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鉴宝厅
古岩攥着那块刻着“乙上”的青玉牌,指尖能感受到玉牌的微凉。
他依着指示,拖着那杆枪头缠满破布的粗糙长枪,走向通往二楼的宽阔楼梯。楼梯口立着两名守卫,气息比楼下的执事沉稳得多,锐利的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狰狞疤痕和那杆寒酸长枪,带着审视了几分,便不再关注。
踏上二楼,喧嚣声被厚重的灵木和禁制挡去大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灵材药香,还夹杂着法器特有的灵光波动。光线从穹顶的发光晶石洒下,柔和不刺眼,将整个“鉴宝厅”照得亮堂堂的。
这里也隔成了许多独立隔间,只是隔断的灵玉屏风更显高档,上面流转的符文也更复杂,隐隐透着隔音和防护的波动。
每个隔间里坐着的青袍执事,气息都很深厚,至少是筑基中期修为,一个个面无表情,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关人偶。
厅里的人比楼下少些,但气氛更凝重。散修、小家族的代表,还有几个气息内敛的宗门弟子混在其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紧张、期待,或是精明的算计。
低沉的交谈声、压着嗓子的讨价还价声在厅里嗡嗡响,像一群焦躁的蜜蜂。古砚排在一支以散修为主的队伍里,微微低下头,让那结着暗红血渍的乱发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发隙,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前面隔间里,一个面黄肌瘦的散修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株赤红色灵芝,递给鉴定师。
那鉴定师眼皮都没抬,指尖灵光一扫,冷淡道:“三品火云芝,年份不够,灵力散得厉害,值十五下品灵石。”
散修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执事大人,这……这至少值二十……”
“仙品阁定价,童叟无欺。”鉴定师的声音没半点波澜,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散修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耷拉着脑袋,攥着收购凭证,失魂落魄地挤出人群。
另一边隔间,一个小家族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恭敬地献上一块拳头大、泛着金属寒光的矿石。鉴定师拿起放大镜似的法器仔细看了看,又注入一丝灵力感应片刻,才道:“下品寒铁精,杂质不多,三十下品灵石。”
管事立刻堆起笑容,连连道谢。更远些的隔间传来争执声:“我这‘百年玉髓’怎么可能只值七十下品灵石?你仔细看看!”
“杂质太多,年份又低,七十已是公道价!卖不卖随你!”
“岂有此理!”一声怒喝后,便是拂袖而去的身影。
古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枪杆,心里盘算着:血灵花不仅修复气血,也是筑基丹的主材之一,需求大,品相比之前那火云芝好多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八十块灵石……应该够了。
不过这地方鱼龙混杂,得小心些。冰冷的枪杆触感让他保持着几分清醒的警惕。
终于轮到他,走进隔间时,里面坐着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筑基后期的威压虽没刻意释放,却让小小的空间都显得有些滞涩。
古砚没说话,从怀里(实则是用意念从储物戒取出)拿出那个粗糙的玉盒,轻轻放在光滑的黑沉木桌上,动作沉稳,不卑不亢。
老者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手上的戒指停了一瞬,随即落在玉盒上。打开盒盖,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着精纯的生命灵气立刻散了出来。
老者眼神微凝,拿起一副薄如蝉翼的玉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株血灵花,凑近观察花瓣的色泽、形态、脉络走向,又用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灵力,轻柔地探入花瓣内部,细细感应里面的灵力精纯度和活性。
不过一会儿。
老者放下血灵花,沉吟片刻又检查了另一株,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阅尽千帆的平淡:“两株三品血灵花,年份尚可,灵气充足,保存……也算过得去。品相中上,仙品阁收购价一株八十五下品灵石,两株共一百七十下品灵石。卖吗?”
古砚心里一松:八十五一株?比预想的八十还高些!看来这品相确实不错,半枯死的部分大概被浓郁的生命灵气盖住了?还是仙品阁对筑基丹主材需求真的大?他脸上疤痕牵动,只沉声道:“卖。”声音依旧沙哑干涩。
老者点点头,正要拿特制玉简开收购凭证,隔间外忽然传来个热络的声音:“王老,慢着动笔!”
一个身着锦缎长袍的中年胖子推门进来,腰间挂着块油光水滑的玉佩,身后跟着两个眼神警惕的护卫,脚步落地没半点声响。
他先是对着鉴定师老者拱手,脸上的肉堆成笑纹:“王老,打扰您了。鄙人乔万金,刚在楼下听伙计叨叨,说您这儿来了位年轻俊才,特来瞧瞧。”
乔胖子转向古砚时,笑容更浓了,可那目光落在古砚脸上疤痕时,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下,随即又热络起来:“小兄弟看着面生,是头回进城吧?刚才听手下伙计说散修中来了个人中龙凤。这一看不得了啊!”
古砚握着枪杆的手紧了紧,指尖压在粗糙的木纹里。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胖子说话时令他有些不舒服。不太像真心想要结交的一样。
此时,乔胖子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小兄弟是为资源认缴的灵石犯愁吧?八十块下品灵石而已,多大点事。你这血灵花留着筑基用,灵石我替你出,再给你两瓶疗伤药、三张护符,够你应付擂台战了。”
他说着就往古砚手里塞玉瓶,指尖碰上古砚手背时,带着股刻意的灼热:“将来你进了剑仙阁,身边总得有人打点杂事、采买资源吧?到时候记着我乔某的情,给我铺子多照顾照顾,这点投入算什么?”
古砚猛地缩回手,玉瓶“咚”地砸在桌上。“乔老板好意心领了。”
古砚垂着眼,声音沙哑得发沉“我一个散修,能不能过擂台战还不一定,不敢先领这么大的情。”又指了指桌上的血灵花“这东西换了灵石,日后有能耐还能再千百倍的赚回来。”
乔胖子脸上的笑僵了一瞬,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古砚的胳膊:“好!小兄弟是个实在人!有气魄!我喜欢!”那手掌压在胳膊上,带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
旋即摸出枚刻着“汇通”二字的青玉牌塞进古砚手里,牌面冰凉:“这是我的信物,在城里遇着难处,或者改了主意,随时去西市找我。我乔某在青岩城还算有点脸面,帮你搭个话、寻个门路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又对着王老拱拱手,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两个护卫跟在后面,似是因为主人被拂了面子,临走时恶狠狠地剜了古砚一眼。
古砚捏着那枚青玉牌,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牌面,心理想到:这胖子,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这是当年青石镇死人堆里爬出留下的一种直觉,这胖子的投资充满了恶意。
鉴定师王老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没发生。
古砚拿起玉简,手指灵光闪动,很快开好一张收购凭证,这是一块特制青玉佩,上面记录着物品和金额。
古砚接过玉佩,在王老示意下走到大厅另一侧专门负责交割的执事台前。递上凭证玉佩,执事确认无误后,取出一叠印着精美花纹、泛着微弱灵光的玉票,这是仙品阁特制的灵票,面额从一到一百下品灵石不等,可以在任意的仙品阁兑换灵石。
清点出八十块下品灵石的灵票后,执事拿起他那块刻着“古砚”和“乙上”的青玉牌,打入一道灵光,玉牌背面“乙上”印记下方多了行小字:“已缴”。
古砚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八十块灵石花出去,认缴这道坎总算迈过去了。收起玉牌,拖着长枪,沉默地汇入离开的人流。
走出仙品阁厚重的大门,外面广场的喧嚣热浪和那块流光溢彩却冰冷刺骨的巨大榜单再次冲击感官。古砚没立刻离开,他像一滴水融入河流,随着人流缓缓移动并刻意放慢了脚步,看似随意走着,实则全身感官都像绷紧的弓弦。
自从吞服了那灵草后,身体便是脱胎换骨,五感也强化了许多,古砚努力的捕捉着四周嘈杂声中的异常,眼角余光像最警惕的猎鹰,不动声色地扫视身后和两侧涌动的人潮。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像冰冷的蛛丝,悄然缠上后背,让他芒刺在背。
走出约莫百丈远,拐过一个售卖低阶符箓和草药的摊位时,佯装低头挑选的瞬间,古砚猛地侧头,眼角余光像闪电般向后扫去!
就在他侧头的刹那,瞥见两个穿普通灰色布衣的身影在人群中迅速低头,或是侧身假装看旁边的摊位。动作很快,掩饰得也算自然,但在古砚刻意强化的目力和高度警惕下,那瞬间的僵硬和闪躲无所遁形。
两人气息收敛得不错,大概是练气七八层的样子,手法不算顶尖,却显然是盯梢的老手。是什么人?杀人夺宝?还是……赵家?!
这个念头像冰锥刺入心脏,赵家那庞然大物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古砚脸上没任何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他随手丢下手上刚刚拿起的劣质符纸,直起身,拖着那杆破旧长枪,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廉价客栈区深处走去。
不能回临时落脚点!得甩掉尾巴,或者……脑中念头飞转,各种脱身、反制的方案急速掠过脑海,古砚下意识捏紧手中的枪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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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城的喧嚣市声、高大的仙品阁巨塔,以及塔下如蝼蚁般涌动的人群,在无形视线中渐渐拉远、模糊。
画面掠过城市上空弥漫的淡淡灵气薄雾,飞越连绵山峦,急速投向远方——无量剑宗,赵家核心区域。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铅块。负责家族暗卫、一身肃杀之气的长老赵厉,正躬身站在代理族长赵镇海面前,声音低沉凝重:“族长,灵圃看守黄老头……死了。死于‘噬魂散’,中毒身亡,魂飞魄散。线索……指向赵镇江一脉的人。”
赵镇海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还夹杂着刻骨的猜忌和冰冷杀意。他手里正把玩着一只温润玉杯。
“好!好一个赵镇江!果然是你”赵镇海的声音像万载寒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杀意。“咔嚓”一声脆响,手中玉杯竟被硬生生捏碎!就在碎片落下的瞬间,一股强横的金丹灵力将它碾成齑粉,簌簌飘落。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撕破脸,坏我派未来的道途根基!密令所有自己人,密室集合!”赵镇海猛地站起身,强大的威压让整个议事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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