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21
金灵圣母押解奎木狼回天复命前，特意对李澄曦道：“殿下放心，天庭法度森严，绝不会纵容此等败类。西行取经乃天道大事，斗部上下，必当竭力护持，不容宵小作乱。”
李澄曦会意：“如此，多谢元君。大唐亦会铭记天庭公正。”
唐僧师徒重聚，经历此番“天庭执法”，感慨万千。
唐僧更是后怕不已，对李澄曦合十道：“多谢公主殿下奏请天庭，主持公道。若非殿下，贫僧师徒恐遭不测。贫僧愈发明白，此行非仅凭佛法慈悲便能成功，更需依仗律法纲常，方能震慑邪魔。”
他对“天条”、“律法”有了更深的认识。
孙悟空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心想我师姐就是这么厉害。
猪八戒看着奎木狼被擒走的背影，暗自咋舌。
沙僧默默挑担，心中安定。
李澄曦淡淡一笑：“法师不必客气。上禀天庭，依律惩恶，乃正道所在。西行路远，然上有天条，下有王法，中有正道，邪终不能胜正。”
经历了白虎岭的“痔疮之辱”与“幻境炼心”，又目睹了宝象国“天庭执法”的威严，唐僧深刻反省自身过往的迂腐与无力。他不再终日只知诵经打坐，而是开始虚心向徒弟们请教强身健体之法。
孙悟空教他一些基础的呼吸吐纳、锤炼筋骨的法门，虽不能修仙，却能强身，沙僧教他调理气息、静心宁神的技巧，甚至连猪八戒都嘟囔着教了他几招“饿虎扑食”式的防身动作，虽然没啥用。
更重要的是，唐僧开始磨练心性，尝试理解李澄曦那套“务实”、“依理”、“顺势而为”的处事哲学。虽不能全然领悟，但至少遇事不再只会惊慌失措、空喊慈悲。
后续几难中，虽仍不免被妖怪掳走，但他竟真的开始尝试自救：或观察地形寻找逃脱路线，或与看守小妖套话，甚至尝试对妖怪头目进行“嘴遁”——虽然效果甚微，往往被妖怪嗤之以鼻：“这和尚啰嗦！堵上他的嘴！”但这份主动求变的态度，让孙悟空等徒弟刮目相看。
行至乌鸡国，但见国中景象繁华，却隐隐透着一股沉闷之气。入住皇家寺院后，是夜，竟有东宫太子秘密来访！
太子屏退左右，对唐僧泣拜道：“圣僧！救救我父王与乌鸡国！”
原来，三年前乌鸡国大旱，忽来一全真道人，法力高强，呼风唤雨，解了旱灾。国王与他结为兄弟，同寝同食。不料一年前，国王与那道人同游御花园时，竟被推入八角琉璃井中淹死，那道人则变作国王模样，霸占王位，统治至今！
“那妖道变的父王，性情大变，冷酷寡恩，母后亦觉其可疑，却苦无证据，求圣僧辨明邪正，救我父王，救我国祚！”太子叩首不止。
唐僧闻言，虽心中惊骇，却并未如往常般慌乱，反而沉声道：“太子请起。若真如殿下所言，贫僧定当尽力。”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静坐的李澄曦。
李澄曦放下茶盏，淡淡道：“偷梁换柱，谋朝篡位，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太子殿下，可有实证？”
太子忙道：“有！母后言，真国王左臂有赤痣一枚，那假国王却无！且真国王托梦于母后与我，言其尸身被沉于御花园八角琉璃井底，井口有芭蕉扇掩盖！”
“托梦？”李澄曦挑眉，“魂魄托梦，非同小可，非大冤屈或有大因果者不能为。此事恐非寻常妖魔作乱。”
她沉吟片刻，对唐僧道：“法师，此事涉及一国君主真伪、朝纲正统，已非寻常降妖。当先取证，后发难，方为正理。”
唐僧点头：“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太子殿下，贫僧弟子孙悟空有通天本领，可令他夜间入宫，探查虚实，并下井取证。”
太子大喜。
是夜，孙悟空使个神通，潜入皇宫，果然见那“国王”周身妖气隐隐，左臂确无赤痣。他又至御花园，寻到八角琉璃井，掀开芭蕉扇，跳入井中。
井底并非死寂，竟有一座水晶宫！宫内有一龙王，正是那井龙王！他见悟空到来，忙迎上前，引他去看一具保存完好的尸身——正是乌鸡国真国王！
井龙王道：“大圣有所不知。此人三年前被推落井中，吾念其为一国之君，无辜枉死，故以定颜珠保其尸身不坏。然其魂魄却不归地府，常于井中悲泣，言有冤屈，待圣僧伸雪。”
此时，一道虚幻的帝王魂魄浮现，对悟空悲泣诉冤，所言与太子一般无二。
悟空又问：“那妖道究竟是何来历？老龙王可知？”
井龙王沉吟道：“吾观其法力，似非寻常妖物，倒有几分玄门正宗的影子，且与西方佛门似有瓜葛，然其具体根脚，吾亦看不真切。”
悟空取证完毕，回寺禀报。
唐僧听闻井龙王护尸、国王魂魄诉冤，更觉此事蹊跷，合十道：“阿弥陀佛，果然是一桩大冤案！那妖道着实可恨！”
李澄曦却若有所思：“玄门正宗？与佛门有瓜葛？莫非又是哪家坐骑、童子私自下界惹祸？”她心中已有答案，却不点破，只道：“既已取证，明日便当殿辨明邪正。”
次日，唐僧师徒并李澄曦一同入朝倒换关文。
金殿之上，那假国王高坐龙椅，神色威严，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唐僧依计，并不直接指认，而是先言国家气象，再论君王德行，最后话锋一转，道：“陛下，贫僧夜观天象，见国中有冤气冲霄，缠绕宫阙。又闻故老传言，御花园八角琉璃井中似有异宝，不知陛下可愿与贫僧同往一探，或可得宝，以镇国运？”
那假国王一听“八角琉璃井”，脸色骤变，强自镇定道：“此乃荒诞之言，井中只有淤泥，何来异宝？圣僧休要胡言！”
太子见状，立刻出班奏道：“父王！儿臣亦闻此传言，且儿臣近日屡梦先王，言其遭奸人所害，沉尸井底！求父王开井一验，以安儿臣之心，亦堵天下悠悠之口。”
假国王勃然变色：“逆子！安敢咒朕？”
就在此时，李澄曦忽然开口，声音清冷：“陛下何必动怒？清者自清。 开井一验，若有异宝，乃国之祥瑞；若无不妥，亦可平息流言，彰显陛下清明。如此推三阻四，莫非陛下心中有鬼？”
她话语平淡，却字字诛心，满朝文武顿时窃窃私语。
假国王骑虎难下，只得应允。
众人至御花园井边，命人汲水挖泥。
很快，国王尸身被捞出，因有定颜珠，栩栩如生。
满朝哗然，皇后、太子扑上痛哭！
假国王见事已败露，腾空而起，便要化作妖风遁走。
“妖怪哪里走！”孙悟空早已准备，金箍棒迎风一晃，当头打下。
那妖道见逃不掉，现出原形，竟是一头青毛狮子，与孙悟空战在一处。
猪八戒、沙僧也各持兵器上前助战。
那青狮精虽厉害，却非三人联手之敌，很快被拿下。
就在孙悟空欲一棒结果那青狮精时，天空祥云万丈，一位菩萨乘莲台而至，正是文殊菩萨！
“大圣且慢动手！”文殊菩萨道，“此乃吾之坐骑青毛狮子，走失下界，惊扰圣僧，万望恕罪。”
孙悟空收棒，冷笑道：“菩萨，你的坐骑好大本事！竟敢篡国称王，害死国王？”
文殊菩萨叹道：“此乃一段因果。昔日这乌鸡国王，好善斋僧，佛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因不可原身相见，我变作一凡僧，向他化些斋供。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好人，将我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故如来佛祖遣此狮来，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我三日水灾之恨。此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众人闻言，皆愕然。
李澄曦却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锋锐：“菩萨此言，恕本宫不敢苟同。”
文殊菩萨看向她：“公主有何高见？”
李澄曦道：“乌鸡国王浸菩萨三日，确有其过。然佛祖惩戒，当有尺度。纵容坐骑篡国称王，祸乱朝纲，使一国臣民三年不识真君，此乃扰乱人间秩序，其罪远大于浸水之过！ 此其一。”
“假国王在位三年，虽未大肆屠戮，然其‘冷酷寡恩’，政令必有偏颇，恐已造成冤狱、积弊！此等后果，谁人来偿？ 此其二。”
“真国王无辜枉死，魂魄沉井三年，受苦受难，此等冤屈，岂是一句‘前定’可轻轻揭过？ 此其三。”
“菩萨坐骑下界为妖，菩萨管教不严、纵兽行凶之责，又该如何论处？”
她句句在理，直指核心，连文殊菩萨一时也哑口无言。
满朝文武闻言，更是纷纷点头，觉得公主殿下所言才是正理！
文殊菩萨面色微窘，只得道：“公主所言亦有理。此事确是贫僧疏忽。今国王尸身在此，吾当救活他，以偿此过。”
说罢，取出还魂丹，救活了乌鸡国王。
真国王还阳，与皇后、太子抱头痛哭，对唐僧师徒与李澄曦千恩万谢。
李澄曦却对文殊菩萨道：“菩萨，国王虽活，然三年国事荒废、朝纲紊乱之局，非一粒还魂丹可解。还请菩萨禀明佛祖，予乌鸡国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以弥补此过。”
文殊菩萨只得应允：“善。”
随后，文殊菩萨带着青狮精，略显狼狈地驾云而去。
真国王复位，第一件事便是欲禅位太子，自己追随唐僧西行取经以报恩。
唐僧婉拒。
李澄曦却道：“国王陛下，经此一劫，可知人间帝王之位，亦在仙佛算计之中，何其脆弱？乌鸡国小民寡，纵是风调雨顺，亦难保永世安宁。”
国王黯然：“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如之奈何？”
李澄曦道：“不若举国内附，归顺大唐。陛下仍为王爵，治理一方，然受大唐庇护，习大唐律法，授大唐文明。如此，可借大国之势，保一方平安，亦使百姓得益。”
国王与群臣商议后，欣然应允！自此，乌鸡国成为大唐藩属。
经此一事，唐僧对“因果”、“秩序”与“权力”有了更深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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