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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疗伤


戏谑的声音刺客就像淬了冰的石子,听着古砚的心沉了下去。

只见为首的刀疤脸一推古砚,古砚没站稳。

后背“咚”地撞在冰冷的砖墙上。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古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的几个人不是头回找他麻烦。整个冬天,他搬货、洗碗,好不容易赚几个铜板,总会被这伙人堵着“借”走,说是“孝敬”,其实就是抢。

爹娘走的那年冬天,青石镇的干咳声能从街东头滚到街西尾,像勾魂的无常。爹娘咳得直不起腰,白布擦过嘴角,总能染出刺目的红。镇上的大夫早卷着药箱跑了,到处都是盖着草席的尸体,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凭什么活了下来。

可活着,却成了罪过。“丧门星”的名号像狗皮膏药,甩不掉撕不烂。王掌柜的顶门杠、野孩子的石头、连巷口的土狗都敢冲他龇牙,就因为他是那场疫病里唯一的“余孽”,人人都觉得踩一脚。

“兜里啥宝贝?拿来吧你!”为首的刀疤脸大步上前,蒲扇似的手直接薅住古砚的衣襟,粗暴地抢走他兜里刚刚翻找的几张符和之前干活剩下的三个铜板。

刀疤脸随手丢掉几张符,把铜板在掌心一抛,说道“有钱不知道孝敬?留着给你那病死的爹娘烧纸?”

边上的人两个听着哈哈大笑。

古砚的喉咙像被沙子堵死了,气都喘不匀:“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没吃饭咋了?”右边的黄毛混混抬脚踹在墙根,震得砖缝里掉下雪块,“你这衰命,老天爷都不收,需要铜板干嘛?你看看,你爹娘死了都不带你走,你有多讨人嫌!”

“闭嘴!”

古砚猛地抬头,眼里的血丝瞬间炸开。积压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委屈,还有爹娘临终前咳在白布上的血,此刻全冲进了天灵盖。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狼崽,哑着嗓子吼:“我爹娘才不是不要我!”

“哟?还敢顶嘴了?”刀疤脸被他吼得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凶,唾沫星子喷在古砚冻裂的脸上“你就是瘟神托生,你爹娘宁愿去死也不带你,哈哈哈哈!”

这句话像火星掉进了油桶。

古砚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闪过爹娘咳血的脸,闪过雪地里被恶仆踹碎的包子,闪过无数个被冻醒的寒夜,此刻的他像是颗被点燃的炮仗,浑身的骨头缝都在发烫。

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狠劲猛地窜上来,他突然扑过去,死死抱住刀疤脸的右手,张嘴就往他糙皮的衣袖上咬!

“嗷!狗娘养的!”刀疤脸疼得怪叫,另一只手的碎砖“啪”地砸在古砚后颈。

剧痛让古砚眼前发黑,但他咬得更狠了,像咬着这世道加在他身上的所有不公。铁锈味混着血腥味在嘴里弥漫,他死死闭着眼,牙齿嵌进对方皮肉里,死活不松口。

“砰!砰!砰!”

边上黄毛也不知哪里找了根木棍狠狠砸在古砚背上,每一下都用尽了全部力气。

古砚疼得浑身抽搐,却像疯了似咬着甩头,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疯了!这小子是疯了!”旁边的瘦猴看准机会,抬脚就往古砚腰眼上踹。

“咚”的一声闷响,古砚像个破麻袋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巷角的垃圾堆旁。额头撞上块冻硬的石头,鲜血“唰”地流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黄毛举着木棍要冲上来,古砚胡乱的在身边乱抓,希望有什么东西能救他。就在这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熟悉的硬邦邦的东西。

是那根黑棍!

去年雪夜里捡到的,陪他熬过无数寒夜的黑棍,他猛的攥紧手里的黑棍。粗糙的棍身贴着手心,竟隐隐传来一丝暖意,顺着胳膊往心口淌,让古砚身体里一下子有了力气。

“打!给我往死里打!”刀疤脸红着眼吼道。

黄毛的木棒带着风声砸过来的瞬间,古砚凭着本能猛地翻滚躲开黄毛的劈棍,手里的黑棍“呼”地挥了出去。他没练过功夫,动作笨拙得可笑,可那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却让黑棍带着破风的锐响,结结实实砸在黄毛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脆响,黄毛惨叫着摔在地上,手里的木棒滚出老远。

刀疤脸和瘦猴都愣住了。在此之前,他们从没见过这丧门星还手。尤其是此刻古砚瞪着红得像要吃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古砚用黑棍缓缓的撑起身体,额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黑棍焦黑的棍身上。后背的剧痛让他每动一下都像散架,但握着黑棍的手却稳得可怕。这根比寻常柴火重上许多的黑棍,此刻在他手里竟轻得像羽毛,又重得像他两年里攒下的所有恨意。

“你……你踏马的,竟敢还手?”刀疤脸色厉内荏地后退半步。

古砚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瘦猴看着摇摇欲坠的古砚,往前走了一步,古砚看到,猛的把黑棍横扫,带着风声擦过瘦猴的鼻尖“砰”地砸在旁边的砖堆上!

碎砖飞溅,吓得瘦猴魂飞魄散,抱着头就往巷口跑:“救命救命!这丧门星杀人了!”

刀疤脸看了眼跑远的瘦猴,又看了看地上哀嚎的黄毛。他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古砚一眼,说了句“算你狠,有本事你给我等着!”便拖着黄毛离开了巷子,连掉在地上的铜板都忘了捡。

巷口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古砚粗重的喘息声。

他拄着黑棍瘫坐在地上,后背的剧痛和额头的血流让他眼前发黑。可看着混混们狼狈逃窜的背影,看着手里那根还带着暖意的黑棍,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流,不仅是血腥味,同样是憋着太久的气,此刻终于顺了。

地上的三个铜板闪着微光,像三颗冰冷的星。古砚伸出颤抖的手捡起它们,紧紧攥在掌心。

古砚看着手中的三个铜板,突然他好像明白什么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弱小从来不是原罪,认命才是。

“嗤啦——!”

左腿伤口突然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淬了寒毒的钢针正顺着经脉疯狂钻噬,疼得古砚浑身猛地一颤,眼前阵阵发黑。

雪夜搏杀的血色回忆瞬间碎成泡影,他踉跄着撞在漏风的木屋墙壁上,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眼前哪有巷口的垃圾堆,哪有染血的黑棍?只有四壁漏风的破屋,和左腿裤管上那片早已发黑却仍在渗血的污渍,那是大比留下的伤口。

“狗东西……”古砚咬着牙低骂,指尖刚碰到伤口边缘,就疼得肌肉痉挛。伤口里那股阴损的土系灵力还在乱窜,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刀在筋脉里反复切割,东宗李师兄的土灵力有问题!

可现在,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

三天。

他盯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光,指节死死攥着那块刻着“赵坤”二字的木牌,木刺深深扎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已是练气九层巅峰,距离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筑基境只有一步之遥。剑仙阁的灵气浓度是外界十倍,更有机会得到剑神手札逆天改命,那是他这种没背景、没资源的野路子唯一能快速突破筑基的机缘!多少天骄卡在此境数十年,最终灵气枯竭沦为废人?没了这次机会,他古砚八年来从杂役爬到内门的血汗挣扎,岂不是白费了?

“丹药……”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指尖触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布袋,心头猛地一沉,像坠了块冰。

想到为了这次宗门大比能全力一搏,半个月前他就把攒了整整三年的灵力丹份额全领了出来,每日碾碎一些用来温养经脉,就盼着能在大比上一鸣惊人,挣个剑仙阁名额。可现在呢?

至今还记得领药时,赵坤在边上那斜睨的眼神,嘴角的不屑,仿佛在说“一个没师门没靠山的野种,领再多丹药也是浪费”。那时他还憋着一口气,攥着拳头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杂役出身的弟子,未必就比长老亲眷差!

可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去坊市买疗伤药?

古砚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摸遍全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摸不出来。杂役时攒的灵石、内门每月发的月例,要么换成了修炼资源,要么填进了一次次生死搏杀的消耗里,别说高阶疗伤药,怕是连最普通的“凝血草”都买不起。

赵坤那得意的嘴脸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废物就是废物!宗主来了也帮不了你!”

认命?

不!他不认命!

几年前在青石镇雪地里,他能抱着根黑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来到无量剑宗成为外门杂役;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都是凭着死磕硬生生抢回来;现在不过是伤了条腿,丢了个名额,凭什么要认?

“咚咚咚。”他拄着黑棍挣扎起身,左腿落地时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他必须想办法疗伤,必须赶上三天后的评定!

第一个念头是找陈三。那小师弟虽然只是杂役,却总偷偷攒些伤药。可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陈三上次给的“止血散”估计已经是攒了很久了,外面攒点资源不容易,自己这点伤根本不是低阶伤药能治的,去找他不过是让他为难。

李师兄?不行!李师兄虽是个好人,却胆小怕事,如今赵坤盯着剑仙阁名额,谁敢在这时候帮他这个“失势的废物”?怕是刚开口就会被推回来,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麻烦。

去预支下个月的灵石份额?

内门规矩森严,月例灵石向来是当月领取,当月的,预支?除非有长老担保,否则连执事那关都过不了。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被掐灭,木屋的空气仿佛越来越冷,冷得像那年青石镇的雪夜。

就在他心沉到谷底时,撑着黑棍的掌心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极了当年在雪地里握住它时的感觉。这暖意顺着手臂淌进心里,让他的心安定了几分,混沌的思绪猛地一清。

灵药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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