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赵长风
“找到了!”古砚眼睛瞬间亮了,应该就是这个!
他集中精神,用意念锁定那个“(蛇蝎)解”的玉瓶,在心里默念“取出来”。
“噗。”
一声轻响,小玉瓶凭空出现在他摊开的右手上。瓶身微凉,他手指都在抖,赶紧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腥苦味飘出来,里面装着七八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看着不起眼,却透着救命的气息。
他倒出一颗塞进嘴里,干咽下去。药丸入口即化,一股带着腥苦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刚到胸口就散开,像是有股细流顺着血脉往左肩冲,原本麻木的半边身子竟微微松快了些,那钻心的麻痹感真的慢了下来。
“有用!”他心里大定,不敢耽搁,又倒出一颗解毒丸,捏碎了小心撒在左肩的伤口上。药粉一沾血就冒泡,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跟着就是一阵透骨的清凉,盖过了疼痛,连伤口边缘的黑紫色都似乎淡了一丝。
刚松了口气,准备再研究一下储物戒时,丹田处突然“轰”地一下,像是有团火炸开!
之前被灵草灵力暂时压制、又被解毒丸稍稍平复的那股霸道药力,像是被这动静彻底惊动了,猛地挣脱了所有束缚,在经脉里疯狂窜动起来!
“啊——”
一股狂暴的灵力瞬间冲遍四肢百骸,又冰又烫的感觉比刚才更烈,他眼前猛地一白,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栽倒在土坑里,人事不知。
天刚蒙蒙亮,青灰色的晨光勉强撕开夜幕,无量剑宗西宗巡夜弟子交班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一夜巡逻下来,大多弟子脸上都带着倦色,安静地等着清点。
筑基中期的执事林岳板着脸,手里拿着块玉简,挨个核对着回来的小队名单。他目光锐利,一丝不苟。核对到第三小队时,他眉头拧了起来。
“赵影呢?”林岳抬眼看向带队的练气九层弟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那弟子心里一咯噔,连忙躬身:“回林师叔,赵师兄……昨夜在灵圃外围巡查时,说有点私事要处理,让我们小队先回来了。他说……说天亮前会自己归队。”
他声音越说越小,额头渗出冷汗。赵影身份特殊,是赵家的人,平时就有些特立独行,他们这些普通队员哪敢多问?
“私事?”林岳重复了一遍,眼神沉了下去。他捏着玉简的手指微微用力。赵影是赵家安插在巡夜队里的眼睛,这事他隐约知道。
更重要的是,赵影还肩负着看守灵圃深处某样东西的任务!那是赵家为那位天骄冲击金丹准备的!赵影无故缺勤,还是在灵圃附近……这绝不是什么“私事”那么简单!
一股寒意顺着林岳的脊梁骨爬上来。他不过是个普通筑基,靠着勤勉熬上来的,在赵家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连个水花都算不上。这事处理不好,他轻则丢了执事位置,重则……林岳不敢想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上报执法堂?不行!那等于把赵家的“私事”捅到台面上,赵家第一个饶不了他。装作不知道?更不行!赵影真出了事,或者看守的东西丢了,他知情不报,同样是死罪。
唯一的生路,就是直接报给赵家能做主的人!而且必须快!
林岳不再犹豫,甚至顾不上完成剩下的清点。他一把推开身前还在等候核对的弟子,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朝着赵家核心区域的方向,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疾驰而去。他脸色紧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代理族长赵镇海!
无量山北峰,一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山坳。
一座巨大的洞府嵌在陡峭的崖壁上,洞府入口被一层流转着深紫色、复杂玄奥纹路的禁制笼罩。禁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锋锐感,仿佛靠近就会被无形的剑气切割。洞府周围数十丈内,连杂草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这里是无量剑宗“静心洞”,赵长风的闭关之地。
金丹中期的赵镇海,此刻就站在这恐怖的禁制前。他身材高大,穿着深青色绣金边的锦袍,面容威严,下颌留着短须,眼神锐利如鹰。但此刻,这位在赵家说一不二的代理族长,脸上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他刚刚听完林岳那带着颤抖的汇报。赵影失踪,最后出现在灵圃附近!紫脉续筋草!那是他倾家族之力为侄子赵长风准备的冲击金丹的辅助灵草之一,价值连城!赵影那小子,竟敢玩忽职守?还是……被人做了手脚?
一股怒火在赵镇海胸中翻腾。他深吸一口洞府外那刺骨的寒气,强自冷静下来。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一点精纯无比的金丹灵力,小心翼翼地、以一种特定的韵律,轻轻点在禁制的一个节点上。
嗡……
禁制上的紫色阵纹微微一亮,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荡开细微的涟漪。赵镇海静静等待着。即使他是金丹修士,是赵长风的族叔,也不会硬闯这由赵长风亲手布置、蕴含其本命剑意的强大禁制。那位天骄侄子的脾气和傲气,他再清楚不过。
片刻后,禁制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浓郁的、带着冰寒剑意的灵气扑面而来。赵镇海整了整衣袍,迈步而入。
洞府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广阔。地面铺着千年寒玉,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从砖缝中升腾。洞顶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清冷的光。最引人注目的是洞府中央,那里被一层更加凝实的淡紫色光幕笼罩,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轮廓。
赵长风就坐在光幕核心的寒玉台上。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练功服,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长发用一根墨玉簪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额前。他双目微阖,面容平静无波,仿佛一尊冰雕。一柄通体幽蓝、薄如蝉翼的三尺长剑,静静悬浮在他身前尺许处,剑尖朝下,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带起肉眼可见的寒流漩涡。整个洞府的寒意和那凌厉的剑意,源头皆在于此。
赵镇海站定在紫色光幕外,隔着光幕看着里面模糊的身影,沉声开口,声音在空旷冰冷的洞府里格外清晰:“长风,灵圃那边估计出事了。看守的暗子赵影,昨夜在灵圃附近失踪,我也联系不到,而且至今下落不明。紫脉续筋草……恐怕有失。”
他说完,洞府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幽蓝长剑旋转带起的细微风声,以及寒玉砖下寒气升腾的嗤嗤声。
赵镇海屏住呼吸,等待着侄子的反应。愤怒?震惊?还是立刻出关追查?他已经在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追查的方向和可能动用的家族力量。
然而,光幕内那模糊的身影连动都没动一下。
足足过了十几息,一个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外传来,清晰地响彻洞府:
“一株草罢了。”
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赵镇海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声音继续响起,依旧平静无波:“有它,锦上添花;无它,我自结丹。”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绝对自信和傲然,让赵镇海这位金丹中期的族叔,心头都猛地一震!他听懂了,侄子根本没把这株关乎他结丹成功率的关键灵草放在眼里!在他眼中,结丹与否,只凭自身,外物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震惊过后,是强烈的心疼和愤怒!那紫脉续筋草是家族耗费巨大代价才弄到的!岂能说丢就丢?这丢的不仅是草,更是他这一脉的脸面!
“长风!”赵镇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此事绝不简单!赵影是你亲自挑选的心腹,竟敢擅离职守,甚至可能监守自盗!这背后……”他眼中寒光暴闪,世家大族内部倾轧的思维瞬间占据主导,几乎是斩钉截铁地低吼:“定是赵镇江那帮人搞的鬼!他们嫉妒你天资,一直想坏你道途根基!这分明是冲着我们这一脉来的!”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赵镇江,赵家另一支的领头人,同样是金丹修士,其子侄赵长河天赋远不如赵长风,一直心怀嫉妒,是赵家内部最大的对手。
只有他们,才有动机、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买通或除掉赵影,有能力盗走灵草,借机打击他们这一派的威信!至于外门弟子?在赵镇海眼里,那都是蝼蚁尘埃,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胆量和本事动赵家的核心利益!他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光幕内,赵长风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那柄幽蓝长剑的旋转甚至没有丝毫紊乱。对于族叔的愤怒和指控,他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赵镇海口中的家族内斗、阴谋算计,比那株丢失的灵草更不值得他分心。
洞府内再次只剩下冰冷的寂静。
赵镇海看着侄子那油盐不进、仿佛超然物外的样子,胸中的怒火憋得难受,却又无可奈何。他明白,再说下去也是徒劳。
这位侄子的心性,这几年越发的寡淡,早已超脱了世家的羁绊,眼里只有那至高的道途。家族内部的蝇营狗苟,在他看来,恐怕连脚下的寒玉砖都不如。
“你好生修炼。”赵镇海强行压下翻腾的怒意,对着光幕内的身影,语气复杂地留下一句,“此事,家族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这座冰冷压抑的洞府。厚重的禁制在他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内外。
站在洞府外凛冽的山风中,赵镇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推测有方法收取灵草的人,他更加确信:这绝不是意外!是赵镇江一脉赤裸裸的挑衅和阴谋!目标就是阻止赵长风金丹,扩大他们那一脉在家族中的优势!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喃喃自语,声音冰冷刺骨:“赵镇江……想玩阴的?好啊,老夫奉陪到底!敢动我侄儿的东西,我要你那一脉,吃不了兜着走!”
他几乎已经认定,这就是对方一脉针对长风结丹的赤裸裸的阴谋!
监守自盗?区区一个练气八层的赵影还没那个胆子,更没那个本事悄无声息地潜入禁地核心,精准地盗走紫脉续筋草!必然是赵镇江一脉动用了隐藏的力量,甚至可能……勾结了外人!更让他心头冰寒的是,家族内部有鬼!知道那药草近日快成熟的人,屈指可数!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瞬间消失在北峰云雾之中,金丹中期的速度被催发到极致,直奔赵家议事厅。
赵家,核心议事厅。
沉重的黑铁木大门无声关闭,隔绝了内外。厅内光线略显昏暗,墙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映照着几张同样凝重的脸。
除了赵镇海,厅内只有四人,皆是他这一脉的核心长老,修为在筑基中期到后期不等。
气氛压抑得如同冻结的深潭。当赵镇海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将紫脉续筋草失窃、赵影失踪的消息说出时,厅内落针可闻,只有几人瞬间加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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