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秋叶刀
“黄郎中,我想帮人领一些茶。”
温澜走入药院,见屋中有一束光芒洒在柜子前,照得屋中气氛十分温馨。
小黄笑着接过她的牌子,问:“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多亏您医术好。”
小黄原本想说点什么客气一下,忽然瞥见牌子上的名字,惊讶道:“你认识萝巧啊?”
温澜点头道:“对的,是我同乡姐妹。”
“你那姐妹真是奇怪,今天一早跑过来找书言。我们都说书言不在,她还一直往里冲,非要把每个房间都看一遍。”
“她是听说昨晚半夜药院有人去叫书言,担心书言是不是病了才来药院的。”温澜试探的问,“黄郎中昨日半夜可有听到有人出入?”
“真没有!”
小黄蹲下身拿茶包,脑中突然一闪而过昨晚夜半回院、神情诡异的魏承。
转念,他又想起魏承平日里耐心的教他学习医术时的慈祥,觉得昨晚魏承应该是心情不好才有些反常,便决定不把这事说出来给魏承添麻烦。
温澜站在小黄身前,问道:“这茶是您配的吗?”
“怎么可能,茶都是魏老亲自选的,然后跟我们大家一起准备的。”
温澜心想,看来选材是魏承,准备事项是所有人一起,那是不是别人也有可能动手脚?
温澜继续试探道:“府医会跟大家一起准备茶包吗?我以为府医只要吩咐别人做就可以了。”
“魏老没有架子,不会随意差遣别人,他常常会帮我们做一些杂活。比如这种,接牌子记录然后发茶包的事他也会做。”
温澜玩笑道:“魏郎中这么好呀,那你们岂不是偶尔可以偷个懒?若是让魏郎中把活都干了,他会不会生气?”
“不用偷懒,累了随时可以歇着,魏老从来不嫌我们干的少,他之前的确帮我们把所有活都干了,也没有生气,连抱怨都没有。”小黄越说越觉得魏承人好,为了抹去昨夜的恐慌,他像是给自己强调一般跟温澜介绍着魏承的善解人意。
“那时候小蒲被人打断了手,我们都忙着要去给小蒲报仇,那几日就都是魏老自己记录发茶包,不管多么辛苦他都没有跟我们提一句,更别提骂我们了。”
温澜眼中笑意变得僵硬,唇畔弧度倒依旧自然,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多月前。”
失望拽着心脏沉了下去,这个时间是能对上的……温澜撑住唇边的微笑,回头看向院中,问:“谁是蒲郎中?”
“就那个磨药的。”
温澜看过去,瞧见一个身材瘦弱,眉眼间露出怯懦之色的男子。
“瞧着是个好脾气的人,为何被人打断了手呢?”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小蒲就出府买个东西,不知道从哪来了几个流氓,不由分说的把小蒲揍了。
“小蒲为人和善,从来不与人起冲突,他身体弱,偶尔遇到不讲理的人他也知道避让,这样的人居然都被打!我们气不过,还找了府中关系好的护院一起去找那流氓,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到底是谁,倒是辛苦魏老。”
温澜叹道:“要是他出门时穿着定远侯府的衣服就好了。”
“快别提了,小蒲他穿了,穿着咱府的衣服都被打成那样!要是没穿,可能就打死了!管事们也气不过,不然也不会放任我们出门找那么多天。”
温澜缓缓点头,赞叹道:“你们关系真好,看到小蒲受欺负,立刻就全员替他打抱不平去了。”
小黄脸一红,羞愧道:“也不是立刻……小蒲受伤回来,我们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正好书言过来说他茶喝没了,问茶包好没好。
“书言看到小蒲的伤,愤慨地说了半天,我们才意识到一定要找到那帮人,不然,日后定远侯府的下人们岂不是都要被欺负?那时书言提醒我们,小心流氓人多势众,因此我们才一起出去,还叫了护院。”
他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婉转的杜鹃叫声,声声不歇。
这是温澜之前跟黎灿约好的暗号,是引她去定远侯府荒废的西边小院。
闻声,温澜不再多留,笑着将话题结束离开了药院。
走到无人的地方,她纵身跃上房脊,悄无声息地落身到小院里,回了两声鸟叫。
声音刚落,墙头便飞进来一封信,内容是定远侯府三人的武器介绍。
温澜来不及细看,跃身跳到墙上,借着高大的梧桐树藏去身影,对站在外面的黎灿语速飞快的低声说:“书言疑似失踪,注意府外。”
黎灿正装成无意经过的路人,他见温澜跳到墙上也不敢驻足,只是放缓了脚步,听完她的话后借着拂去衣摆尘土的动作微微垂头答应,自然地离开了。
温澜落身回到荒院中,打开了信。
谢长追和书言的兵器介绍都在第一页纸上,简单两句话写完。
谢长追的武器是一柄刀,长四尺,刀型较宽,无法形成云行身上的伤口。
其次是书言,他的身份致使他的武器受限制,练的是鞭子。
最后一页是魏承的武器。
温澜抿紧唇瓣,抽出第二页,上面写着魏承武器的名字——秋叶刀。
秋叶刀是机关刀,上半部分是个空心的圆形,下半部分是叶子形状,通常作为压襟配饰戴在身上。
叶子的形状是由双层半弧形刀片重叠拼接而成,上面的空心圆可以如扇子一样展开,呈现四个如戒指一样的孔洞戴在手上,叶子展开变成四瓣刀锋。
每片刀身长三寸,两侧渐弯为弧形。
它的威力在于用法多变,或变成小叶握在掌心,或两指展开变成匕首、或四指展开连成长刃、甚至还可以拆开用做飞刀。
秋叶刀顾名思义,如同秋天的落叶,随风乱舞,变幻莫测。
正是秋叶刀,可以在云行身上留下那如兽爪般的伤口。
“原来,不是没开刃……”
温澜想起小时候摸秋叶刀时的手感。
秋叶刀设计的很复杂,可她当年从未见过这些招式,也从未见过秋叶刀展开利刃。
只需要是叶子的样子,魏承就能刺入敌人喉咙,一击致命。
温澜迷茫的站在院中,有些不知该看向哪里,她按着膝盖缓缓蹲下身,见信还在手上,便拿出怀中手指粗细的小瓶子。
她把信放在地上,倒出瓶子里特殊的液体,融化了这封信。
她眼看着秋叶刀的记录一字一字的消失,情绪终于有点压不住了。
“证据……”
温澜双臂交叠压在膝盖上,她把眼睛埋到手臂上,闷声问道:“先生,证据如今是这样的,我该怎么才能证明您没有叛国?
“我又,该不该继续相信您?”
温澜呢喃自语,脑中一直在想荀应淮死前留下那四个字,到底是想说谁?
而她,又该怎么做?
保国安民是她生存的信念。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护自己的国家与百姓,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拿兆国的安危徇私。
她认为在这条路上,荀应淮与魏承是她的同路人,是她遥远的精神支柱。
因此,当她得知荀应淮出事的时候,林清让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万斤重的开山巨斧,一笔一划地砍入她的世界。
最后他说完时,已经将她的世界摧毁了一半、一大半。
当时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原因,是魏承没有被确定为叛国者的一线希望。
如今,她忽然不知道这份希望与她的信仰是否冲突。
而路行至此,这个任务已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信念和希望,更是临死还撑着一口气留下遗言保护兆国的荀应淮未了的遗憾。
她要替他抓住叛徒,替他走他没能走完的路。
她更要调查清楚真相,抓住叛国之人。
她要给荀应淮、给魏承、也给她自己一个交代。
定远侯府中的风停了,温澜抬起头,看着渐渐融化的信还剩最后几个字——如戒指一般。
她山泉一般清澈的眼神里又亮起波光,当即撑起膝盖站起身,迎着天边的落日,纵身而去。
等她再一次回到浣洗院的时候,正是轮班歇午的时辰,可所有的姑娘都没有吃饭,而是围着萝巧。
萝巧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坐在院子里。
温澜问道:“怎么了?”
“萝巧姐姐担心书言,这不是歇午么,她又去了一趟门房那边也没有消息,回来就这样了。”
萝巧此时才回过神来,她见温澜回来,急忙坐直身体探头望来,眼神里写满了紧张的期待。
温澜表情凝重的摇头,萝巧瞬间颓废地堆下身体,弯着脊背出神,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温澜走到萝巧身边,她刚才已经拿定了主意——她想知道魏承是否知道书言失踪,如果他得知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因此,温澜对萝巧说道:“别慌神,还有府医呢,咱们一直没问他,也许他知道呢?”
“可是、可是府医他在灵堂的倒座房那边,咱们怎么见?”萝巧急得直搓手。
温澜假意苦恼的说:“如果是我老家的族长家那样就好了,族长的倒座房临着一条小路,有个不起眼的窗子可以偷偷说两句话。”
萝巧眉眼一松,擦擦脸上的眼泪,道:“我有办法了,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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