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7
宫中，蕙芷苑。
林噙霜接到陛下准允的旨意后，放声大笑，笑中带泪。
她对着盛家的方向，冷冷道：“盛纮，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林噙霜，与你盛家，再无半点关系！”
她转身，看向观星阁的方向，目光变得无比柔和与坚定：“墨儿，娘的墨儿，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们母女二人了。娘一定会好好守着你。”
永昌伯爵府内，盛明兰的日子，并未因嫁入高门而有半分顺遂。
她依旧是那个心思缜密、善于隐忍的盛明兰。纵使心中对梁晗有千般不愿、万般怨恨，但她深知，既已踏入伯爵府，这便是她唯一的立足之地。婆婆吴大娘子因前事对她心存芥蒂，态度冷淡甚至时有刁难。她能抓住的，只有丈夫梁晗的心。
她收敛起所有不甘与棱角，拿出十二分的温柔小意、体贴周全，揣摩梁晗的喜好，投其所好。她本就容貌秀丽，又刻意经营，渐渐地在梁晗那装满了各色佳人的心中，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且分量越来越重。
梁晗也确实对她多了几分不同以往的看重和喜爱，来她房中的日子渐多。明兰心中稍定，以为看到了希望，只要牢牢抓住梁晗，日后徐徐图之，未必不能在这伯爵府后院挣出一片天地。
然而，她终究低估了梁晗风流的本性，也高估了所谓“喜爱”在纨绔子弟心中的分量。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将梁晗的心收拢得七七八八时，一个消息如晴天霹雳，炸得她心神俱裂——梁晗的一个通房丫鬟，有孕了！
明兰当时正在用茶，闻听此言，指尖猛地一颤，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和茶水溅了一地。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心中如同被狠狠剜了一刀，滴血不止！但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逼自己维持着主母的“体面”与“大度”，甚至还得挤出笑容，吩咐下人：“好生照看着，按例赏赐。”
可她刚处理完这糟心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晕厥过去！
府中顿时一阵忙乱，急忙请了大夫。
诊脉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六奶奶盛明兰，也怀有身孕了！
明兰悠悠转醒，得知自己怀孕，先是一阵狂喜！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只要生下嫡子，她在伯爵府的地位将彻底稳固，梁晗的心，也必将更多地系在她和孩子身上。那通房丫鬟的孩子，终究是庶出，如何能与她的嫡子相提并论？
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觉得自己又有了一搏的资本。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
梁晗得知她怀孕后，初始确是高兴了一阵，对她更加体贴。但没过几日，他便开始觉得束手束脚，枯燥无味。明兰因孕中不适，无法再像往常那般曲意逢迎，加之需安心养胎，房中之事自然冷淡下来。
梁晗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觉得正妻有孕无法陪伴，甚是无聊。竟在狐朋狗友的怂恿和母亲的默许下，转头又纳了一房娇媚可人的良妾进门！美其名曰：“夫人有孕辛苦，需人分担伺候之责。”
当明兰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正坐在窗前，为孩子缝制小衣。针尖猛地刺入指尖，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染红了洁白的布料。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怨恨而微微颤抖。
希望再次破灭，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与滔天的恨意！
梁晗、永昌伯府、盛墨兰、林噙霜！你们欺人太甚！
她眼中第一次迸发出毫不掩饰的、近乎狰狞的恨意，却又在丫鬟进来的瞬间，迅速低下头，将所有情绪死死压抑下去，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与永昌伯府的阴郁截然不同，皇宫大内，却是一片普天同庆的欢腾景象！
曹皇后与苗贵妃先后顺利诞下健康的皇子，两位皇子哭声洪亮，身体健康，并无半点不妥！
整个皇宫，乃至前朝，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与安定之中。国本已固！ 那夜“天幕”预示的“帝王无嗣，国将不国”的可怕未来，终于被扭转了！
宋仁宗赵祯喜极而泣，对“灵佑真人”更是感激涕零，奉若神明！
令人玩味的是，整个孕期及皇子降生过程，后宫前朝风平浪静，竟无半点阴谋诡计、魑魅魍魉！
原因无他——所有人都亲眼见过那“靖康之耻”的惨状！所有人都知道那位“灵佑真人”有洞悉一切、赏罚分明之能！所有人都盯着那“功过簿”上的积分，想着延寿仙丹和未来可能更大的仙缘！
谁还敢在这种时候搞小动作？ 害了皇子，得罪的不仅是皇帝，更是那位能断人生死、予人长生的“国师”！那简直是自绝于仙路，自绝于未来！
一时间，大宋官场风气竟前所未有的“清明”了起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皇子满月之际，皇帝龙心大悦，特于夜间在宫中设宴，并恭请灵佑真人驾临。
夜色中，观星阁光华大盛。
盛墨兰周身笼罩在圣洁光晕之中，足不沾地，飘然而至，落于御阶之旁特设的玉台之上，神情淡漠空灵。
百官与宗亲皆跪伏迎接，口称：“恭迎灵佑真人！”
皇帝起身，恭敬道：“真人，皇子已诞，国本已固，此皆真人赐福之功！然，储君之位，关乎国运，朕恳请真人，以无上慧眼，为朕择一贤良之子，立为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盛墨兰身上。
只见她双眸微闭，似在感应天机，片刻后，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曹皇后身旁的嬷嬷抱着的大皇子。
“此子气运绵长，仁厚中正，可承大统。” 她的声音空灵而威严，不容置疑。
皇帝大喜，群臣高呼万岁！太子之位就此定下！
然而，盛墨兰的话并未说完。
她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席间某处，继续淡淡道：
“吾所借之身，亦即盛氏墨兰，命格非凡，身负凤气。”
“太子正妃之位，非她莫属。此乃天定姻缘，不可更易。”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随即又是恍然，是了，真人借身显圣，那身驱本身定然也有不凡之处。太子妃乃未来国母，由身负凤气的“真人化身”担任，再合适不过，这简直是天作之合，无人敢有异议。
至于年龄差？什么年龄差？那是什么东西，对于神仙来说重要吗？说不定太子还能捞到更多的好处呢。
皇帝更是连连点头：“真人圣明，天意如此！朕即刻拟旨，待太子及冠，便与真人…呃，与盛氏完婚。” 他差点说漏嘴。
盛墨兰微微颔首，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她话锋一转：
“去岁‘五年规划’初行，成效卓著，此乃诸卿之功。”
“依榜单，积分前三甲者，可获额外恩赏。”
她玉手轻挥，三团氤氲着不同宝光的物事凭空出现，悬浮于空中，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榜首，文彦博。”她念出名字。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隐隐有金纹流转的丹药飞至老宰相文彦博面前，异香扑鼻。
“此乃‘龙阳丹’，服之可永固元阳，强健根本，延展雄风。” 盛墨兰的声音平淡，却让在场所有男性，包括皇帝本人，眼睛都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这…这简直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啊！
文彦博老脸一红，但手却稳得很，立刻恭敬接过，心中狂喜！
“次席，富弼。”
一枚碧绿如玉、生机盎然的丹药飞至富弼面前。
“此乃‘甲子丹’， 可增十年精纯内力。须先寻得内功心法修炼入门，方可服用，否则爆体而亡。” 富弼亦是激动不已，十年内力！这可是实打实的自保之力啊！
“第三，狄青。”
一颗赤红如火、拳头大小、异香扑鼻的果子飞至将军狄青面前。
“此乃‘朱果’， 服之可大幅提升气血，强健体魄，于战场冲杀有奇效。 然，药效仅可持续一年。”
狄青虎目放光，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战场神物！一把接过，声如洪钟：“末将谢真人厚赏！”
盛墨兰淡淡道：“赏赐之物，你等可自行交易，吾不过问。”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身影便化作流光，返回观星阁，阁门紧闭。
留下满场心思各异的众人，无数道炽热、羡慕、甚至带着贪婪的目光，死死盯在文彦博手中那枚“龙阳丹”上！
这榜首奖励也太实在了吧？！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明年我肯定要拼一个前三名，嘴上都说“我不是冲着那个去的”，但身体都很诚实啊！
甚至连龙椅上的宋仁宗，都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眼神在那龙阳丹上停留了许久。
而文彦博，则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收起，感受着四周火辣辣的目光，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中暗道：明年老夫定要再争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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