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抢兵马

刘备勒住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代为收管？

这刘骏与自己不过数面之缘，如此重托？

他本能地想要婉拒，这烫手山芋接不得。

刘骏看刘备迟疑，立刻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只容刘备一人听清：“袁本初无心救天下。

骏留此兵，非为私利，实为汉室存一点薪火。若交于他人，恐转眼即被吞并。唯有玄德公，骏信得过。

玄德公，这些兵马留于你我之手，方能用于匡扶汉室正途。”

他目光灼灼。

刘备心头一震。

袁绍无心救天下……这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心中那层隐忧。

他看着刘骏身后那近千名眼神惶恐的降兵，还有那数百匹雄健的战马……这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若真被袁绍手下那些骄横将领夺去……

“这……”刘备沉吟，目光扫过关羽和张飞。

关羽丹凤眼微眯，手抚长髯，不置可否。

张飞却嘟囔起来：“大哥，这小子鬼精得很，谁知道他打什么主……”话未说完，却被刘备一个眼神止住。

“刘军侯拳拳之心，备深感佩服。”

刘备终于开口，“既为讨贼大业，备便暂时代为看管。

军侯放心，此间兵卒马匹，备必善加约束，他日定当完璧归赵。”

“多谢玄德公高义。”

刘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成了！

最肥的肉，暂时挂在了最安全的树上！

他立刻招呼手下杂兵，将俘虏名册（炭条写在布片上的名录）和大部分战马，一股脑移交给了刘备。

交割完毕，刘骏不敢耽搁，带着自己那几十个杂兵和几十匹驮马，再次杀入混乱的关城深处。

他精神力扫描全开，避开大股敌军，专挑软柿子捏。

吸收灵魂，壮大精神，招降溃兵，三套路反复。

他手中的长柄大刀挥舞如风，刀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凶名迅速在残存的西凉溃兵中传开。

“降！我们降！”

“别杀我，我投降。”

“兄弟们，降了吧。跟着那黑马将军，有活路啊。老乡不骗老乡！”

凭借着凶悍的武力、凉州土话，以及“降者不杀”的口碑，刘骏滚雪球般，不到半日，又收拢了近千名降兵。

虽然质量比之前稍差，战马也只得了百来匹，但依旧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他手下那几十个杂兵，摇身一变成了“军官”，趾高气扬地指挥着新降的俘虏。

然而，乐极生悲。

当刘骏带着这支近千人的庞大俘虏队伍，押解着上百匹战马，浩浩荡荡准备返回联军指定的收容区域时，一队衣甲鲜明、打着“淳于”旗号的骑兵迎面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员将领，身材魁梧，面皮焦黄，眼神倨傲，正是袁绍麾下大将淳于琼。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刘骏身后那黑压压的俘虏和战马，嘴角撇了撇。

“你便是军侯刘骏？”

淳于琼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正是末将。”

刘骏勒住踏雪，抱拳行礼，心中警铃大作。

“哼，”淳于琼鼻孔里哼了一声，“小小一军侯，竟能收拢如此多降卒马匹？怕不是走了狗屎运，捡了别人的便宜？”

刘骏心头火起，脸上却不动声色：“末将不敢，皆是奋力拼杀、招降所得。”

“拼杀？招降？”

淳于琼嗤笑一声，“就凭你手下这几十个歪瓜裂枣？”

他目光贪婪地在那些战马上逡巡，尤其在刘骏胯下的踏雪乌骓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袁公大营，自有法度！”

淳于琼脸色一板，声音陡然严厉，“军侯秩卑，按律，统兵不得过五百。

你身后人马，早已逾制！念你初立微功，本将便不追究你僭越之罪了。”

他一挥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来人！点齐五百精壮降卒，一百健马，充入本将军中。”

“将军！”

刘骏脸色一变，踏雪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不安地踏着蹄子，“此皆末将血战所得……”

“住口！”

淳于琼不耐烦地打断，眼中寒光一闪，“本将整肃军纪，你一小小军侯敢质疑本将调度？”

他身后的骑兵齐齐手按刀柄，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刘骏身后的杂兵和降兵们顿时一阵骚动，惊恐地看着那些袁绍嫡系的精锐骑兵。

刘骏死死攥紧刀柄，这一幕像极了在现代被上司强占功劳。

斯人太甚！

古今交错，让他的胸腔里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恨不得一刀劈了眼前这混蛋。

但他知道不能。

他的精神力感知中，附近几条街巷里，还有更多打着袁绍旗号的步骑在活动。

硬拼，死路一条！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脸上肌肉抽动几下，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末将……不敢，淳于将军……请！”

他侧身让开道路，眼睁睁看着淳于琼的部下如狼似虎般冲入俘虏群中，粗暴地拖拽、挑选。

精壮的士兵被拉走，健硕的战马被牵走。

哭喊声、呵斥声、马匹的嘶鸣声乱成一团。足足被挑走了五百多精壮降卒和一百多匹最好的战马。

看着淳于琼得意洋洋、满载而去的背影，再看看身后被挑剩下的数百老弱病残和几十匹劣马，刘骏只觉得一股极压抑的怒意和憋屈堵在胸口，几乎要炸开。

很好，淳于琼，你已有取死之道！今日之账，暂且记下。

就在这时，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和本部人马，押解着刘骏之前托付的那批俘虏和战马，正从不远处经过。

显然，他们是去联军大营交令的。

刘备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刘骏那屈辱僵立的背影，以及他身后被挑剩下的老弱残兵。仿佛在大声宣告着联军的本质。

夺兵抢功成风，谈何拯救天下？

刘备勒住马，远远望着刘骏，又看了看趾高气扬远去的淳于琼部曲。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队伍中那些精神尚可的降兵和雄健的战马（正是刘骏托付的那批）上。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里，有对刘骏此刻处境的同情，有对联军内部倾轧的深深失望，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

他对着刘骏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没有多言，便带着人马继续前行。

刘骏捕捉到了刘备那复杂的一瞥和那无声的叹息。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中那口憋屈的怒火，竟奇异地被这声叹息浇灭了大半。

幸好提前把最肥的那块肉藏起来了。袁本初，袁公路，还有你们这群虫豸！跟你们混，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等着吧！这天下，并非只有你们这群所谓的贵人争得。

愤恨在心头转了几转，最终化为野心。

经此一事，刘骏坚定了势不久居人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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