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郎7
卧虎山大营辕门外,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旌旗猎猎,甲胄森寒,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着铁锈与汗水的味道。李玉湖勒马驻足,望着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营门,心头那股“踏青”般的轻松感瞬间被压得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本能的、面对庞然巨物的紧张。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些。
辕门前,沙平威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半旧赤袍,抱臂而立。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一丝与军营肃杀格格不入的、带着点少年气的玩味笑容,像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狗。
当李玉湖翻身下马,那身利落劲装勾勒出的英姿和那张明艳中带着倔强的脸完全映入眼帘时,沙平威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嚯!”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毫无城府的笑容,大步流星地就迎了上来,声音洪亮得如同擂鼓,带着毫不掩饰的直率和好奇:
“这位就是嫂子吧?哎呀呀,可算见着真人了!比画像上精神多了!这身板,这气派!啧啧啧!难怪敢单枪匹马闯咱们这龙潭虎穴,厉害!厉害!” 他一边说,一边绕着李玉湖走了半圈,眼神纯粹是欣赏和惊叹,完全忘了上下尊卑,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憨直劲儿,让李玉湖原本绷紧的神经都差点破功。
李玉湖被他这过分“热情”的打量弄得有点懵,随即柳眉倒竖:“喂!你谁啊?!看什么看!”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没开刃的剑。
沙平威被她一吼,非但不恼,反而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格外憨厚:“哦哦,忘了和嫂子介绍,我叫沙平威,将军是我大哥,亲的!比亲的还亲!” 他拍着胸脯,一脸自豪,“嫂子叫我平威就行,大哥特意让我来接你的。怕你找不着路!”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李玉湖真是他亲嫂子,来军营串门一样。
李玉湖被他这“自来熟”弄得哭笑不得,刚想说什么,沙平威的目光已经越过她,落在了翻身下马的梅香身上。梅香动作轻盈无声,落地时连尘土都没扬起多少。
“咦?”沙平威眼睛又是一亮,凑近两步,好奇地打量着梅香,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咋呼劲儿:“你就是那个、那个……把李总管骂得差点跪下的梅香姑娘?看着不像啊!这么小只?真有那么大劲儿?” 他一边说,一边还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想象梅香“怪力”的样子,眼神里全是单纯的好奇和探究,没有半分恶意或轻视。
梅香看着眼前这个阳光灿烂、心思写在脸上的少年将军,心想:“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沙平威?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热血莽夫,不过这眼神倒是干净,比李成那老狐狸顺眼多了。”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个温顺腼腆的笑容,微微屈膝:“奴婢梅香,见过沙将军。”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滚过地面!数骑快马如同黑色闪电般冲到辕门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动作沉稳如山,落地无声,正是那戴着玄铁面具的亲兵甲!
他看都没看正和梅香说话的沙平威,径直走到李玉湖面前,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板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夫人。将军有令,命末将护送夫人入营。请夫人随末将前往中军大帐。” 他手中那块狰狞的虎头令牌再次亮出,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
令牌一出,空气瞬间凝滞!辕门内外所有守卫的士兵,包括刚才还在咋呼的沙平威,瞬间挺直腰板,神情肃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那是将军亲临的象征!
沙平威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变得正经起来。他对着亲兵甲抱拳,声音也沉稳了几分:“甲字营校尉沙平威,奉将军令,在此迎候夫人。” 他侧身让开道路,对着李玉湖做了个“请”的手势:“嫂子,请随我来。”
他的目光扫过李玉湖腰间的剑,又瞥了一眼梅香,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的兴奋?
大哥的“阎王脸”对上这位看着就不好惹的“嫂子”,还有这个深藏不露的小丫头,啧啧,中军大帐怕是要热闹了!
李玉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发怵,昂首挺胸,跟着沙平威和亲兵甲,大步踏入了那如同巨兽之口的辕门!
辕门内,景象豁然开朗。巨大的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旌旗蔽日。
一股铁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远比门外感受到的更加浓烈,李玉湖纵然胆大,此刻也被这千军万马的气势震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梅香紧随其后,她的感知能力让她比李玉湖更加清晰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煞气和一丝若有若无、却让她都感到微微颤栗的、极度危险的气息,那气息的源头,就在前方那座最高、最威严的中军大帐。
内心警铃大作:“我靠?这什么级别的煞气?隔着这么远都让我汗毛倒竖,袁不屈果然名不虚传!还好我的任务不是对付他!”
沙平威在前引路,亲兵甲沉默地护卫在侧。一路行来,所有遇到的士兵,无论军阶高低,见到亲兵甲手中的令牌,无不立刻停下动作,垂首肃立,目光中充满了敬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份绝对的权威和掌控力,让李玉湖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克妻将军”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终于,来到了中军大帐前。
帐帘紧闭,门口肃立着两名如同铁塔般、面无表情的亲兵。沙平威停下脚步,对着帐内朗声道:
“大哥!嫂子到了!”
帐内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沙平威似乎习以为常,也不催促,只是对李玉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李玉湖的反应,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大哥就这样,闷葫芦一个。”
李玉湖等了片刻,不见动静,心头那股被轻视的怒火又“噌”地冒了上来!她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都到门口了,连个“进”字都没有?这袁不屈也太目中无人了。
她柳眉倒竖,正要发作——
“吱呀——”
厚重的帐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从里面缓缓掀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帐门口。
高大,挺拔,如同山岳。
一身玄色常服,未着甲胄,却比身披重甲更显威压。肩宽背阔,腰身劲瘦,站姿如松,带着一种久经沙场淬炼出的、沉凝如山岳般的稳定感。
至于他的面容,李玉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那是一张极其冷峻、棱角分明的脸。肤色是久经风沙的麦色,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目光锐利如鹰隼,此刻正平静无波地扫视过来,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和审视。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看的不是新婚妻子,而是一件需要评估价值的物品。
没有笑容,没有寒暄,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冷的铁铸雕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那无形的威压,比辕门外的千军万马更让人窒息!
沙平威说的没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这张脸,简直就是“阎王脸”的活注解!
李玉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刚才那股想骂人的冲动瞬间被冻僵在喉咙里。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就是袁不屈?那个“克妻”的煞神?
袁不屈的目光在李玉湖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物品是否完好无损。随即,他的视线移开,落在了李玉湖身后半步的梅香身上。
当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眸子锁定梅香时,梅香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仿佛被巨兽盯上,280体能带来的敏锐感知让她清晰地“捕捉”到对方身上那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的煞气和一种让她感到颤栗的、纯粹的力量感。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红色警告:【极度危险!目标人物:袁不屈!战力评估:??? 建议:保持距离!】
袁不屈的目光在梅香身上停留的时间,甚至比看李玉湖还要长那么一瞬。那眼神里没有惊艳,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探究?
随即,他收回目光,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审视从未发生。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进来。”
说完,他转身便走回了帐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沙平威对着李玉湖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我就说吧”的无奈表情,眼神里却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李玉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和那点被彻底无视的屈辱感,硬着头皮,抬脚迈入了那座象征着荆州最高军权、也弥漫着令人窒息寒意的——中军大帐!
梅香紧随其后,踏入门槛的瞬间,她只觉得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似乎又扫了过来,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大师级的太极剑意和精通级的梯云纵身法在体内无声流转,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真正的风暴眼,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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