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没有赢家的战场
李臻和李瑶光都不想做那个位置，责任无限大，享受就犯错——傻子才想要。
两人就差互相磕头推诿了。
皇帝气的亲手揍人，可揍人有什么用？
挨一下和以后辛苦几十年，谁不会数学题啊？
李瑶光的理由是：她现在的身体和皇家没血缘，儿女都姓韩。
李臻摇头：我没儿子。我女儿可以过继给姐姐。
李初摆手摆成大风车：我连驸马都没有！我也没钱。
好好好！皇帝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都偷懒是吧？都别回去了，留下干活！三人谁都没落好，苦哈哈的熬日子。
李瑶光从给太子一派勋贵大臣家送孩子，再到安抚受牵连的家眷们，每天参加各种葬礼，被追着要说法。
一家子老老小小，披麻戴孝跪在灵前要说法，就问你头皮麻不麻？
李瑶光真是干的够够的！又不是她发动宫变？为什么承担结果的是她啊？
秦家好几个子侄被杀害，灵堂上的家眷们哭的肝肠寸断。
李瑶光代替帝后亲自给几人上香——这些人实在死的冤枉，六皇子李德一声不吭突然发难，他们作为东宫守卫本是荣耀，守卫东宫是职责，被李德手下的将军屠杀的干干净净。
秦家次子也是长安有名的青年才俊，东宫属官，现在瞎了一只眼，头发被火撩了一半多，双腿受重伤。要不是亲兄求着韩子都去找人，韩子都自己可认不出来。
好好的一位穿上羊毛制服就能当模特的大好青年——毁容断臂只能坐轮椅，作孽啊！他念念不忘要给太子和同僚报仇，可就算杀死李德又怎么样？活着的人不能再回来了。
嫂子们都埋怨他，两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差点儿殒命，就算全了忠义，可孩子的命谁来偿还呢？幸好帝后果决，公主舍身相逼，否则——她们不能说不要大义，但决定再不理睬小叔子，算是给孩子报仇。
东宫里还有从出事起救没回过家的太子舍人——周衍，含笑而亡，李瑶光拼死保住陈翁母女的命，可也不知道陈翁活着会不会更痛苦。
陈正为了妹妹妹夫，自尽于东宫，三公主肝肠寸断，悔不当初，却也无可奈何！
那份名单和账册，最终确是无人知晓其踪迹，实在讽刺。
但是因为六皇子李德造反而牵连的人却不少。
太子嫔妃尽数殒命——魏柏庶女魏安却得已存活——因为她就是东宫里，李德的内应。
自从魏柏伏法，被送到宫里的“棋子”便没了用处，皇帝虽然大度的绕过这些可怜的女子，但一板一眼的太子再不会宠她，任她在角落受尽欺辱。
李德答应给魏家报仇，以后封她为贵妃。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太子为何毫无防备的中毒而死？就是魏安送去的一杯毒酒。
东宫守卫情况也是魏安送给李德的消息，东宫毫无还手之力，被尽数屠杀，连长成的孩子都保不住。
虽然主要原因还是李德，但是皇帝难得的迁怒了——魏安被判斩首，不可赦免。
李德这一次居然没有痛哭请罪，求得原谅，而是硬气的任由刀剑加身。
皇帝把李德叫道病床前，想要问问他为何如此残忍。
“皇权争斗，自古残酷，朕不怪你对太子狠心，可你实在太过毒辣，不过一个小小的决堤事故，就报上如此多的伤亡人数，还尽是老弱，你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吗？不过修一个水渠，值得你丧尽天良？朕虽然不认为自己仁善，可也没有不把天下黎庶的命不当回事，尽数绑了卖给外邦做鱼肉，当地人口凋零，赋税全无，这些都是你的子民，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可知，真相一旦披露，别说你这个罪魁祸首，便是李家，也坐不稳这天下了！”
李德嘲讽的笑着：“我没有宠爱，没有名分，也没有大义，不这样铤而走险，怎么才能得到这个位置？不得到这个位置，又怎能得到我想要的？太子，那个蠢货，你却让他压在我的头上，逼迫我去浸入泥潭里挣扎，你可知我为了修水渠付出了什么？就是为了那个破水渠——”
“朕没有说朝廷不给钱，也暗示你们可以去找延瑞公主要钱，就像西北军的羊毛工坊，可以源源不断带来收益。你不过三年就和修渠的官员商人打成一片，欺上瞒下连成一片，借着你七妹打通外邦商路，能把这么多人拉过来宫变造反，用长久的利益把他们绑在一起，还把水渠修成了……以你的能为朕不信你听不出来，可你还是要撺掇太子这么做——”
李德低头不语：太子愚蠢，他妄想那个位置也不是非太子不可。他被勾起了野心，想要皇帝看到他的能力，可规规矩矩的办事，怎么能被皇帝另眼相待？
“朕对太子不满，你看出来了吧？所以你才谋划这一切，觉得自己有希望？”
“哈哈哈，现在我懂了，你就是拿着那把椅子，诱惑我们去争去抢，你就安稳了，你真是好狠的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算计——”
皇帝长叹一声：“倘若你同朕说出来，我定会扶你试试——”有脑子还有野心的儿子稀缺啊！
李德不为所动：“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可我怎敢赌？你高高在上，我若露出一星半点野心，你可会放过我，太子和秦家可会放过我？”
皇帝沉默了许久：“抱歉了，没想到我们父子会走到这一步，你有错，朕也有错，你承担你的罪责，朕也要承担朕的罪责。但是百姓黎庶无辜，朕可以原谅你，皇家勋贵贪心从龙之功，不算委屈，但是朕不会替无辜枉死的百姓原谅你，那个名单，朕会继续查下去，那些污糟事，必会重见天日——”
“若有来世，你还是不要投胎皇家，去过快乐平静的一生吧！”
李德挺着身体离开，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知道他死定了，但是父皇居然会跟他道歉，只可惜，来的太晚了。
那一年冬天，李德悄无声息的死于去往守皇陵的路上，不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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