娘子不乐意嫁我，就算被迫嫁给我，还不是天天冷着脸，她难受我也难受，这日子怎么过，他自己被阿娘嫌弃的时候还不是成日里小意殷勤，提心吊胆，难道他还想让我过那种日子？”

李瑶光摊摊手：“阿爹是关心则乱，大事闹一闹，小事忍忍吧——”

李臻不满的说：“姐姐你可别忍，你就是太能忍了，阿爹和韩子都把你都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就不像个公主，就像个给皇家打工的。大臣都比你有气派，天天怼阿爹，要挂印西去——”

“这不叫给皇家打工，这叫——”为人民服务，可不得任劳任怨，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么？

李臻：“叫什么？”

李瑶光：“没什么，反正我干着也不费力气，大家都高兴就行了！”

李臻：……这姐姐得看好了，要不然被人欺负死了还主动给人数钱呢。

李瑶光：别说我了，之前阿娘身边的赵娘子不是心悦你吗？怎么，你不喜欢她？”

李臻有些郁郁寡欢：“她家里不同意，怕连累全家在新帝面前没脸，我也不是非她不可，还是让她以后的日子少些是非吧！”

李瑶光：“你——”有没有后悔不去挣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不问责任，只求私利。

李臻的背影仿佛在发光：“我从不后悔，我能力有限，也不适合，那就让给适合的人去做吧！”

李瑶光收回目光，看向宽阔的水面：“那我们找个景美人美的地方终老吧，人生，不是只有那条路才是对的，反正只有一次，高高兴兴的走完才是值得——”

李臻笑笑没回答，现在就很好，岁月静好，平安团圆，奢侈又难得！

李瑶光和李臻默契的再没有提那天的话题——也许是因为根本没有时间。

被战争和洪水摧残过的东海国，简直就是一片废墟，人间惨剧屡见不鲜——晚一分钟都有人倒毙在路边。

李瑶光也顾不得很多人晕船还没好，拉过来就是顶上去干活。

她自己也换上最便宜的衣服，扎起衣袖裤脚，走进被洪水快要泡烂的田地里，奋力干活。

挖沟渠排出多余的水，将倒伏的粟杆扶正，清理掉腐烂的杂草。这是个细致活，动作稍稍重一点，就可能损伤粟株。

农人们就蹲在田地两侧，一手握着水瓢，一手拿着破布条，小心翼翼地清洗擦拭每一株粟上的泥土。从晨光初现，到披星戴月，工业化时代可以用洒水装置，而现在一个农人一天处理完一亩地都难。

而清洗粟株是必要的事，泥土不仅会影响粟株穗子成熟灌浆，还含有大量病菌，会让粟株腐烂。

于是农人们在田地中不断忙碌，很多人一整天都饿着肚子。

李瑶光不能不吃饭，不吃饭就不能成为永动机，于是她叼着馒头在田里干活，一面庆幸韩子都不会看到她这副鬼样子。

淤泥中露出来的钉螺然李瑶光心中颤栗，但她无法阻拦农人去淤泥中清理他们的粟——他们一家人活命的希望，也无法让他们预防血吸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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