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兄与弟，三度遭到背叛
「虚空之树」过早暴露在「深渊界」的视线，没有趁安全期苟道流发育，造成的连锁反应拖垮了「虚空之树」内部各大阵营。
体量无限制膨胀，只膨胀体量带来资源没给七大乐园为首的各路豪强，把资源变现利用的时间。
修行者不同于对标世界的「虚空之树」。
世界堆量级没问题，修行者忽略质的跃迁，堆叠量级看似变强，实则对质的掌控也在随之降低。
以物质的角度，达成平衡的境界可称‘质量对等’。
以个人的角度，该境界名曰「性命双修」「知行合一」「门当户对」……
以国家的角度，能升格到硬实力和软实力同步发展。
以世界的角度，那就是承载众生万灵繁衍的世界本身，跟世界内芸芸众生互惠互利的共同成长。
背弃了最优解发展的结果，蝴蝶效应形成恶性循环。
「虚空之树」变强→招惹敌人增多→七大乐园人才培养速度赶不上战死速度→虚空阵营战争潜力降低→泛多元位面群混乱加剧→阿蒙痛苦提升→「虚空之树」变强……
本该良性循环的各个环节，除了绝对公正、不偏不倚的「虚空之树」，剩下的环节都扭曲成了恶性之态。
……
“总得有人做些什么。”
「人革联」创办者、「圣域乐园」成立者，「革新上帝·亚当」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此刻的虚空阵营，完全可以理解成一辆油门焊死、刹车丢掉、零件老化，行驶在崎岖山路的越野车。
挡在「虚空之树」前方的深渊魔物，螳臂当车的下场只会被「虚空之树」创死。
180迈速度+山路环境+悬崖陡峭，虚空阵营想跳车逃生是死路一条；有人从车上伸出脚、用脚当刹车，结果只会死得更惨。
跳车是死，踩刹是死，任由连报废二手车都不如的「虚空之树」行驶，结果同样会以死亡告终。
“黄涛的这招孤注一掷，把大家都架在火上烤啊。”
交接完「圣域乐园」各项事宜，孤身行走在前往「深渊区域」路上的亚当幽幽叹息。
总得有人做些什么。
亚当想试试他能否踩住刹车，给虚空阵营找出一条生路；再不济也得修理下报废二手车的核心零件。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出发的那一刻，亚当冥冥中心血来潮。
他知道此行凶多吉少，难听点是十死无生。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亚当周身缭绕丝丝缕缕文明的辉光，人定胜天的意志贯彻始终。
他的步伐越发沉稳，他的眼神越发坚毅。
“革新革新，我为旧，尔为新，以我为革、力挽天倾！”
绵延不绝的文明辉光纵然飘忽暗淡，蕴含的存在与延续之意也让亚当披着的光华逐渐化为星星之火。
点点星火汇聚革新之焰，践行文明路的亚当所过之处，次级深渊污染不得加诸于身。
亚当走的路不是最强的。
论个体伟力之勇，「传法天尊·克莱恩」能用10阶破格+之身，正面搏杀12阶深渊魔物。
论颠覆万象之谋，「征服人皇·元首黄涛」可算尽众生、重塑虚空、缔造「虚空之树」。
亚当走的路是承载最多责任与约束的路。
他肩负了太多太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他的每次抉择都要殚精竭虑、三思而后行。
……
亚当来到扭曲无定、颠倒错乱、无序扭曲的深渊。
他撑起的文明之辉照亮时空，下一刻又有更多更多的黑暗蜂拥而至。
他点燃的革新烈火焚尽腐朽，下一秒九幽源源不绝的污染重新生成。
失去一切定义标准的鬼地方，正常人哪怕只看上一眼，SAN值都会不可逆的永久降低，他的弟弟阿蒙在深渊充当维稳器的坚持了一整个时代。
“阿蒙？”
亚当的前方出现一张高高筑起的祭坛，铸就此祭坛的材料是成千上万的「深渊古器」躯壳。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存在感无与伦比、纯粹仇恨孕育出的漆黑王座上面，坐着一道浑身漆黑的虚影。
「虚空之树」的根茎在此处演化成锁链之相。
虚空枷锁洞穿漆黑虚影的四肢百骸，无时无刻都在压榨这道虚影所剩无几的自我。
亚当轻声呼唤，他认出了漆黑虚影的正体。
纵使阿蒙化作灰烬，跟别的骨灰混淆糅杂，亚当也能辨别出阿蒙是哪一堆。
“我很开心，这是我来此处最开心的时刻。”
“亚当，你终于来看我了。”
仇恨的虚影渐渐凝实，绝望癫狂之怪物、理智清醒之状态、孩童孺慕之天真，风马牛不相及的三要素暴力嵌合成一团。
「深渊·阿蒙」的话怎么听怎么矛盾。
非常了解阿蒙的亚当，听到这句话时，一股感同身受的悲伤袭上心头。
恍惚间，亚当看到了阿蒙在此地绝望的哭泣，在这里声嘶力竭的咒骂……
他的弟弟一点一点放弃希望、抛弃自我、失去梦想、丢掉愉悦，直至完全浸润成深渊的模样。
……
“抱歉。”
此时此刻，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千言万语化作声歉意的低语。
按照亲情远近关系，他该站在阿蒙的立场，摧毁依靠吸食阿蒙血液才能延续的「虚空之树」。
按照公平公正的律法角度，他的弟弟阿蒙是受害者，讨伐缔造此事的黄涛是不折不扣加害者。
牺牲一个人，拯救更多人；牺牲一代人，拯救世界的未来，这真的是正义吗？
多数人群体的既得利益者认为是正义，可是若被牺牲群体的万一有既得利益者的亲朋好友，又有几个既得利益者能违背人的本心，称赞‘人血馒头’好吃？
亚当的心情还不仅是这种基础款。
他明知阿蒙无辜，但来此的目的仍是杀死阿蒙，榨干阿蒙剩余价值，避免阿蒙摧毁勉强维持的大环境。
“抱歉。”
亚当唇角微动，到嘴边的话语又变成了苍白的道歉。
“你还是老样子，明明可以骗我的……”
深渊王座上的阿蒙并未抬头，他自嘲道：“亚当，你想杀了我吗？”
“明知道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是「不正义」的。”
“但你仍坚持这么做，为了那「相对正确」吗？”
清醒又疯狂的「深渊·阿蒙」，轻飘飘的言语化作利刃尖刀，抛开了亚当的本心之想。
“我……”
亚当笔挺的身姿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对，为了我认为的相对「正确」。”
奥黛丽坚持的「相对正义」，远不如亚当的「相对正确」有含金量。
正义女士用正义当行为的准则，为此保住本该在鲁恩王国战役被处死的亲人；
为此被黄涛的算计逼迫的失去陪「帝国元首」走完最后一程的可能；
为此她牵头成立以杀死黄涛为行动纲领，既得利益者群体之一的「死亡乐园」。
亚当呢？亚当更清楚要的是什么。
亚当不会用正义标榜自己，正义与邪恶无法判定亚当认为的「相对正确」。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确。
阿蒙的生命与文明存续放在天平的两端，纵然亚当再怎么不情愿，他挥动屠刀的手也不会迟疑。
此等心境者，当统治者、仲裁者都是合格的，唯独当亲朋好友是不合格的。
……
“哈哈哈哈哈！”
阿蒙笑了，笑的眼角有黑红色的液体滑落，笑的最后一丝坚持荡然无存。
“好啊。”
囚禁在深渊王座之上的阿蒙，抬起缠绕万千锁链的手掌欢迎亚当的到来。
“趁我理智尚在，走上前，为了你认为的正确杀死我！”
亚当并未回答，他稳步前行的脚步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我曾三度遭到背叛。”
阿蒙颓然的靠在王座，晦暗的视线看着亚当越来越近。
他怅然道：“第一次背叛我的是黄涛。”
“我一直认为黄涛能成为朋友，早在「物质界」他刚复活那会，我还答应帮他杀死黑夜女神。”
“结果黄涛背叛了我，杀死了我的自由。”
亚当脚步不停，人已来到阿蒙身前。
阿蒙不管不顾道：“第二次背叛我的是那几个混球。”
“自我坠入深渊，祂们便以暂时不跟我接触为荒谬的理由，拒绝拉我一把。”
“很正常，本就是狐朋狗友罢了，祂们勉强杀死了我对救赎与希望的憧憬。”
闷不做声的亚当，缓缓举起革新之火与文明辉光凝聚、象征「今在·昔在·永在」的三把剑。
“第三次背叛我的是你，亚当。”
“你杀死了我的天真，杀死了我的人性，杀死了名为「阿蒙」的先天高位者生命体的存在。”
阿蒙黑白分明的眼瞳化作漆黑，仇恨的烈火来袭的三剑碰撞。
“咔嚓……咔嚓……”
囚禁「深渊·阿蒙」的锁链寸寸崩裂，「虚空之树·二元框架」的单一深渊之极，尽数融入「深渊·阿蒙」的虚影。
“滚开！”
虚无缥缈的影子变得凝练，重新拥有身躯的阿蒙狷狂咆哮，一拳打退「虚空之树」的压制。
「深渊·阿蒙」从王座上缓缓起身，搭建祭坛的成千上万件「深渊古器」化作腐朽之尘埃。
“亿万伤疤，多一道又何妨？！”
阿蒙张开手臂，浩浩荡荡的深渊之力凝聚成扭曲恶龙之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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