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2
苏小蕊的【云阜天街】——一座融合了古典楼阁结构与现代商场布局、通体采用大片晶莹剔透的玻璃窗的三层气派建筑，在七侠镇西街悄然落成。内部灯火通明，货架整齐，商品琳琅满目，却大门紧闭，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开业。
她并不急于开门，而是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对面那场“注定”的相遇。
果然，没过几日，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一顶带着风尘的嫁轿，停在了对面尚儒客栈的门口。
苏小蕊倚在【云阜天街】三楼的窗边，清晰地看到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神情先是期盼后又转为茫然无助的佟湘玉下了轿，也瞥见了那两个鬼鬼祟祟、在客栈周围探头探脑的身影——正是白玉汤和姬无命。
“戏…开锣了。”她轻笑一声，并未插手，只是静静旁观。
接下来的几日，对面客栈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执和骚动，但很快又平息下来。
数日后，尚儒客栈那块破旧的招牌被摘了下来，换上了一块崭新却略显朴素的匾额——【同福客栈】！
“哦？改名了？效率挺高。”苏小蕊挑眉，见对面已然“尘埃落定”，苏小蕊觉得时机已到。
“那就同一天开业，讨个彩头吧。”
翌日清晨，在一阵热闹的鞭炮声中，【云阜天街】的巨大玻璃门被缓缓推开，正式迎客！
对面同福客栈刚挂上招牌，第二天正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开门的佟湘玉和莫小贝，立刻就被这阵仗和景象惊呆了！
“额滴神呀！”佟湘玉手里的抹布都掉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橱窗。
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着剪裁新颖、面料华美的衣裙，珠宝柜台里陈列着熠熠生辉、设计别致的首饰，许多是苏小蕊“改良”的现代简约风或复古风，在这个时代显得格外独特，化妆品区摆放着色彩缤纷、造型可爱的胭脂水粉、口脂香膏…
“这…这都是些啥嘛，咋这么好看捏？！”佟湘玉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心痒难耐！
“嫂子！嫂子！你快看那边！”莫小贝兴奋地扯着佟湘玉的袖子，指着另一边橱窗里摆放的造型精致、奶油裱花、水果点缀的小蛋糕和各式各样从未见过的点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看起来好好吃啊！”
就在这时，【云阜天街】门口，竖起了一块醒目的木牌，上面用朱笔写着几个大字：
“新店开业，大酬宾！所有商品，一律半价！仅此一日！”
“半…半价？”佟湘玉看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龙门镖局大小姐的精明算计和女人爱美的天性，在这一刻彻底战胜了理智！
“小贝！走！跟嫂子去看看！”她一把拉起莫小贝，也顾不上收拾客栈了，风风火火地就冲过了街道，一头扎进了【云阜天街】！
一进门，清凉馨香的空气、明亮柔和的光线、琳琅满目到令人窒息的商品，让两人彻底迷失了！
“这绸缎，这手感！这色泽！”
“这簪子咋这么亮捏？这花纹都没见过！”
“这香膏…啥味道？真好闻！”
“嫂子，我要吃那个，那个看起来像小兔子的。”
佟湘玉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样样都好，样样都想要！购物欲空前膨胀！
然而，当她偷偷瞄了一眼那些商品下面标着的、即使打了对折依旧不算便宜的价格签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猛地想起自己刚刚盘下客栈，嫁妆银钱已去大半，未来生计尚需精打细算…
“额…额再看看…再看看…”她痛苦地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她忍痛割爱，只挑选了一支她觉得最显气质、价格相对能承受的银簪，一小盒味道最清雅的香膏，试吃了不少的甜点，最后给莫小贝买了一块最便宜的小蛋糕。
即使这样，结账时，她依旧觉得肉疼不已。
来到结账区，看到那一排整齐的、类似当铺柜台般的“收银台”，以及台后穿着统一服饰、笑容可掬、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伙计，佟湘玉又吃了一惊。
“这铺子规矩还真不一样哈。”她嘀咕着，选了一个人少的队伍排队，付了钱，拿着那一小包战利品，牵着心满意足舔着蛋糕的莫小贝，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出了【云阜天街】。
回到略显灰暗朴素的同福客栈，佟湘玉看着手里这支在自然光下愈发显得精致的银簪，又望了望对面那灯火辉煌、人流渐多的商场，心中五味杂陈。
有买到心仪之物的喜悦，有对更多美好商品的渴望，更有对钱包空空现实的无奈。
“唉…赚钱！必须赚钱！”她握了握拳，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想要努力经营客栈、将来好去对面痛快购物的斗志！
而对面的【云阜天街】三楼，苏小蕊将佟湘玉的“初次体验”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吕秀才扒在柜台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眼睛死死盯着【云阜天街】二楼那巨大的横幅——“万卷书林开业酬宾，经史子集话本传奇，一律半价！”
“万…万卷书林？经史子集…还有话本？一律半价？”他激动得手指发抖，差点把算盘拨错珠子。“子曾经曰过：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此等盛事，岂能错过？”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过去，一头扎进那书的海洋！
然而，佟湘玉临走前，特意叮嘱他：“秀才，看好店！额带小贝去去就回。”
一句话，如同紧箍咒，把吕秀才死死地钉在了柜台后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佟湘玉和莫小贝兴奋地冲过街，自己却只能守着这冷冷清清的破客栈，心里像有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痒得不行！
李大嘴则杵在客栈门口，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云阜天街】一楼临街的透明橱窗，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他从未见过的点心小吃！
金黄酥脆、滋滋冒油的炸鸡腿！加上一看就好吃的甘梅地瓜条，雪白松软、裱着精致奶油的蛋糕！
红亮诱人、串在竹签上的冰糖葫芦（各种水果版和夹心版）！
还有各种形状可爱、颜色缤纷的糖果和饼干！
“娘诶…这…这都是啥呀？咋这么香呢？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叭！”李大嘴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脚底下像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了。
他咽了口口水，试探着对吕秀才说：“那啥…秀才，你看掌柜的都去了，要不咱也去瞅瞅？就瞅一眼！”
吕秀才自己不能去，心里正憋屈着呢，一听这话，立刻板起脸，拿出读书人的架子，摇头晃脑地拒绝：“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掌柜的让我们看店，我们岂能擅离职守？成何体统！”
心里想的却是：“我都去不成，你个厨子想去？想得美！要馋一起馋！要站一起站！”
李大嘴被他噎得没话说，只能哭丧着脸，继续扒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穿秋水。
而白展堂，早在佟湘玉前脚刚踏出同福客栈，他后脚就借口“出去探探风声”，一溜烟地就钻进了人头攒动的【云阜天街】。
一进去，他就傻眼了！
这琳琅满目的商品，这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收银台叮当作响的铜钱和碎银…简直就是一个贼的梦幻天堂！
他职业病当场就犯了，手指头直痒痒，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瞟向那些看起来最容易得手的小巧贵重物品，下意识地就开始观察人群、寻找监控死角（虽然他不懂这个词，但意思差不多）。
然而，每当他刚锁定一个目标，手指微动，准备“施展才华”时，总感觉有一道清凌凌、似笑非笑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他猛地一抬头，循着感觉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月白轻罗衫的女子，正慵懒地倚在一个卖珠宝首饰的柜台旁。
那罗衫的袖口与领口，用极浅的杏色丝线绣着精致的折枝海棠，仿佛初春的信使悄然攀上窗棂，不敢惊动主人。
她看起来似乎久病初愈，肤色带着三分透明的白，却反而衬得那眉如远山含翠，唇若含珠染丹，额间一点朱砂菱花，宛如雪地里跳跃的灯焰，醒目而神秘。
鸦青色的秀发只是松松一挽，几缕碎发垂在莹白的耳侧，随着她微微侧头浅笑的动作，轻轻晃动，恍若流转的金色光丝。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澄澈明亮得如同新酿的桂花酒，只是那么轻轻一抬眸，仿佛就能将人心底所有的阴霾与算计都蒸发殆尽，只剩下晴空朗日。
这女子，自然是苏小蕊。
白展堂当场就被这女子的容貌气度震了一下，心里嘀咕：“额滴娘嘞…这又是哪路神仙下凡？长得也太好看了叭？”
但后面，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不管他溜达到哪个角落，假装看什么商品，一抬头，准能撞上那双含笑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五次… 那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白展堂心里开始发毛了！
“这娘们，不对，这位姑娘她老盯着我干嘛？”他后背冷汗都出来了，“难道她看出我的底细了？不能啊！我隐藏得挺好呀！”
他试着快速移动，混入人群，可一回头，发现那女子不知何时已换了个更近的位置，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笑容，明明美得惊心动魄，落在白展堂眼里，却比看到六扇门的追风还要惊悚！
“妈呀！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他越想越怕，贼胆瞬间被吓没了，再也不敢动任何歪心思。
最后，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掏钱，买了几个实在喜欢得紧、做工精巧的小摆件（一个玻璃不倒翁，一个会自动弹起的小木盒），肉痛地付了钱，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云阜天街】。
回到同福客栈，他摸着怀里那几个小玩意儿和空空如也的钱袋，欲哭无泪。
“得，这下彻底没钱了。”他哀叹一声，只能认命地拿起抹布，老老实实当他的跑堂，再也不敢轻易打对面商场的主意了。
而【云阜天街】三楼，苏小蕊看着白展堂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盗圣也不过如此嘛。”
“看来‘以貌吓人’这招，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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