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眼见到鬼4
夜露渐浓,苏小蕊看了眼天边将隐的月色,轻轻拍了拍何丽珠的肩:“珠珠,差不多了,阴阳眼不能开太久。”
话音刚落,何丽珠只觉眉心一暖,眼前那层灰蒙蒙的雾悄然散去,泳池边的身影也随着光影淡去,最后化作一点微光,隐入夜色里。
“老公!”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带着凉意的风。
苏小蕊扶着她转向那点微光,语气平静地对空气说:“你阴气太弱,再耗下去魂体怕是要散。”说着,她掌心一翻,一块泛着幽光的墨玉牌凭空出现在手中——那是她从终极笔记世界带出来的物件,常年浸在古墓阴煞里,阴气醇厚得正好养魂。
她将玉牌放在泳池边的石阶上,那点微光立刻被玉牌引了过去,轻轻萦绕在周围。“这玉牌你拿着,能帮你稳住魂体。”
何丽珠望着那团光,眼泪又涌了上来:“他还会……还会在吗?”
“放心,”苏小蕊半扶半搀着她往别墅走,“玉牌能养魂,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回到卧室,何丽珠还在回头望,手指绞着衣角舍不得松开。苏小蕊将她按坐在床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开阴阳眼耗的是你的精气,现在是不是觉得头重脚轻?”
何丽珠愣了愣,果然觉得眼皮发沉,浑身酸软。
“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苏小蕊替她拉过被子,“你精气神足了,下次相见才能更久。地府那边的事我会处理,你别操心,先顾好自己。”
何丽珠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丈夫最后望着她的眼神,指尖还残留着那虚无的凉意。迷迷糊糊间,她攥着被子呢喃:“老公……”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何丽珠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没有那层诡异的雾,指尖触到的被单是温热的,昨晚那撕心裂肺的哭、滚烫的情话、泳池边模糊的身影,都像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她猛地坐起身,赤脚跑到客厅,书房,后院泳池边——石阶上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墨玉牌,更没有那团萦绕的微光。
“是梦啊……”她蹲在泳池边,指尖划过冰凉的水面,心里空落落的,眼眶却莫名发烫。
可低头时,她看见自己衣襟上那片淡淡的湿痕,和梦里哭湿的位置一模一样。
何丽珠还蹲在泳池边发怔,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苏小蕊撑着一把黑伞,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还端着个雕花木盒。阳光被黑伞挡在外面,她走过的地方仿佛带起一小片阴凉。
“还在这儿愣着?”苏小蕊把木盒递过来,“你老公的玉牌在里面。”
何丽珠连忙接过,盒子入手微凉,打开一看,那块泛着幽光的墨玉牌正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玉身隐约有淡淡的白雾流转,像有生命似的。
“大太阳太烈,他现在附在玉牌上,受不住强光晒。”苏小蕊收了伞,指尖在盒盖内侧敲了敲,“这盒子是阴沉木做的,能挡阳气,白天你就把他放在里面,稳妥。”
何丽珠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牌,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藏着一丝微弱的悸动,像极了昨晚他虚虚环住自己时的温度。她赶紧合上盒盖,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他……他在里面吗?”她声音发颤,生怕这又是一场幻觉。
苏小蕊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难得语气软了些:“嗯,在呢。你把盒子放在阴凉处,他能感觉到你在身边。”
何丽珠用力点头,把木盒抱得更紧了,脚步匆匆往屋里走,像是怕阳光多晒到盒子一分。阳光落在她背上,暖融融的,可怀里的木盒带着的那点凉,却让她踏实得想哭——原来昨晚不是梦,他真的还在。
这天午后,门铃突然响了。何丽珠正在给泳池边新摆的向日葵浇水,听见动静擦了擦手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了一下——是Tina,她丈夫的妹妹。
Tina拎着个果篮,进门时下意识往客厅扫了一眼,脚步顿了顿。印象里,嫂子的家总是乱糟糟的,沙发上堆着没叠的衣服,茶几上散落着空酒瓶,空气里总飘着股沉闷的味道。可今天不一样,地板擦得发亮,沙发套换了浅色系,窗台上摆着几盆开得正好的绿萝,连阳光照进来都显得暖融融的。最显眼的是泳池边,一溜儿摆着好几盆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朝着太阳,热闹得晃眼。
“嫂子,我来看看你。”Tina把果篮放在玄关,目光落在何丽珠怀里抱着的雕花木盒上。那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何丽珠抱得很紧,手指还时不时摩挲着盒面,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换作以前,何丽珠多半会斜着眼问她“有事?”,语气里总带着点不耐烦。可今天,她脸上竟露出个浅淡的笑,侧身让她进来:“进来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Tina坐在沙发上,看着何丽珠转身去厨房的背影,心里更纳闷了。以前的嫂子事事无所谓,对谁都带着股刻薄劲儿,尤其是对她这个“小姑子”,总觉得她是来分家产的。可刚才那笑容,虽然浅,却不是装出来的,甚至带着点松弛的暖意。
“最近怎么样?工作忙不忙?”何丽珠端来水,放在她面前,顺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怀里依旧抱着那个盒子。
Tina愣了愣,连忙点头:“还行,就是项目赶工,天天加班。”她顿了顿,忍不住多问了句,“嫂子,你最近还好吗?我看你好像……”
“挺好的。”何丽珠打断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嘴角弯了弯,“家里添了点东西,看着亮堂些。”她抬眼看向Tina,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关心,“你也别总加班,按时吃饭,以前听你哥说你胃不好。”
提到“哥”,Tina眼圈有点热。以前嫂子从不肯提哥哥,更别说关心她的身体了。她望着何丽珠抱着盒子的样子,虽然觉得怪,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家里的人气,眼里的暖意,还有那小心翼翼抱着的盒子……或许,嫂子是真的走出来了,用她自己的方式,别人都说才认识七天能有多喜欢,可她不这么觉得,哥哥那么好,他喜欢的人绝对不是以前那样的嫂子。她反而觉得现在的嫂子才是真实的嫂子。
“知道了嫂子,”Tina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笑了,“你也好好的,看着你这样,我哥,他也能放心。”
何丽珠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低头看着盒面,轻声“嗯”了一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怀里的盒子像是有了温度,轻轻贴着她的胸口,像极了某个熟悉的心跳。
Tina没多待,临走时看着泳池边的向日葵,又回头望了眼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点着木盒的何丽珠,终究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有些改变,不问反而更好。
门关上的瞬间,何丽珠立刻把木盒捧到眼前,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她走了。你听见了吗?Tina说你能放心了。”
玉牌在盒内静静躺着,表面那层淡淡的白雾似乎流转得快了些,像是在回应。
何丽珠笑了,手指隔着丝绒轻轻碰了碰玉牌:“我知道你在听。以前总跟她置气,是我不好,其实她心里也念着你呢。”
她抱着盒子走到阳台,那里能晒到傍晚温和的阳光。打开盒盖一角,让玉牌稍稍透点气,自己则靠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今天买向日葵时老板多送了一把,说厨房的瓷砖擦得太用力差点滑倒,说阳台的绿萝新抽了芽,全是些琐碎的日常,却说得眉眼弯弯。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木盒透着微凉的气,却奇异地让她觉得踏实。
夜里,何丽珠把木盒放在床头,就像以前丈夫睡在身边时那样。她摸着盒面,轻声说:“听小蕊说,等你魂体稳些,我精气神足了,还能再开眼见你。到时候,我给你讲这几天的事,讲Tina今天的样子……”
说着说着,眼皮渐渐沉了。黑暗中,玉牌表面的白雾悄悄漫出盒外,在她枕边萦绕成淡淡的圈,像一个温柔的守护。
第二天一早,何丽珠是被阳光晒醒的。她第一时间摸向床头的木盒,触手微凉,心里便安定了。起身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下的乌青淡了些,嘴角似乎还带着点笑意,竟比前几年鲜活了许多。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锅里的粥咕嘟冒泡,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地板上,尘埃在光柱里跳舞。她哼着丈夫生前爱听的调子,给粥里撒了把枸杞。
日子好像就这么慢下来了。她开始认真吃饭,按时睡觉,给花浇水,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虽然依旧抱着那个木盒不放,可眼里的空洞被暖意填满,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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