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一16
南诏，洱海深处，新落成的“星穹”发射场。
过去几年里，赵灵儿的案头总摆着两摞图纸：一摞是她与林青儿优化的灵力分流阵迭代方案，另一摞则是石杰人从闭关处传来的火箭结构草图。她会用女娲灵力的共振特性，帮石杰人测算高空灵压对符文阵的影响；石杰人则会将星际坐标换算成适合灵力定位的参数，供她改良“云雨法阵”的精准度。大唐格物院也成了中转站，苏小蕊常将长安工坊新制的精密齿轮图纸发往南诏，又把赵灵儿记录的“灵力衰减系数表”转给石杰人，三者的智慧在“一线牵”网络中无声交汇。
如今，林青儿的灵力分流已进入稳定期。母女俩手腕上的同心玉镯时常泛起同步的青光，那是灵力循环阵在自动调节传输速率的证明。按照最新检测，林青儿的灵力根基正以每月0.3%的速度修复，照此下去，她的寿数早晚能与赵灵儿齐平——这让赵灵儿能更安心地投入与石杰人的“跨界合作”。
巨大的发射塔架如同钢铁巨树般刺向苍穹，塔架顶端，一枚通体流淌着暗银色金属光泽、表面铭刻着繁复符文与几何线条的巨型火箭静静矗立。它比之前的“巡天号”更加庞大、更加精密，正是石杰人闭关数载，呕心沥血打造的“奔月号”登月火箭——而这火箭的每一处灵力驱动节点，都凝结着赵灵儿，苏小蕊与他无数次隔空研讨的心血。
发射控制中心内，气氛凝重而狂热。石杰人身着最新一代“玄天虚空法袍”，法袍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光晕，内部集成了多层防护、生命维持、微重力适应、甚至小型聚灵阵，用于在月球表面缓慢恢复法力。他独目紧盯着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指尖在虚拟光屏上飞速点动，进行着最后的轨道校验。
苏小蕊、赵灵儿、刘晋元、阿奴（新任圣姑）、莫一兮等人站在观察窗前，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高压电流的嗡鸣和燃料冷却剂的刺鼻气味。
“教主，所有系统自检完毕！轨道参数最终确认！‘奔月号’状态……完美！”一名已成长为骨干格物院高级学徒，声音颤抖地汇报。
石杰人缓缓抬起头，独目之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平静火焰。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在苏小蕊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随即，他转身，大步走向通往发射台的升降梯。
“石教主！”赵灵儿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保重！”
石杰人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黑袍翻涌，身影消失在升降梯中。
“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广播中传来冰冷的电子音，每一声都敲击在众人心上。
“……三……二……一！点火！”
轰隆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轰鸣声撕裂了天地！大地剧烈震颤！炽白到无法直视的烈焰从火箭底部狂暴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发射台！巨大的“奔月号”在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中，挣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如同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无可匹敌的威势，直射向那轮高悬于天际的皎洁明月！
控制室内，巨大的屏幕上，火箭的轨迹光点稳定上升，各项数据疯狂跳动，却都在预设的安全范围内。
“突破大气层！”
“一级分离成功！”
“二级点火！”
“轨道修正完成！”
“目标锁定……月球！”
时间在紧张与期待中缓慢流逝。数日后，“奔月号”成功进入环月轨道。又过了数日，当屏幕上传回第一张清晰的、布满环形山的月球表面图像时，控制室内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奔月号进入预定轨道！”
“准备着陆！”
在所有人屏息注视下，着陆舱脱离轨道舱，调整姿态，朝着月球表面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缓缓降落。画面有些颠簸，但最终，稳稳地落在了灰色的月壤之上！
舱门打开，身着“玄天虚空法袍”的石杰人，踏上了月球的土地！
他站在荒凉、寂静、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月面上，抬头望向那颗悬挂在漆黑天幕中的、巨大而蔚蓝的星球——地球！那是他诞生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而渺小。
没有广寒宫，没有桂花树，没有嫦娥玉兔。只有无尽的死寂、冰冷的岩石和永恒的黑暗。
“呵……”石杰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回地面，带着一丝奇异的空旷感，“果然……没有嫦娥。”
他弯下腰，抓起一把月壤，感受着那细腻而冰冷的触感。他启动法袍的探测功能，分析着月壤的成分。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宇宙，那里繁星点点，每一颗都可能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三天……”他低语，“太短了。”
三天里，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在月球表面游荡。他采集样本，放置探测器，测试法袍在低重力环境下的性能，尝试引动月球的微弱灵气，记录着一切数据。他站在巨大的环形山边缘，俯瞰着深渊；他仰望地球，看着那片蔚蓝在视野中缓缓转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更加强烈的探索欲，充斥着他的心灵。这里不是终点，只是起点！火星、金星、木星……乃至太阳系外的星辰！那才是他真正的目标！而凭借“奔月号”的速度，要抵达火星，需要的时间太漫长了！他需要更快的速度！需要突破光速的屏障！
三天后，返回舱准时点火升空，与轨道舱对接，成功返航。
当石杰人再次踏足南诏的土地时，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敬畏的目光。他成了名副其实的“登月第一人”！但他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深邃的狂热。
他拒绝了所有的庆功宴和觐见，第一时间找到了苏小蕊。
“不够快！”他开门见山，独目灼灼，“去火星，需要更快！快十倍！百倍！千倍！本座需要……超越光速的方法！”
苏小蕊看着他眼中那永不熄灭的火焰，心中了然。她早有准备。她拿出了一本薄薄的书册，封面只有两个古朴的大字——《曲率》。
“这是……关于空间本质的初步猜想。”苏小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它描述了如何通过扭曲空间，实现超光速航行的可能性。但……这只是理论！一个极其危险、充满未知的理论！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和认知，想要实现它……难如登天！”
石杰人一把夺过书册，如饥似渴地翻阅起来。书中的内容艰深晦涩，充满了颠覆性的概念和复杂的数学推演。但他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扭曲空间……曲率泡……超光速……”他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好！好！好一个‘曲率’！这才是……真正的星辰大海之路！”
他猛地合上书册，看向苏小蕊：“本座要闭关！参悟此书！研制‘曲率引擎’！”
说完，他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黑光，再次消失在天际。这一次，他连南诏都没回，直接飞向了苍山深处一处早已准备好的、更加隐秘的洞府。
赵灵儿看着石杰人消失的方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苏先生，他……真是个疯子科学家。”
苏小蕊点头，眼中带着欣赏：“一个目标明确、永不停歇的疯子。他的精力放在星辰大海，是南诏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石杰人再次闭关，南诏彻底进入了赵灵儿的时代。这位女娲后人，在苏小蕊的悉心教导和自身的努力下，早已成长为一位成熟睿智的女王。
她励精图治，推广格物之学于民生百业。改良的农具、新式的水车、高效的纺织机在南诏大地普及；格物院的分院在各郡县建立，教授基础的读写算和实用技术；她利用女娲神力，结合格物院的育种技术，培育出更加高产、抗病的作物，南诏粮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
她展现出的创造力，连苏小蕊都为之惊叹。她感念苏小蕊的授业解惑之恩，特意在格物院总部为苏小蕊保留了一个最高荣誉院长的职位，并将她编写的教材奉为圭臬。
莫一兮的日子也终于“正常”了许多。新任圣姑阿奴活泼开朗，对他这个“阿爹”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亲近。明渊清（前圣姑）虽然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不再冷若冰霜，偶尔还会给他送点吃的，虽然可能下点无关痛痒的泻药。他不用再被绑着上课，成了格物院的“客座剑术指导”，教一些强身健体的基础剑法，倒也自在。
他时不时会回蜀山一趟，向师兄殷若拙汇报情况。
“师兄，拜月那疯子……又闭关了。”莫一兮喝着酒，懒洋洋地说。
“……”殷若拙闭目打坐，无动于衷。
“这次……他上了月亮！待了三天！回来了！”莫一兮加重语气。
“……”殷若拙依旧沉默。
“他说……月亮上啥也没有！没有嫦娥！没有兔子！只有大坑！”莫一兮继续道，“然后……他又嫌火箭太慢！要搞什么……‘曲率引擎’？说是要飞得更快！去火星！去更远的星星！”
“……”殷若拙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如渊，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
“对了，”莫一兮忽然想起什么，咂了口酒，“青儿……林青儿，她活过来了。灵儿那丫头用什么法子，把人从石像里弄出来了，现在跟她一起管南诏呢。”
殷若拙眼皮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指尖捻着的念珠停顿半秒，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更深的阴影。
莫一兮撇撇嘴，知道师兄这是心里翻江倒海，偏要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灌了口酒，又晃晃悠悠地回南诏去了。那里有女儿，有可能会给他下药的“前妻”，有喝不完的酒，比冷冰冰的蜀山有意思多了。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李逍遥和林月如早已结为连理。李逍遥在蜀山潜心修炼，剑术日益精进，深得殷若拙真传，被视为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林月如则成了蜀山俗务的实际管理者，性格依旧泼辣，但处事更加圆融干练。
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李念如。小丫头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粉雕玉琢，活泼可爱，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不凡的灵性，尤其喜欢缠着爹爹学剑。
此刻，蜀山后山，竹林小院。
“爹爹！爹爹！你看我这招‘御剑术’对不对？”小念如奶声奶气地喊着，小手笨拙地捏着剑诀，一柄小小的木剑在她面前摇摇晃晃地悬浮起来。
“对！对！念如真棒！”李逍遥蹲在一旁，满脸宠溺，小心翼翼地护着女儿。
林月如坐在石桌旁，看着父女俩，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她手中拿着一封来自南诏的信，是阿奴寄来的，里面还夹着一朵用特殊方法保存的、永不凋谢的南诏奇花。
“逍遥，阿奴来信了，说灵儿姐姐又培育出一种新的灵稻，产量更高了。”林月如笑道，“她还说，石教主还在闭关，不过格物院新造了一种能飞得很快的‘云梭’，据说比御剑飞行还快呢！”
李逍遥闻言，抱起女儿，走到妻子身边，看着信，感慨道：“石杰人那疯子……真是够执着的。不过，只要他不祸害人间，爱飞哪飞哪去！灵儿妹子把南诏治理得这么好，真是太好了！”
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念如，等你长大了，爹爹带你去南诏玩，看你灵儿姨母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念如拍着小手，咯咯直笑。
苏小蕊站在巨大的星图前，星图上标注着太阳系各大行星的轨道，以及一条延伸向深空的虚线——那是石杰人“奔月号”的航迹，以及他理论上可能抵达火星的预测路径。旁边，还有一条更加虚幻、指向太阳系外的曲线，标注着“曲率航迹（理论）”。
她身后，巨大的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来自月球基地（石杰人留下的自动化观测站）和几颗近地轨道卫星传回的数据和图像。黑科技系统在她脑海中高速运转，分析着宇宙射线背景、引力波动、以及……那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灵气”在宇宙中的分布规律。
刘晋元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轻轻放在她手边。他已从地方调回长安，任户部侍郎，主管农桑水利与格物推广，是苏小蕊在朝堂最有力的支持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更添儒雅沉稳。
“小蕊，歇会儿吧。”他温声道，“石教主那边……还没消息？”
苏小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星图上：“没有。曲率理论太过艰深，他这次闭关，恐怕比登月那次还要久。不过……我相信他。”
她转过身，看向刘晋元，眼中带着笑意：“倒是你，推广新式水渠的方案，在朝会上又跟工部那帮老顽固吵起来了？”
刘晋元无奈一笑：“他们总觉得祖宗之法不可变。不过没关系，陛下是支持我们的。新的水车模型已经在皇庄试验成功了，等秋收后，就能在关中推广。”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十几年的光阴，足以让相知相守沉淀为最深厚的温情。他们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见证了格物之学在大唐生根发芽，改变了这个古老帝国的面貌。
苏小蕊望向窗外，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她的三十年停留，已过大半。石杰人的星辰征途才刚刚启航，赵灵儿在南诏开创的盛世方兴未艾，大唐的格物之光正照亮更远的未来……
而她的探索，也远未停止。科技与修仙的终极奥秘，那浩瀚宇宙的真理，依旧在前方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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