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告别
“古砚！滚出来受死！”刀疤脸汉子在外咆哮，声音如同破锣，“让爷爷们给你个痛快！不然等抓到你，定让你比你那废物朋友死得惨十倍！”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淫笑着附和：“就是！听说那老虔婆一开始还挺烈，哈哈哈，结果呢？还不是被咱们兄弟几个伺候得舒舒服服上了路？你小子细皮嫩肉的，不知道……”
“噗嗤！”
一道乌光毫无征兆地穿透破败的木门板，精准地没入那尖嘴修士大张的嘴巴，从后脑勺带着一蓬红白之物钻出！
尖嘴修士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全场骤然一静！
所有叫骂声戛然而止。
废屋那扇破烂的木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古砚一步步从昏暗的屋内走了出来。他脸上那半张黑色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露出的下颌线条绷紧，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周身弥漫着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比沉星湖畔面对苏媚儿时，更加纯粹，更加酷烈！
他左手倒提着那根缠着破布、的黑棍，棍尖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我本想，”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冰雪摩擦，听不出任何波澜，却让在场所有人没来由地心底一寒，“不发生冲突的。”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缓缓扫过门外惊疑不定的十几名修士。
“现在，”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地上，“我改主意了。”
话音未落，古砚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疯兔！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脚下裂风步全力爆发，身影如同鬼魅般拉出一串残影，直扑那名练气大圆满的刀疤脸汉子！
“找死！一起上，宰了他！”刀疤脸又惊又怒，没想到对方重伤之下还敢率先动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怒吼一声，一柄鬼头大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带着凄厉的恶风，迎头劈向古砚！刀身上黑光缭绕，显然淬有剧毒。
另外十几名修士也反应过来，纷纷怒吼着祭出法器、施展法术，一时间，各色灵光闪耀，火球、风刃、毒藤、飞针……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古砚笼罩而去！
古砚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面对漫天攻击，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去看一眼，所有心神尽数锁定刀疤脸！
就在鬼头大刀即将临头的瞬间，他左手黑棍如同毒龙出洞，由下至上，精准无比地一记上挑！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棍刀相交之处，爆开一团刺目的火花！
刀疤脸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刀身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淋漓，鬼头大刀几乎要脱手飞出！他心中骇然，对方不是重伤了吗？怎么还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他却不知，古砚此刻完全是凭借一股沸腾的杀意和远超常人的肉身力量在硬撼！右臂剧痛钻心，左臂骨裂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浑不在意！
借着一撞之力，古砚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顺势旋转，黑棍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避开几道袭来的法术，棍梢如同毒蝎摆尾，带着凄厉的风声，狠狠扫向左侧一个正掐诀准备释放火球的练气八层修士！
那修士根本没料到古砚在围攻下还能反击如此迅捷犀利，想要闪躲已然不及！
“嘭！”
黑棍结结实实扫在他的太阳穴上！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瞬间爆裂！红白浆液溅射开来！
一击毙命！
古砚脚步毫不停留，拧身回撤，黑棍回旋，又将两枚淬毒的飞针磕飞。同时肩头猛地一沉，硬生生用后背撞碎了一面呼啸而来的土黄色灵力盾牌，盾牌后的修士被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杀了他！快杀了他！”刀疤脸又惊又怒，挥舞着鬼头大刀再次扑上，刀法狠辣刁钻，专门招呼古砚的要害。
另外几名修士也红了眼，攻击更加疯狂。一道风刃划过古砚的左腿，带起一溜血花。一根地刺突兀地从他脚下冒出，虽被他险险避开，却也显得颇为狼狈。
古砚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未被倾覆。他眼神冰冷依旧，完全不顾自身伤势，打法凶悍暴烈到了极致，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黑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没有绚丽的法术光华，只有最简洁、最直接、最致命的杀戮技巧！戳、扫、砸、挑……每一次挥出，都必然见血！
又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被他一棍捅穿小腹，惨叫着倒地。
“废物！都是废物！围死他！”刀疤脸气得哇哇大叫，攻击越发狂猛。他发现古砚的力量似乎在衰减，动作也慢了一丝，显然伤势正在加剧。
机会！
刀疤脸眼中凶光一闪，故意卖了个破绽，诱使古砚一棍砸向他左肩。他却猛地一个矮身，鬼头大刀毒蛇般削向古砚的双腿！同时厉喝：“就是现在！”
古砚一棍砸空，身形正值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脚下刀光已至！侧面，一柄长剑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软肋！背后，更有数道法术光芒亮起！
避无可避！
古砚眼中厉色一闪，竟完全不理会削向双腿的刀和刺向肋下的剑，左手黑棍猛地向地上一插，身体借力腾空半旋，右腿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出，目标直指刀疤脸的脖颈！
以命换命！
刀疤脸没料到古砚如此狠绝，想要回刀已是不及，只能拼命侧头躲避！
“咔嚓！”
虽然避开了脖颈要害，但古砚的右脚依旧狠狠抽在了他的左肩之上！骨头碎裂的清晰声响起！刀疤脸惨嚎一声，半个肩膀塌陷下去，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
但与此同时——
“嗤啦！”鬼头大刀削过古砚的左腿，带起一大片皮肉，深可见骨！
“噗！”肋下的长剑虽然被他扭身避开了要害，依旧刺入寸许，鲜血瞬间涌出！
“轰！”背后的数道法术也结结实实轰在他的后心！
古砚身体剧震，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护体灵力剧烈闪烁，险些彻底溃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回废屋之内！
“砰！”他的身体重重摔在陈三旁边，尘土飞扬。
屋外的修士们见状，顿时发出兴奋的嚎叫。
“他不行了！”
“冲进去！剁了他！”
古砚艰难地抬起头，面具下嘴角不断溢血。腿部的剧痛，肋间的刺痛，内腑的震荡，还有旧伤齐齐爆发，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陈三。
陈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残破的躯体极其轻微地、最后地抽搐了一下。然后，那空洞的眼眶对着古砚，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怨念，指引着。
古砚顺着那“视线”看去。
就在陈三手边的地面上，用最后那点微末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划着两个更加模糊、却更加刺眼的字：
祸根……
后面的字似乎没力气写完，但那未尽的意味，那滔天的怨恨，扑面而来。
祸根……是你……
“……”古砚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一瞬。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远离了。屋外的叫嚣，自己的喘息，伤口的疼痛……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地上那两个字，和陈三那彻底失去生息、却依旧残留着极致恨意的残破面容。
为什么……
凭什么……
一种无法形容的、极致的冰冷和暴戾，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他胸腔深处轰然爆发！那不是愤怒，不是悲伤，是一种要将眼前一切、将这片令人作呕的天地都彻底毁灭的纯粹杀意！
“哈哈！他动不了了！”
“坤少爷的赏钱是我们的了！”
几名修士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废屋，脸上带着贪婪而残忍的笑容，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走向倒地不起的古砚。
就在最先一人举刀欲砍的瞬间——古砚猛地抬起头！
面具之下，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沉寂，而是变成了两颗燃烧着幽暗地狱火的深渊！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暴虐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风暴，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呃？！”冲进来的几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杀意震慑，动作齐齐一滞！
古砚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左手猛地一拍地面！
身体借力暴起！完全不顾左腿几乎断裂的剧痛，不顾肋间血流如注，不顾体内翻江倒海的伤势！黑棍化作一道索命的黑色闪电！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修士，只觉得眼前黑光一闪，喉咙或是心脏处便传来一阵冰凉，意识瞬间陷入黑暗！尸体轰然倒地！
古砚的身影如同彻底癫狂的杀戮魔神，冲入随后涌来的修士群中！
棍影漫天！
没有防御，没有闪避！只有最极致、最疯狂、最暴烈的进攻！
一根黑棍，使得如同疯魔！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蓬鲜血和碎骨！
一个修士的刀砍在他的肩头，他仿佛毫无知觉，反手一棍将其头颅砸得稀烂！
一道火球术轰在他的后背，烧焦了他的衣衫皮肉，他却借着冲击力更快地扑向另一人，一棍捅穿其胸膛！
他以伤换命！以血换血！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法术爆鸣声、利器入肉声……在这狭小的废屋内交织成一曲血腥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残肢断臂四处飞溅，鲜血染红了地面，涂满了墙壁。
古砚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他如同从血池里爬出的修罗，每一次移动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那炼气大圆满的刀疤脸刚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古砚猛地转头，锁定了他。
下一刻，古砚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
刀疤脸惊恐地举刀格挡。
古砚左手黑棍简单直接地一个下劈！
“铛！”
鬼头大刀被硬生生砸飞！
第二棍紧随而至！
“嘭！”
刀疤脸的脑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开！
无头尸体晃了晃，重重倒地。
最后一名修士吓得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臊，看着那个浑身滴血、提着黑棍一步步走向他的魔神，牙齿打颤，连求饶都说不出来。
古砚走到他面前，没有任何废话，举棍。
“不……”
黑棍落下。
世界，彻底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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