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一12
李逍遥和林月如听着莫一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被石杰人“绑架”、被逼当“教书匠”的悲惨遭遇，虽然现在绳子松了，酒也有了，但上课还得上！两人只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师父，您……您受苦了！”李逍遥看着师父那憔悴（主要是哭的）的样子，心疼不已，“我们这就救您出去！回蜀山！”
“对对对！莫前辈，我们联手，定能闯出去！”林月如也握紧了腰间长剑，英气勃发。
“出去？”莫一兮抹了把眼泪，却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混合着恐惧、无奈、认命，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不不不！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他压低声音，指了指旁边冷着脸的圣姑青渊和好奇看着他们的阿奴：“你看……你看她们娘俩……我能走吗？我走了，石杰人那疯子……谁知道他会对她们做什么？再说阿奴她……”他看着阿奴天真烂漫的笑脸，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呜呜呜……我对不起她啊……我走了，她连爹都没了……”
李逍遥和林月如面面相觑。这……这理由，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师父，蜀山那边……”李逍遥还想再劝。
“蜀山？”莫一兮吸了吸鼻子，努力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逍遥啊，你回去告诉师兄，我在这儿挺好的！真的！虽然是被逼的，但……但格物院这地方，有点意思！他们教的东西，不是邪魔外道！他们给老百姓教的，都是种地、防病、认字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不会教他们飞天遁地、杀人放火！这点，师兄可以放心！”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表情：“而且，逍遥，月如丫头，你们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听听课？格物院下午有公开课，讲的是……嗯……怎么养鸡鸭不容易生病？还有怎么用草木灰防虫？挺实用的！你们听听看，回去也能教给山下的百姓嘛！”
李逍遥和林月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和一丝好奇。养鸡鸭？防虫？这……这跟他们想象中的“邪魔外道”差得也太远了吧？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两人在莫一兮和圣姑冰冷的眼神注视下，去听了格物院的公开课。
课堂设在一处开阔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大多是附近的农户和工匠。讲台上，一个年轻的格物院学徒正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配合着简单的图画，讲解着如何识别鸡鸭的常见疾病，如何用大蒜水、艾草烟熏等土法预防。讲完，还给每个来听课的人发了两个鸡蛋！
“哇！还有鸡蛋拿！”一个老农喜滋滋地捧着鸡蛋，“这课听得值！比庙里听经强多了！”
接着是“基础急救课”，教大家遇到烫伤、刀伤、蛇虫咬伤时，如何用干净的布包扎、如何用清水冲洗伤口、如何用草药暂时止血止痛。最后强调：“受伤了，一定要找大夫！这些只是应急！”
李逍遥和林月如站在人群后面，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跟他想象中那种“蛊惑人心”、“动摇道统”的邪说完全不同！这分明是在教人活命的本事！是实实在在的惠民之举！
“月如，你觉得……”李逍遥低声问。
林月如眉头微蹙，但眼神中的戒备少了许多：“若真如他们所教，倒……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能让百姓少受些苦楚。”
在莫一兮的“担保”和赵灵儿的默许下，李逍遥和林月如还被允许进入地宫，旁听了一节“基础医学课”。
地宫深处，烛火通明。讲台上，苏小蕊亲自授课。她指着显微镜下清晰可见的细菌图像，声音清朗：“诸位请看！这水中、这伤口上、甚至我们呼吸的空气中，都存在着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生灵！我们称之为‘细菌’或‘病菌’！它们有的无害，有的却会侵入人体，引发疾病！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瘟疫横行……很多时候，并非鬼神作祟，而是这些‘小虫子’在作怪！”
她拿起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瓶：“这便是从溃烂伤口中取出的脓液，在显微镜下，可以看到大量活动的病菌！”
台下学员包括李逍遥和林月如看着那蠕动的微小生物，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所以！”苏小蕊语气斩钉截铁，“伤口处理，绝不能仅仅止血！必须消毒！用煮沸过的水清洗伤口！用干净的布包扎！最好……是用高度酒精擦拭消毒！酒精能杀死大部分病菌！”
她拿起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这便是‘酒精’，由粮食发酵蒸馏而成。其性烈，能杀灭病菌，但产量有限。待今年良种丰收，粮食充裕，我们便能生产更多酒精，救更多人命！
李逍遥看着显微镜下那些狰狞的“小虫子”，又看了看那瓶清澈的酒精，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如此！原来伤口溃烂致死，不是因为“邪气入体”，而是因为这些看不见的“小虫子”！这酒精……是真的能救命的东西！这格物之学……竟能洞察如此生死玄机！
课后，李逍遥和林月如心情复杂地找到莫一兮告别。
“师父……我们……要回蜀山了。”李逍遥看着师父，欲言又止。
莫一兮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一种“看开了”的释然（虽然眼角还挂着泪）：“回去吧，逍遥。告诉师兄，我在这儿挺好。让他放心。格物院没那么可怕。他们做的，是实事。”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和阿奴低声说话的圣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照顾好自己。”
李逍遥和林月如又去拜别了赵灵儿。赵灵儿对他们态度平和，并未多言。两人带着满腹的震撼和疑惑，离开了南诏。
蜀山，金顶大殿。
李逍遥和林月如恭敬地站在殿中，将他们南诏之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向剑圣殷若拙禀报。
“那格物院公开课，教的皆是农桑稼穑、防病救命之法，每课还发鸡蛋，百姓趋之若鹜。”
“地宫医学课，以‘显微镜’窥见伤口溃烂之因，乃‘病菌’作祟，需以‘酒精’消毒，此乃救命之法……”
“莫师叔……他……他确实在格物院授课，但似乎并非完全被胁迫？他说格物院教给百姓的皆是基础实用之术，不涉高深术法，让掌门师伯放心……”
李逍遥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尽量客观。
殷若拙端坐蒲团之上，面色沉静如水，古井无波。他听完李逍遥的叙述，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百姓实用之术，基础医学病菌……酒精……”
他目光如电，扫过李逍遥和林月如：“那拜月教主石杰人，可有消息？”
李逍遥连忙道：“回禀师伯，石杰人自我们抵达南诏便一直在闭关，未曾露面。据灵儿公主所言，他似乎在研究某种飞天之物？”
“飞天之物？”殷若拙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可知是何物？”
“弟子不知详情，只知他曾数次试验，引发巨大爆炸，声震百里……”李逍遥如实回答。
殷若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又隐去。他微微颔首：“知道了。莫师弟既选择留下，便由他去吧。你们所言格物院之事……”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喜怒，“他们还算有几分理智，知道分寸，未将术法根基广传于民。此点，尚可。”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此事，莫要再对外人提起。”
“是！弟子告退！”李逍遥和林月如躬身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林月如忍不住低声道：“逍遥，师伯他好像还是不太放心？”
李逍遥叹了口气：“石杰人那疯子搞出那么大动静，师伯怎么可能放心？不过只要他们不教百姓法术，师伯应该暂时不会插手吧？”
南诏，大理城，王宫。
赵灵儿刚刚批阅完一份关于推广新式水车的奏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处理国事比她想象中更耗费心力，但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苏小蕊和刘晋元教她的管理方法，让她受益匪浅。
突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王宫！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赵灵儿猛地抬头，只见石杰人黑袍猎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他脸色苍白，气息有些紊乱，但那双独目之中燃烧的火焰，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热、疯狂！
“石教主？”赵灵儿心中一凛，站起身，保持着警惕。
石杰人没有看她，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穹顶，直射向那轮皎洁的明月！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月球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燃料的时间计还是不够精准！”
他猛地低头，看向赵灵儿，独目灼灼：“灵儿！本座需要更好的材料！更精密的符文！更强大的能量核心！还有更完善的‘虚空法袍’！”
赵灵儿心中警铃大作！这疯子又要搞事了！她强作镇定：“教主，登月之事，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石杰人冷笑一声，“本座等不了！苏小蕊呢？让她来见我！本座需要她的‘计算’之法！”
很快，苏小蕊被请到了王宫偏殿。
石杰人迫不及待地展示了他这次失败的登月之旅，主要是燃料耗尽，眼睁睁看着月球变大却无法抵达，以及他在太空中感受到的恐怖环境低温、辐射、法力流失和他那件在返回大气层时差点被烧穿的“虚空法袍”。
“你的登月火箭，成了？”石杰人扫过图纸，指尖几乎要戳到“无人模式”的标注上。
苏小蕊将图纸推给他：“成了。但只能送探测器往返，带不了人。”她指向其中一页，“你看，太空环境中灵气密度不足地表万分之一，修士离体后，灵力流失速度是地面的三十倍。就算穿了你的虚空法袍，最多撑半个时辰。”
石杰人捏着图纸的手猛地收紧，纸页边缘被攥出褶皱。他想起自己在返回舱中法力枯竭的窒息感，独目里闪过一丝凝重：“虚空法袍不行？”
“差得远。”苏小蕊调出宇航服的结构示意图，上面标注着十几层防护：“隔热层要抵得住千度高温，防辐射层得挡得住宇宙射线，最关键是‘灵力循环阵’——得像活物的呼吸系统一样，把逸散的灵力重新压缩回收。这阵图的复杂度，比你那聚灵阵高十倍。”
石杰人盯着图上的循环阵，突然笑了：“所以你让探测器先去？”
“是。”苏小蕊点头，“让机器替我们趟路，测绘月面地形，记录太空灵力流动规律。等把这些数据吃透，再琢磨载人的事。”她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或许可以先试试绕地飞行？”
“教主，”苏小蕊指着石杰人绘制的那张复杂的轨道图，“您的计算，忽略了月球引力对轨道的影响，以及变轨所需的额外燃料。另外，太空环境极端恶劣，您的‘虚空法袍’需要多层防护：隔热层、防辐射层、生命维持系统、压力维持系统……最重要的是，在太空中，您无法像在地球上那样快速恢复法力，必须携带足够的‘能量源’和‘补给’。”
她顿了顿，指着月球的位置：“而且，月球的重力虽然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但依旧存在。您的法袍需要适应这种重力变化，否则在月球表面，您可能连走路都困难。”
石杰人眉头紧锁，显然这些问题比他预想的更棘手。
“教主，”苏小蕊建议道，“登月非一日之功。不如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先造一艘能绕地球稳定飞行数圈的‘轨道火箭’？这样，您可以更深入地测试‘虚空法袍’在太空中的长期表现，验证生命维持系统，积累太空飞行经验，同时也能更精确地测量轨道参数，为登月做准备。”
石杰人沉默片刻，独目中的疯狂火焰稍稍收敛，被一种更深的思索所取代。他缓缓点头：“善！绕地飞行确为稳妥之策！本座需要更精确的星图！更强大的计算！更持久的能量源！还有更完善的‘虚空法袍’！”
他猛地转身，黑袍翻涌：“灵儿！南诏国事，你继续代掌！所需资源，全力供应！本座要闭关！研制‘巡天号’轨道火箭！”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黑光，再次消失不见。
赵灵儿看着石杰人消失的方向，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她看向苏小蕊，苦笑道：“苏先生，他真是个疯子。”
苏小蕊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公主，他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他的精力放在浩瀚星空，总比放在南诏这片小小的土地上，要好得多，不是吗？”
赵灵儿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一个追逐星辰大海的石杰人，远比一个在南诏搅动风云、玩弄人心的石杰人，要让人安心得多。至少，现在的南诏，在她的治理下，正朝着一个更安定、更富足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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