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须讲道义

联军阵中，所有人都看傻了。

各路诸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名不见经传的三人，竟能与威震天下的吕布战得不分上下。

关张自有威仪，而刘骏这区区炮灰小卒，竟能在如此恐怖的交战中周旋。

虽然狼狈不堪，但他总能险之又险避开吕布的致命攻击，这显示出他绝非泛泛之辈。

“这……这刘骏竟有如此武勇？”

袁绍捻着胡须，眼中惊疑不定。

曹操眯着眼睛，精光闪烁:“此人似有古怪。”

“这几人武力如斯！”公孙瓒、孙坚等人亦是满脸震撼，心中评估自己上会如何。

今日之战，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武力的认知，而刘备的心情则最为复杂怪异。

他看着战场上两位结义兄弟的作战身影，几次惊得想拍马冲上去。

险，太险了。一个不慎，就是性命不保。尤其是关张二人偶尔还分心护持刘骏。

刘备额头见汗，只盼早点结束争斗。

战场之上，吕布的压力陡增。

关羽的刀，沉重如山。

张飞的矛，狂暴如雷。

再加上刘骏的“阴险偷袭”。

让他顾此失彼，左支右绌。

赤兔马再神骏，也经不起三人轮番的冲击。

吕布身上华丽的烂银鱼鳞甲，已然多处破损。

被青龙刀划破的腰侧伤口，被刘骏冷箭射中的左臂，都在渗着鲜血。

他呼吸开始粗重，额头青筋暴起。

眼中那睥睨天下的狂傲，终于被凝重和憋屈所取代。

他从未打得如此束手束脚。

终于。

在刘骏又一次用刀身死命格挡他扫向张飞的一戟，而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趁机以力劈华山之势当头斩落，张飞的蛇矛也再次刺向他肋下空档时，

吕布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双臂爆发出最后的巨力，方天画戟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弧，险之又险地同时荡开关羽的刀和张飞的矛。

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双臂发麻，

赤兔马也发出一声吃痛的嘶鸣，连退数步。

吕布知道，不能再战了。

“尔等鼠辈！以多欺少！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吕布厉声长啸，一拨马头。

赤兔马心领神会，四蹄发力，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朝着虎牢关疾驰而去。

赤兔速度太快，关、张、刘三人根本追赶不及。

吕布败走！

“吕布败了！”

“吕布逃了！”

“杀啊，攻破虎牢关！”

联军阵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一直被吕布凶威压抑的恐惧转化为狂喜和杀意。

袁绍的中军帅帐方向，进攻的号角声凄厉地响起。

“全军冲锋！拿下虎牢关！”

各路诸侯如梦初醒，声嘶力竭地下达命令。

憋屈了许久的联军士兵挥舞着兵器，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朝着虎牢关和士气大跌的敌军汹涌扑去。

因吕布退走，董卓军大乱奔逃，被杀者无数。

虎牢关下，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刘骏拄着那柄彻底报废的弯曲大刀，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关羽收刀立马，丹凤眼微眯，望着吕布消失的城门方向，抚髯不语，面色沉凝。

张飞则朝着吕布逃遁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三姓家奴，跑得倒快。”

他调转马头，环眼扫过刘骏，重重一哼。

是夜，联军大营灯火通明，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中军大帐内，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丝竹悦耳，酒肉飘香，觥筹交错。

各路诸侯纷纷举杯，向今日力挽狂澜、逼退吕布的三位“功臣”致意。

“云长、翼德神勇无敌，真乃万人敌也！当浮一大白。”

曹操举杯，由衷赞叹。

“刘军侯临危不惧，悍然出战，牵制吕布，亦是功不可没。”

袁绍作为盟主，也笑着对坐在末席、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刘骏举了举杯。那笑容，似乎将想重用他写在脸上。

刘骏强忍着伤痛，挤出笑容回礼。

各人争相敬酒，气氛热烈。

酒过教巡，张飞已有几分醉意。

待到刘骏前来举杯邀饮时，他不免想起刘骏插手大战、兼放冷箭伤人之事。

在张飞看来，与吕布斗将，关他屁事，硬要上场争功。

“哼！”张飞一声冷哼，将手中的酒碗重重顿在案几上，借着酒意发泄不满：

“刘军侯！今日阵前，你暗箭伤人，算得什么好汉？如此行径，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汝有何面目来与我对饮。”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骏身上。

关羽虽未说话，但手抚长髯，凤目微睁。

刘备坐在一旁，眉头一皱，拉住张飞:“翼德，你醉了！休要胡言。”

“刘军侯，吾三弟酒后乱语，勿怪。”

面对张飞的当众斥问和满帐诸侯意味不明的目光。

刘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若是偷袭杀了吕布，倒也无人敢说什么。不想事不成，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枉作小人。

他笑笑，将酒饮下:

“刘公，张翼德所言差矣。吕布何人？助纣为虐、祸乱朝纲之国贼！

丁建阳待他如亲子，授以兵权，他却为一己私利，弑父夺权，转投董卓。此等无君无父、不忠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诛杀国贼，乃大义所在！既为大义，何须讲道义？当用尽一切手段，取其性命。

刘某今日一箭，若能诛杀此獠，便是为天下除一大害，何错之有？”

若不是不想彻底得罪死刘关张，也不想让自己一番辛苦蒙上污点，他能更毒舌：只需反问张飞，几人围攻一人，又算什么英雄？必令他无言以对。

但众人明显没觉得合斗吕布有什么不对，他自然不能提。

一番话下来，帐内气氛怪异。

张飞被刘骏用“大义”堵得脸色紫涨。

他本就醉酒口拙，此刻更是“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急得他酒气散去大半，气呼呼地环眼怒睁，就要起身与他争个高下。

刘备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连忙起身按住张飞的肩膀，温言道：“三弟息怒。刘军侯所言，虽略显激烈。

然其心可鉴，确是为诛除国贼羽翼。

今日若非刘军侯奋不顾身牵制，云长与你也难觅良机重创吕布。

大敌当前，当以和为贵。”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将张飞按在座位上。

张飞也意识到自己使了性子，象征性挣了两挣，梗着脖子，重重哼了一哼，就此不再吭声，只抓起面前的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关羽端坐一旁，丹凤眼微阖，手抚长髯，瞥了眼刘骏，懒得多言。

袁绍坐在主位，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刘骏是他的部下。

张飞这一通发作，虽针对刘骏，却也扫了他这盟主的脸面。

他本想借刘骏今日的“勇名”给自己脸上贴金。

没成想反惹来一身臊，让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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