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鬼还可怕
她条件反射，声音干涩地喊出了那个称呼：
“二……二哥？”
沉聿修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那只还在震动的手机，垂眸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手指一划，按掉了来电。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之杳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她刚才那些矫揉造作的夹子音……她那些茶里茶气的话……
岂不是全被这个男人听去了？！
沉聿修抬步，不紧不慢地踏着台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皮鞋踩在台阶上，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江之杳的心尖上。
沉聿修在江之杳面前站定。
他身形极高，投下的阴影将江之杳完全笼罩。
江之杳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打破了沉默：
“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 他语调平缓，却字字戳心，“怎么，现在突然哑巴了？”
江之杳感觉脸颊烧得厉害。
她闷着声，脑袋垂得更低，“二哥……我，我就是……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刚才是在做惩罚……”
声音越说越小，毫无底气。
“哦？” 沉聿修不置可否，“那看来是真心话了。”
江之杳连忙摇头：“不是……是、是大冒险……”
好在这时，天籁之音响起。
沉聿修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江之杳猛地抬起头，也顾不上尴尬了：“二哥！你电话又响了，肯定有急事，您先忙！我、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不敢再看沉聿修的表情，赶紧逃离了现场。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烟草味，以及残留的一缕玫瑰香气。
沉聿修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
江之杳一路小跑回包厢，直到重新坐下，才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
“咋了这是？”祁锐看着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见鬼了？”
江之杳端起桌上的果汁猛灌了一口，才感觉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比看见鬼还可怕……”
祁锐更好奇了：“遇见私生了？还是被狗仔堵了？”
“都不是……”江之杳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别提了，社死现场……”
她实在没脸复述刚才楼梯间里发生的一切。
见她不方便多说，祁锐也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行了行了，跟你说个正事，明天剧组不是要出外景吗？听说要去玉枫山那边拍摄，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山里可能会比较凉。”
江之杳点了点头：“嗯，邱梨都准备好了。”
她对这个外景还有点期待，《乌夜啼》这部剧大部分是内景和影视城搭建，难得有实景拍摄，而且选在了江海市著名的玉枫山，据说风景很美。
导演愿意费时费力实地取景，看得出对这部剧是用了心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戏份和其他八卦，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祁锐很绅士地想要抢着买单，但江之杳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强硬地选择了AA制。
她不想欠这种人情，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男演员，免得日后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祁锐见她坚持，也没再勉强，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行吧，江大小姐果然独立自强。”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私房菜馆。
初冬的夜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江之杳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被冷风一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到了他们面前。
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了那张没什么表情、却俊美得令人屏息的侧脸。
江之杳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还没走？
尽管满腹疑问，她还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乖乖地喊了一声：
“二哥。”
站在她旁边的祁锐，看了看车里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又看了看身边瞬间变得像只乖巧小白兔的江之杳，脑子转得飞快。
他上前一步，也跟着打招呼：“二哥您好！我是祁锐，是杳杳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拍戏。”
然而，车里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见他这个人。
那双深邃的眸子只是淡淡地扫过江之杳，注意到她因为冷风而微微缩起的肩膀。
祁锐脸上的笑容瞬间有点僵硬，好家伙……她家里人都这么高冷可怕的吗？眼神都能冻死人。
“还不上车？” 沉聿修终于开口，声音比夜风还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江之杳被他这语气弄得一愣，身体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就听从了指令。
她甚至没来得及跟祁锐好好道别，就麻利地拉开后座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和祁锐有些尴尬的目光。
祁锐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地打了个圆场：“哈哈……那什么，我经纪人也来接我了……杳杳，明天见啊……”
车内，温暖的空调瞬间驱散了江之杳身上的寒意。
她偷瞄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沉聿修，感觉车内的气压有点低。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主动找话题：“二哥，你是来江海市出差的吗？好巧哦，我正好也在这边拍戏。”
沉聿修依旧闭着眼，从鼻腔里淡淡地溢出一个音节：“嗯。”
江之杳：“……”
好高冷嘤！
就在她以为对话就此终结，准备也学着闭目养神时，沉聿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像是能穿透人心。
“你和顾泽……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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