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撒扫仙娥21
瑶池仙宫，金碧辉煌，仙气缭绕。
王母娘娘端坐于凤椅之上，凤目微垂，正听着仙官禀报天庭事务。她仪态雍容，不怒自威，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近些时日，她发现七公主和八公主下凡的次数明显增多。虽然每次她们都打着“奉旨体察凡情”、“巡视华山圣母宫”的旗号，理由冠冕堂皇，但王母心中总有一丝隐忧。她经历过太多，深知“思凡”二字对天庭仙子的诱惑与危害。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两个天真烂漫的女儿，步了织女的后尘。
然而，派去暗中观察的仙娥回报，两位公主在华山，确实只是与三圣母杨婵叙话、品茶、听故事。并无与凡人接触的迹象。王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思凡，女儿们想下凡散散心，与姐妹亲近，倒也无妨。
今日，两位公主刚从华山回来。王母敏锐地察觉到，她们的神色有些不对。
八公主小脸煞白，眼神还有些恍惚，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七公主虽然表面镇定，但眉宇间也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和后怕？她们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却少了往日的活泼雀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七，小八”王母放下手中的玉如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去华山，可有什么新鲜事？看你们神色……似乎有些疲惫？”
八公主抬起头，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带着哭腔：“母后！母后！太可怕了！我们今天看到狐妹姐姐生宝宝了！”
“生宝宝？”王母微微一怔。狐妹生产之事，她自然知晓，杨婵早已传讯报备过。但看女儿这反应……
“是啊，母后！”八公主用力点头，小脸皱成一团，“狐妹姐姐她叫得好惨好惨！浑身都在发抖！都变回狐狸样子了！尾巴乱甩！好痛好痛的样子！三姐用宝莲灯护着她！宝莲灯啊！七彩神光！可狐妹姐姐还是痛得死去活来！我看着都觉得好痛！呜呜呜……”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七公主也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补充道：“母后，那景象确实令人心悸。狐妹生产时痛苦万分，若非三姐及时用宝莲灯护持，后果不堪设想。孩儿从未想过，孕育生命，竟要经历如此酷刑般的痛苦。”
王母看着两个女儿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样子，心中了然。原来是目睹了狐妹分娩的惨烈景象，被吓到了。她心中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她这两个女儿，从小锦衣玉食，仙露琼浆，何曾见过这等凡尘俗世、妖族血脉传承中最为原始也最为残酷的一面？
八公主瑶光抹了抹眼泪，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又带着一丝怯怯地看向王母：“母后那……那你当时生我和七姐的时候痛不痛啊？是不是也那么痛？”
王母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哭笑不得的神色。
痛？她生七公主和八公主时痛吗？
作为三界至尊之一，执掌瑶池的女仙之首，她的生育方式，又岂是凡间女子或妖族可比？那是一种近乎“道”的演化。时间到了，仙胎成熟，自有天地灵气汇聚，仙光缭绕，如同云霞托举，两位公主便如同两朵最纯净的仙葩，自然而然地、毫无痛苦地从她腹中“飘”出，降临世间。整个过程，祥瑞万千，仙乐齐鸣，哪有半分痛苦可言？
但这等仙家秘事，又何必告诉这两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儿？让她们知道凡尘俗世、妖仙血脉传承的艰辛与不易，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能让她们对“情爱”、“生育”这些事，多几分敬畏，少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母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是那副雍容威严的神情，她端起仙露，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平静无波：
“凡间修士或妖族，修为越高，血脉越强，生产时便越是不易。天道平衡，欲得强大血脉，自然要承受相应劫难。稍有不慎，便是母子俱亡。”
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痛不痛，只是用平淡的语气，点明了凡尘和妖族生育的残酷真相。这既回答了女儿的问题，又不动声色地强化了她们对凡间苦难的认知。
八公主听得小脸更白了，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仿佛那痛苦会传染一般。七公主也抿紧了嘴唇，眼神更加复杂。
王母看着女儿们受惊的样子，心中微叹，放下玉盏，声音柔和了几分：“好了，莫要再想那些了。狐妹母女平安，便是幸事。你们今日受了惊吓，早些回去歇息吧。喝些安神的仙露，莫要胡思乱想。”
“是，母后。”两位公主齐声应道，声音都有些蔫蔫的。
王母又和她们聊了些体己话，问了些华山圣母宫的近况，杨婵和狐妹的身体如何，小玉是否乖巧可爱。两位公主渐渐放松下来，说起小玉粉雕玉琢的模样，八公主的脸上才重新露出些许笑容。
看着女儿们情绪稍缓，王母便让她们退下休息了。
待两位公主离开后，王母独自坐在凤椅之上，凤目微阖。殿内仙气氤氲，一片寂静。
她回想着女儿们描述的分娩场景，又想起她们刚才那副被吓坏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一丝无奈的弧度。
“情爱……生育……凡尘俗世……”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这些离我的女儿们，还是太远了。就让她们永远留在瑶池这片清净天吧。这些苦不必尝。”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天庭岁月悠长，转眼间，已是百年光阴流逝。
华山依旧巍峨，云雾缭绕。圣母宫前，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不知已是多少个轮回。
苏蕊站在桃花树下，一身素雅仙袍，身姿挺拔，气息内敛而浑厚。她的眼神沉静如水，早已不复当年初入天庭时的惶恐与稚嫩。数百年潜心修炼，加上武侠系统（升级版）积分的不断兑换和开挂，她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只能靠绝艺推演和宫斗技巧周旋的小仙娥了。她是钮祜禄氏·苏蕊！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仙力精纯磅礴，剑法凌厉无匹！即便是对上威名赫赫的三圣母杨婵，在对方不动用本命法宝宝莲灯的情况下，她也能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偶尔还能占据上风！
此刻，圣母宫前的空地上，两道身影正快速交错！
剑光如虹！掌风如雷！
苏蕊手持那柄杨戬所赠的无名古剑，剑势连绵不绝，时而如天河倒卷，时而如惊鸿掠影，将杨婵笼罩在一片森然剑网之中！她的身法更是快如鬼魅，飘忽不定，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杨婵凌厉的掌风。
杨婵一身素衣，神色沉静，举手投足间仙力流转，掌影翻飞，虽未动用宝莲灯，但每一掌都蕴含着莫大的威能，足以开山裂石！她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和认真，显然已将苏蕊视为真正的对手。
“三姐！加油啊！苏蕊太狡猾了！”八公主站在一旁观战，声音清脆，带着几分焦急。百年过去，她已褪去了少女的娇憨，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但那份活泼的性子依旧未改。她此刻正为暂时处于下风的杨婵加油。
七公主则站在另一边，嘴角含笑，眼神平静如水。她比八公主更加沉静，气质温婉而大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天然的贵气与从容。她看着场中激斗的两人，轻声道：“苏蕊剑法精进神速，三姐要小心了。” 她这话，倒像是在提醒杨婵，又像是在给苏蕊加油？毕竟，她们姐妹俩的“加油”原则是——谁占下风就给谁加油！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圣母宫门前。正是司法天神杨戬！他依旧一身银甲玄袍，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渊。他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场中激斗的两人。
恰在此时，苏蕊剑势一变，无名古剑爆发出刺目的寒光，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撕裂空气，直刺杨婵中宫！杨婵掌影翻飞，却似乎慢了一瞬，被剑气逼得连退数步！
苏蕊占据了上风！
杨戬的目光在苏蕊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看向被逼退的杨婵，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切磋而已，无妨。”
他这话，是对杨婵说的，似乎是在安慰妹妹，又像是在认可苏蕊的实力？
苏蕊和杨婵同时收手。苏蕊收剑回鞘，气息平稳，对着杨戬恭敬行礼：“见过真君。”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位大佬怎么突然来了？该不会……
杨婵也微微喘息，平复气息，对着杨戬露出温和的笑容：“二哥来了。”
杨戬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七公主和八公主：“七公主，八公主也在。”
“二哥！”两位公主连忙行礼。
杨戬似乎只是顺路来看看妹妹，并未多留。简单寒暄几句后，杨婵便提议：“二哥难得来，不如多坐坐？正好七妹八妹也在，我们姐妹几个也好久没聚了。”
七公主和八公主也点头附和。
杨戬却道：“不必。我还有公务在身。”他目光转向杨婵，“三妹，你与七妹八妹许久未见，不如同去瑶池，陪王母说说话。”
杨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点头：“也好。二哥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七公主和八公主也心领神会，知道二哥这是有事要处理，便乖巧地应下。
很快，杨婵、七公主、八公主便驾起云头，化作三道流光，朝着瑶池方向飞去。
圣母宫前，瞬间只剩下苏蕊和杨戬两人。
桃花瓣无声飘落，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而凝重！
苏蕊心中警铃大作！来了！又来了！这位大佬又要“切磋”了！
果然！
杨戬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锁定了苏蕊，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苏蕊。”
“在！”苏蕊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应道。
“拔剑。”杨戬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让本座看看你这些年，长进了多少。”
话音未落！
一股如同太古神山般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整个圣母宫前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苏蕊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万丈冰窟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锵——！”
无名古剑瞬间出鞘！苏蕊不敢有丝毫怠慢，将全身仙力催动到极致！她知道，面对司法天神杨戬，任何保留都是找死！
然而……
“砰！”
“轰！”
“咔嚓！”
接下来的场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杨戬甚至没有动用三尖两刃刀！他只是单手负后，仅凭一只手掌！掌风如刀！拳影如山！每一击都蕴含着撕裂虚空、崩碎星辰的恐怖力量！他的身法更是快到极致，仿佛无处不在！
苏蕊拼尽全力，剑光如瀑，将毕生所学发挥到极致！但在杨戬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拿着木剑的孩童，在对抗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她的剑光被轻易拍碎！她的身法被瞬间看穿！她的防御如同纸糊般脆弱！
“噗！”
“砰！”
“咔嚓！”
苏蕊一次次被击飞！一次次重重砸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无名古剑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嗡鸣不止！
她趴在地上，浑身剧痛，动弹不得，心中悲愤交加：
“为什么？！为什么换了个位面我还要挨二郎神揍啊喂？！！”
“切磋？！这分明是单方面殴打！！”
“司法天神！你公报私仇！！”
杨戬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漠然？他抬手，一道温和的仙力打入苏蕊体内，瞬间抚平了她部分伤势，至少让她能勉强站起来。
“根基尚可，剑意不足，应变太慢。”杨戬冷冷地丢下八个字的评价，然后……转身就走！玄袍翻飞，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场“切磋”从未发生过！
只留下苏蕊一个人，鼻青脸肿，浑身剧痛，欲哭无泪地站在原地，对着空气咬牙切齿：“杨戬！你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
狠话还没放完，她就疼得龇牙咧嘴，赶紧盘膝坐下，运转仙力疗伤。心中却把杨戬骂了一万遍！
而这样的“切磋”……在接下来的数百年里，几乎成了常态！每当杨戬来华山看望杨婵，或者“偶遇”苏蕊，总会找各种理由或者说根本不需要理由“指点”她一番！每一次，苏蕊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每一次，杨戬都会丢下几句冰冷的评价，然后扬长而去！
苏蕊完全不知道杨戬的真实想法！她只知道自己被揍了！很痛很痛的那种！司法天神杨戬就是她修行路上最大的噩梦！最大的痛苦源泉！
然而，在第一次被杨戬“痛揍”之后，杨婵曾私下问过杨戬。
“二哥你为何对苏蕊如此……严厉？”杨婵问得委婉。
杨戬沉默片刻，只说了几个字：“帮她提升实力，权当报答恩情。”
杨婵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她想起了当年苏蕊设计救下狐妹，斩断孽缘的恩情！二哥他原来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他表达“报答”的方式实在是太特别了！太司法天神了！
杨婵哭笑不得，但也没有阻止。她将杨戬的话转告给了七公主和八公主。
两位公主听完，也是面面相觑，随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帮苏蕊提升实力？”八公主嘴微张，“这提升的方式也太……太痛苦了吧？”
七公主也无奈地摇头：“二哥他行事风格，果然与众不同。”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不过还好，我们不用经历这种‘报答’。”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每当杨戬来找苏蕊“切磋”，七公主和八公主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开，或者远远地、带着一丝同情地看着。她们知道苏蕊很惨，但那是司法天神的“报答”啊！她们爱莫能助！
而华山圣母宫中，也多了一个活泼的身影。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人间少女模样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梳着双丫髻，一双大眼睛灵动狡黠，像极了小狐狸。她正是狐妹的女儿——小玉！
数百年过去，小玉早已化形，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继承了母亲的美丽和狐族的血脉，天赋异禀，活泼好动，是华山上的开心果。她最喜欢缠着杨婵“姨姨”，也喜欢听苏蕊“姐姐”讲故事，对七公主和八公主这两位“姨姨”更是亲昵。
此刻，小玉蹦蹦跳跳地从圣母宫里跑出来，正好看到苏蕊鼻青脸肿地盘坐在桃花树下疗伤。
“咦？苏蕊姐姐！你又和杨戬舅舅‘切磋’啦？”小玉凑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这次又挨了多少下啊？疼不疼？”
苏蕊睁开眼，看着小玉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嘴角抽了抽，心中悲愤更甚：“小玉！你……你到底是哪边的？！”
小玉咯咯直笑：“我当然是看热闹这边的呀！苏蕊姐姐加油！下次争取多撑一会儿！我看好你哦！”
苏蕊：“……”
她看着小玉蹦蹦跳跳跑开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再看看插在岩石上嗡鸣的无名古剑，只觉得这日子，真是痛并痛着！司法天神杨戬！此仇不报！誓不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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