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古代小农女1
夏天是被自己肚子里“咕噜噜”的抗议声唤醒的,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却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只有窗棂缝隙里漏进几缕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屋梁的轮廓。
看不见周遭的景象,夏天索性闭上眼,开始接收原主记忆。
这里是大安国青山城下辖的清水镇桃花村,她如今的身份,是桃花村村尾老夏家的三姑娘,名叫夏三春,今年刚满九岁。
老夏家如今由夏奶奶掌家,家里的老爷子早在几年前就走了。
因为他年轻时曾被征召入伍,在战场上挨过敌军好几刀,旧伤常年不愈,年老后更是被各种病痛缠上,没能熬过寒冬。
夏奶奶这辈子拉扯大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如今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撑起了各自的小日子。
大伯夏大郎娶了张氏,家里有三个孩子:十五岁的夏大河、十三岁的夏大春和八岁的夏三河;
二伯夏二郎的妻子是李氏,膝下有夏二春、夏二河和夏四河,年纪分别是十一岁、十岁和五岁;
至于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是排行老三的夏三郎,妻子王氏生下了原主夏三春,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夏五河。
两个姑姑夏大丫、夏二丫早已嫁去了隔壁村,平日里难得回娘家,只有过年时才能一家团聚。
老夏家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还行。大的矛盾从未有过,小摩擦不断。
无非是妯娌间偶尔为了家务多寡、孩子间为了小东西争抢拌几句嘴,转头也就忘了。
在这重男轻女是常态的古代农村,老太太自然也偏爱孙子些。
同样是吃饭,孙子碗里的米粒总比孙女多些;
同样是干活,孙女要跟着大人喂猪、洗衣、拾柴火,孙子却能在院里追着鸡跑。
但她从不会故意磋磨孙女,更容不得外人欺负老夏家的孩子。
哪怕是邻村的顽童推了孙女一把,老太太也能抄起院角的扫把追出去半条街,嘴里还念叨着“我家娃轮不到外人来欺”。
比起村里其他动辄打骂女儿的人家,这样的夏奶奶,已经算是难得的宽厚了。
前天刚下过一场透雨,昨天午后,原主跟着大姐夏大春去后山采蘑菇。
雨后的蘑菇长得又肥又嫩,是家里难得的荤腥之外的“鲜味”。
可后山的路湿滑难走,原主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坡上,后脑勺重重磕在了一块凸起的青石上,当时就流了满脸的血。
大姐夏大春吓得魂都没了,连拖带背地把妹妹弄回了家。
夏奶奶见了,也只是从灶台上刮了些草木灰撒在伤口上,念叨了两句“老天保佑”,就让原主回屋躺着。
谁曾想,到了半夜,原主突然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呼吸也越来越弱。可一家子人劳累了一天,早已睡得沉熟,竟无一人发现。
直到再次睁开眼,这具九岁的身体里,已经换成夏天了。
黑暗中,夏天从空间取出出三粒药丸,白色的消炎药、黄色的退烧药,还有一粒辟谷丹。
她飞快地咽了下去,没敢碰后脑勺的伤口,香灰还在上面,贸然处理只会让第二天的解释变得麻烦。
做完这一切,困意再次袭来,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的,王氏的大嗓门隔着门板传进来:“三春!快起来烧火!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想偷懒不成?”
夏天揉着眼睛坐起身,脑海里的记忆瞬间清晰。
老夏家的规矩,三个媳妇轮流做饭,轮到谁当家,谁家的闺女就得在灶房帮忙烧火。
今天正好是三房的日子,难怪王氏催得急。
睡在她旁边的二春不耐烦地伸脚踹了踹她的被子:“快起快起,别让三婶再敲了,吵得人没法睡!”
对面铺的大春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连句话都没搭。
“知道了,这就起。”夏天应了一声,麻利地套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
衣服洗得发白,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穿在身上还短了一截,这衣服穿了多少年了?
她趿拉着布鞋走出房门,就看见王氏蹲在院角的石板旁,正埋头清洗一篮子带泥的野菜。
“愣着干啥?赶紧去灶房!”王氏头也没抬,随手把一块打火石扔了过来。
夏天接住打火石,快步走进黑乎乎的灶房。
她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先把灶膛里昨天烧剩的灰烬掏干净,再往里面添了几根干柴,擦着打火石引燃了火绒。
火苗慢慢舔舐着柴薪,她又往大铁锅里加了半锅冷水,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前,时不时往灶膛里添根柴,盯着火苗不让它灭。
等灶房里飘起野菜的腥味时,家里的人才陆续起来。
二伯母李氏刚走进灶房,看见锅里的野菜还没煮烂,立马皱着眉抱怨:“今天这饭怎么煮得这么晚?吃完还得去地里拔草、喂猪,耽误了活计谁负责?”
她话音刚落,刚走进来的二春就立刻接话:“还不是三春早上偷懒不起床,磨磨蹭蹭到现在,不然早该做好了!”
夏天蹲在灶前添柴,没抬头辩解。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大伯母张氏、夏三郎还有几个叔伯都走进了堂屋,没人接李氏的话,也没人提昨天她磕破头昏过去的事。
大概在他们眼里,那不过是小孩子摔了一跤,流点血算不上什么大事,不值得挂在心上。
既然大家都装作没看见,夏天也没开口。
一来是想冷处理,刚穿越过来,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出头;
二来原主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突然变得伶牙俐齿,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很快,饭做好了。
王氏把陶盆里的饭端到堂屋的八仙桌上,先给坐在上首的夏奶奶盛了一碗,碗里是稠乎乎的粟米粥,上面还飘着几片野菜叶。
接着是大伯、二伯和夏三郎,碗里的粥同样厚实。
然后是几个男孩,夏大河、夏二河他们的碗里,虽然粥稀了些,但也能看见不少粟米。
最后才轮到三个媳妇和三个闺女,王氏给大春、二春各盛了小半碗稀粥,又分了半张干硬的杂粮饼。
到了夏天这里,只剩下最后半张干饼,粥桶里也只剩些浑浑浊浊的汤水,几乎能看见桶底,跟刷锅水没什么两样。
夏天端着碗,默默看了眼大春和二春的碗里,也不过比她多了两根野菜、两颗粟米;
而夏奶奶和叔伯们的碗里,只有粟米粥和野菜,连一点汤都没有。
她心里瞬间有了数:在这个家里,男丁和长辈是顶梁柱,能吃稠的、干的;
媳妇和闺女是附属,只能喝稀的、凑活饿不死。
她没抱怨,把干饼掰成小块泡进稀汤里。
饼太硬,泡软了才好下咽,两口就吃完了,肚子里有辟谷丹顶着,倒也不觉得饿。
吃完饭,其他人放下碗就各自忙活去了,夏天则把桌上所有的碗筷都收进灶房。
老夏家的规矩,谁负责烧火,谁就负责刷碗。
大伯、二伯和夏三郎扛着锄头、背着竹筐,伯母们则拎着水壶、拿着镰刀,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村外的田地走。
夏大河背着书包去了村里的私塾,他是老夏家唯一读书的孩子;
夏二河、夏三河嫌读书枯燥,宁愿跟着大人们下地干活,还能混个“勤快”的名声;
最小的夏四河、夏五河,则撒着欢儿跑出了院门,不知去哪个地方疯玩了。
大春收拾完碗筷,就扛着一把柴刀往后山走。
她年纪最大,力气也足,砍柴、挑水这些重活向来是她的。
二春则慢悠悠地走到院角,拿起一把扫帚,转身回了屋。
按照家里的分工,打猪草、挖野菜本是二春的活,可她嫌猪草沾泥、野菜带土,弄脏了衣服不好洗,便软磨硬泡跟原主换了活计。
如今二春只需在家扫扫院子、洗洗衣服,轮到刷碗时还会哄着原主替她干,剩下的时间全用来跟村里的姑娘们玩。
夏天刷完最后一个碗,把碗筷归置好,就从门后拎起那个旧背篓走出院门。
这个时代铁器金贵,像镰刀这样的工具,只有男人们下地时才会用,原主打猪草全靠一双手拔,既费力气又慢。
她沿着田埂往后山走,脑子里却想起了自己的玉扣星空间。
那里面种满了肥嫩的猪草和野菜,绿油油的一片,比这山里的物产丰饶十倍。
可那些作物长得太过茁壮,跟山里贫瘠瘦小的野菜完全不同,根本没法拿出来用。
光是想想原主以前,要蹲在地里拔半天,背篓底才能铺一层猪草,夏天就明白了二春为什么不愿意干。
这活计不仅累,还看不出成果,谁都想躲。
走到后山脚下,夏天先四处望了望,见不远处有几个村民正蹲在坡上挖野菜,便也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蹲下,装作拔猪草的样子。
指尖刚碰到一棵猪草,她的精神力就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慢慢笼罩住整座后山。
她不仅要找猪草,更想摸清这山里的物产,以后也好找机会“开小灶”,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这边的猪草长得密,可以多拔些。”
“坡上那片是荠菜,野菜有了。”
“灌木丛里有野鸡群!还藏有野鸡蛋,这个得记下来,可以改善伙食。”
“山坳那边有野枣树,还有一片野草莓,等熟了就能摘。”
夏天的精神力不断探索,心里暗暗记下一处处好地方,可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阻力突然挡住了她的精神力。
不远处的山谷方向,似乎有一层透明的结界,精神力根本透不进去。
她心里一惊,表面却没露丝毫破绽,依旧低着头拔猪草,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村民。
夏天慢慢站起身,装作往深山走的样子,一点点远离了有人烟的地方。
确认四周没人后,她从空间里摸出两张符纸,一张隐身符,一张急行符,快速贴在身上。
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脚步轻快地朝着结界的方向掠去。
越往深山走,树木越茂密,等夏天停在一处山谷前时,才发现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奇。
周围是高大的树木,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若不是她的精神力能感知到那层无形的屏障,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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