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冰火剑碑

凌霜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目光扫视，最终落在了碑林深处一座奇特的石碑上。

那座石碑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半边覆盖着冰霜，半边燃烧着虚幻的火焰，冰与火诡异共存，虽然气息有些混乱驳杂，但那股同时蕴含两种极端属性的特质，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不再犹豫，快步走到那座冰火石碑前，深吸一口气，竟同时运转体内冰火两种灵力，伸出双手，一手按向冰霜部分，一手按向火焰部分！

“嗡！”

石碑被引动，冰火剑意同时涌入她体内！

“呃！”凌霜凰闷哼一声，娇躯剧震。

“有点意思。”古砚低声自语，这才盘膝坐下，将心神沉入石碑之中。

刚一接触，他的意识便被拉入一个充满无数细碎剑光的世界。那些剑光高频率地震动着，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仿佛要将触及的一切都粉碎。古砚凝神观察，手中握着的黑棍无意识地在空中微微震颤，发出低不可闻的嗡鸣，与碑中的剑意隐隐呼应。

“原来如此，将震荡之力集中于一点，以极高的频率破坏物体的结构，确实是一种凌厉的攻伐之术。”古砚心中默想，对震荡之力的运用有了更具体的画面。这剑碑中的传承，像是一个专注于杀戮的匠人，将“震”这种力量磨成了一柄无比锋利的凿子。

然而，随着感悟的深入，古砚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感觉有些不舒服。这剑意太过极端，充满了破坏与撕裂的欲望，仿佛震荡的唯一目的就是毁灭。它霸道地强调以力破巧，用高频震荡强行碾碎一切阻碍。

“不对，这不对。”古砚在心中摇头。他想起了自己修炼的《万象震元经》，那里面描述的“震”之大道，远不止于此。真正的震荡，是天地规则的共鸣，是引动内外之力的桥梁。它既能像惊雷一样崩山碎岳，也能如春雨一般润物无声，是一种圆融的、近乎本源的力量。与这经义相比，眼前剑碑所载的，虽然凌厉，却只拘泥于“术”的皮毛，显得狭隘，而且霸道有余，后劲不足。它只懂破坏，却不明白“震”亦可生发的道理。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也有一丝淡淡的遗憾。像是发现了一个看似宝箱，打开却只是些闪亮碎片的东西。

“终究是旁枝末节，过于追求形与力，非我之道根。”他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决断。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留恋。目光从灰色的石碑上移开，扫向整片碑林。这里传承虽多，但似乎都不完全适合他。他决定不再盲目寻找这些外物传承，而是凭借自身对“震道”的理解，去感应这剑冢二层更深层次的、或许更契合他的机缘。

他的视线掠过远处其他仍在参悟的修士。

那黑袍人所在的漆黑石碑，黑光缭绕，仿佛一个深潭，将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连带他本人的气息也变得越发阴冷深邃，生人勿近。

苏媚儿则在一座散发着柔和粉色光晕的石碑前，巧笑嫣然，身姿随着某种韵律轻轻摇曳，她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带着迷离之感，让人望之心神荡漾。

万剑门的青衣男子，盘坐在那庚金石碑下，石碑剑气冲霄，他本人也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利剑，浑身散发着锋锐无匹的气息，人与碑几乎融为一体。

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缘法”之中，有所收获，但也明显被各自的石碑所散发的意境所影响，乃至局限。古砚收回目光，心中更加明确。

他们的路，是继承前人；而自己的路，或许更在于探索和开创。他不再停留，迈开步子，朝着碑林更边缘、气息更显荒古的方向走去。

就在古砚离开后不久，碑林另一侧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不稳定的灵力波动。那股波动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灼人的热浪交替涌现，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只见凌霜凰瘫倒在那座奇特的冰火石碑前，情况看上去极为糟糕。她左半身覆盖着厚厚的冰霜，连睫毛都染上了白霜，而右半身却皮肤赤红，仿佛有火焰从毛孔中透出，周围的空气都被高温扭曲。

身体在不自主地颤抖，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冰火两重力量下迅速冻结又蒸发，面纱被染红，贴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眼神涣散，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哼，不自量力。”有修士冷眼旁观，低声嗤笑。同时引动两种极端剑意，简直是找死。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和特殊功法……”

不甘、悔恨、还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她即将湮灭的心神中。她尝试运转《冰凰焰心诀》中记载的保命秘法，但那冰火之力已彻底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根本无力引导。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那源自血脉、苦修多年的《冰凰焰心诀》本源，被这极致冲突激发出了最后一丝潜力！

“唳——！”

一声微弱却清越的凤鸣自她灵魂深处响起！

一道虚幻的、振翅欲飞的冰凰虚影，与一道躁动不安、形似流光的赤红焰灵，猛地从她体内交织着冲出，不受控制地撞向了面前那座冰火石碑！

“嗡——！！！”

石碑剧震！

表面那原本泾渭分明的冰霜纹路与火焰纹路，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如同两条苏醒的游鱼，开始急速流动、盘旋、交织！冰蓝与赤红的光芒疯狂闪烁，最终在石碑正中央汇聚，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不断明灭的红蓝双色漩涡！

一股远比周围所有剑碑更加古老、精纯，并且蕴含着某种“阴阳轮转”、“生死相依”法则意境的磅礴气息，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以石碑为中心，化作无形的潮水，向着四面八方汹涌扩散！

“这是……？！”

“好恐怖的气息！像是……生命与毁灭同在！”

远处，仍在参悟的修士们纷纷被惊醒，骇然望向那股气息的源头。即便是那黑袍人、苏媚儿，乃至万剑门的青衣男子，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与惊疑之色。

……

古砚正行走在碑林边缘，凭借着《万象震元经》对能量波动的超凡感知，探寻着那冥冥中吸引他的、更为古老的“震”之意蕴。他隐隐感觉到，在这剑冢二层的极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他的道基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突然，他脚步一顿，猛地转头望向碑林中心方向。

那股混合着极致冰寒与炽热，却又奇异地蕴含着“诞生”与“寂灭”两种极端意境的气息，让他体内的液态灵力星璇都不由自主地加速旋转起来。

“好混乱……但又好精纯的法则碎片……”古砚目光锐利，瞬间判断出那气息的中心，正是凌霜凰所在的那座冰火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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