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十年之后

北戎溃逃，百越归夏，各诸侯国也渐渐湮没于众人。

能够马上得天下的皇帝自然有能力有魄力，能够将天下局势稳定几十年的皇帝眼光更是不必说。

不用李瑶光谏言，皇帝自己就从前代王朝末世中感悟：家庭单位越小，造反就越困难；土地越分散在不同的人手中，王朝支撑的时间就越长；如果能削弱大家族，皇权就越集中，百姓也能过的稍好一些。

于是，带着大夏特色的“推恩令”便在这十年中陆陆续续被推广。

但凡大家族，也没有统一法度，做事大多凭家主心意，宛若“小朝廷”，既不公正也不透明，得到利益的自然闷声发大财，那么被剥削的自然也就诸多不满。

以前皇帝不管也不问，大家族中的事务自己管，离开家族的个体难以存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皇帝披着“公正”的外衣，要求大家族中的财物共分，利益共享，所有的儿子女儿都有权力家族产业。

是的，没错，就是“所有”的儿子和女儿。

女儿可以自愿出嫁，也能招赘，大夏朝廷一律支持。

虽然碍于观念，大多数娘子还是选择出嫁，但是总有一些不甘心困于性别的娘子——区别就在于国家能不能给撑腰。

若是国家撑腰，那站出来的人数就多一些，要是被围剿，那就徐徐图之。

皇帝正要对付不听话的诸侯国封君，支持哪一边，还用问吗？

李瑶光和虾皮姐都要感谢曾经孜孜不倦大搞生产的自己，哪怕生产力不能一蹴而就，可还是缓慢而深刻的影响着大夏的人口结构。

因为有了羊毛工坊，有了棉花纺织产业，有了密集劳动型的畜牧业、养殖业……

还有层出不迭的“发明”——给没资格“察举”，也没能力“科举”的人一条上升通道，虽然不能当官，可在大夏“人才库”挂名，有津贴有荣誉，还有希望结交达官显贵，有机会的人都想试一试。

机械和蓄力开始缓慢的代替人力，无论郎君还是女娘，都有出头的机会。

也许这个制度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也许未来哪一天会夭折，但是李瑶光和虾皮姐都愿意为了那一点点的曙光前进，才不负曾经被馈赠美好。

再重男轻女的父母，也会谨慎的评估儿女的前途，选择最妥善的养老保障。

而分散的财富使得市场交易空前繁荣，反过来促进了人口的增加——没有太大的家族养得起上百姬妾，但很多才富起来的小家庭有能力娶亲，再加上逐步普及的官方开办的医馆，降低疾病和受伤的风险，人口数量反而暴增。

十年后，反而有很多人因为耕地紧张，收益比较低，而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海外。

没错，没有土豆、没有玉米、没有南瓜、没有辣椒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

虽然大夏的很多人因为李瑶光和虾皮姐过上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可对于李瑶光来说，人类的进步不过小小的一阶，前面还有看不见头的长途跋涉，任重而道远啊！

于是朝中很多人都夸赞延瑞公主稳重踏实，要是的郎君就好了。

唉！

百越收复的五年后，终于第一支海上舰队要出发了，杜审抱着虾皮姐成了大夏，不华夏史上第一位舰长，必将名流青史。

已经退休的杜丞相假装稳重，实则连每一根胡子都在诉说着骄傲。

这个儿子虽然不成亲，出朝堂，可全族加起来说不得还比不上他的功绩，反正杜骞和肖嫣五年抱仨，已经超额完成任务，现在杜丞相最狂热的就是家族声望。

杜审倒是对声望不屑一顾，但是大夏他也溜达的差不多了，就是海外还没去过，他的游记必要浪漫而传奇，那海外是不得不走一趟了。

虽然李瑶光把海外形容的妖魔鬼怪遍地走，男女老少全是强盗，人间地狱不过如此，但是杜审对此嗤之以鼻——只要是人，那就一定有人的弱点，只要他抛却道德的束缚，不过尔尔。

杜审的形象——西北军高层都知道，中下层知道一半，报名来蹭前途，蹭财富的不要人太多。

比之人性，对于杜审而言，还是自然灾害更让人难以招架。

即使沿着海岸线缓慢而行，他们也遭遇了上百次暴风雨，海中漩涡，大鲨鱼……虽然准备充分，减员不多，可也确实让他和手下们狼狈不堪。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不长眼的强盗撞上来——

杜审拎着神机弩跟他们讲道理，直到他们愿意带着全部家产和族人去大夏朝圣，才肯罢休。

总之，一路走走停停，杜审虽然很向往那个神奇的“美洲”，但他还要对手下负责，何况——

茶叶瓷器陶器铁器丝绸棉布药材精盐……已经全部售罄——说来也是奇怪，这里的人守着海，食盐却还得进口。

杜审看着被当成压舱的各种香料、珍珠、珊瑚、宝石、黄金……还有面包树、奇异果、各种香料，黄花梨木，犀牛，鱼……一船的价值翻上一百倍怕是肯定有的。

足够轰动大夏，再来一次“出海热”。

上一次是什么来着？

哦，是收到西域三十六国女王——苏拉女王的贸易邀请——“西行热”。

至于美洲，杜审觉得自己可以下次再来参观。

人生啊，不圆满才是完美啊！

无论是“出海热”，还是“西行热”，李瑶光和韩子都虽然帮忙扫清了障碍，也暗中组建了商队和船队，但是明面上，还是低调行事。

没人知道，大夏第一舰队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回报可以比肩国库，不过这么多财富实在惹眼，还是速速花掉必较让人放心。

于是，大夏的驰道继续铺开网络，大夏的驿站再次提速，大夏的工部又收到一大笔经费……

但是明面上，李瑶光和韩子都，只管“荣养”。

再一次——

韩子都虚弱的参加了一次皇帝的宴会，席间差点就睡着了，直到太子李鸿带着六皇子李德前来敬酒，他才适时的醒过来，起身连声称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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