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陶谦算计
刘备如遭雷击。
他脸色煞白,从席上弹起,手足无措,连连后退,几乎带翻了身后的凭几:“陶公,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他声音都变了调:“备何德何能,安敢受此重托。陶公乃徐州柱石,众望所归。备万万不敢僭越。请陶公收回成命!”
刘备深深作揖,腰弯得更低。
他身后的关羽眉头紧锁。
张飞则瞪大了眼睛,看看陶谦又看看刘备,一脸懵懂。
“玄德。”陶谦上前一步,双手作势欲扶,眼中泪光闪动,“老朽心意已决。徐州,非玄德不能安。若玄德不受,老夫……老夫唯有长跪不起了。”说着,他竟真作势要屈膝下跪。
“陶公不可!”
刘备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死死托住陶谦的手臂,两人拉扯在一起,一个执意要“让”,一个惶恐推辞,场面一时“感人”至极。
满堂文武,或真心或假意地开始劝进:“玄德,陶公拳拳之心,为徐州计,请玄德万勿推辞。”
“是啊玄德,徐州非明主不能治。玄德仁德,正当此任。”
“请玄德为徐州百万生民计,受此印信。”
劝进之声此起彼伏。
刘备满脸涨红,额头冒汗,在陶谦和众人的“恳求”下显得孤立无援,推辞得越发“艰难”。
陶谦被刘备托着,看似虚弱无力,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全场,尤其在刘骏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深处,哪有什么托付的真诚。
只有深深的忌惮、试探——他要借刘备这杆大旗,来压制淮安刘骏这头骤然崛起的猛虎。
留下刘备,一可拒曹操,二可让刘备与刘骏互相牵制。
如此,他陶谦才能在这乱世夹缝里,为陶家,为他的儿子陶商、陶应,谋得一线生机。
刘骏端坐案后,冷眼看着眼前这出精心排练的闹剧。
陶谦那看似恳切实则算计的目光,刘备那推辞下不知真假的惶恐,满堂文武那各怀鬼胎的嘴脸。
空气中弥漫的脂粉香、酒肉臭,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满堂的庆功,庆的是谁的功?是城外那累累白骨?还是他们这些争权夺利者的权柄?
一股压抑的怒意,在刘骏胸中轰然爆发。不是为了得不到徐州牧的位置,而是为这赤裸裸的权谋,算计!
明面笑,暗地谋。
不知还好,一知道,就像发现有人上菜时故意往里吐了口水。既恶心又恼人。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在喧嚣的宴席之上响起。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劝进声、丝竹声、谈笑声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声音的来源——刘骏的案几前。
那只被他把玩了许久的青铜酒樽,此刻摔在地上,残酒溅了一地。
刘骏缓缓站起身。
满堂文武那错愕、茫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盛景”。
“庆功?”刘骏嘲弄,“庆的是城外未寒的尸骨,还是诸位权柄无碍?”
他目光落在陶谦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
“陶使君好算计。引刘玄德入局,防备曹操!制衡淮安?怕我坐大,威胁你这州牧宝座?”
陶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仲远!你……你何出此言!老夫一片公心……”
“公心?”刘骏嗤笑一声,打断他。
他不再看陶谦,目光转向脸色变幻的刘备,“玄德,徐州牧这位置是火炉!坐上去,就得有被烧成灰的觉悟,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玄色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拔营,回淮安!”
脚步声响起,守在厅外的淮安亲卫闻令而动,头也不回地追随那道玄色身影而去。
州牧府大堂内,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陶谦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扶着刘备的手无意识地滑落。
刘备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保持着托扶的姿势,脸色变幻不定。
满堂宾客,噤若寒蝉。
丝竹无声,舞姬僵立。
方才的喧嚣繁华,被那摔碎的酒杯和冰冷的“拔营”二字,撕扯得粉碎。
宴后,虽然刘备没有接受徐州牧的位置,但依旧像“历史”上一般驻扎到了小沛。
至此,陶谦有了缓冲前盾,刘备有了根基。曹操忙着跟吕布大战,刘骏则忙着消化越聚越多的流民。
徐州一战,淮安流民不减反增。大量徐州民众拖家带口,涌入淮安。
淮安在度过最初的艰难后,慢慢迎来了兴旺爆发期。
斗转星移,转眼已是两年过去。
初冬的寒风刀子似的刮过官道,卷起浮尘枯草,抽打在脸上生疼。
单福紧了紧身上半旧的葛布袍子,脚下一双麻鞋早被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
他眯着眼,望向远处地平线上那道突兀拔起的灰线——那就是淮安?
与沿途所见残破凋敝的城镇相比,那轮廓显得过于规整,且高大得吓人!
若不是心知此地乃是淮安,是个人都会以为到了京都。不!应该说,这城墙比洛阳长安还要巍峨。
自进入淮安,脚下的路变了。
不再是坑洼泥泞的土路,而是一条平直的灰白色大道。
大道路面坚硬如石,却又浑然一体,不见巨石拼接的缝隙。
车轮碾过,只发出平稳的滚动声,再无令人心烦的颠簸呻吟。
“这是何物所筑?”
单福忍不住蹲下身,手指抚过坚硬的路面,触感粗糙,却异常坚实。
旁边一辆满载麻包的大车轰隆隆驶过。
“嘿,外乡人?”赶车的老汉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这叫水泥路。侯爷弄出来的宝贝。下雨天都不沾泥巴。比皇帝老儿的官道还平展。”
单福默然起身,抬眼望去。
淮安城的轮廓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清晰。
那城墙绝非夯土版筑。
同样是那种灰白厚重的材质,高耸得令人仰视,表面光滑平整,只在墙垛处显出锯齿状的森严。
城门洞上方,刻着两个巨大的字——“淮安”。
城门口排着长队,喧嚣鼎沸。
入目皆是攒动的人头,车马,担子。
奇怪的是,这些人脸上虽有奔波的风霜,却少见其他地方那种枯槁绝望的菜色。
不少人的脸颊甚至透着红润,衣袍虽旧,却也齐整。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牲畜味,还有一股食物的香气?不是稀粥的寡淡!是蒸饼的麦香,甚至隐隐有肉味!
“入城费?不用,路引户籍备好。速速进城,勿要挡路。”城门吏催促:“左进右出。没有户籍,先到城门口办理登记。”
单福拿着临时路引,随着人流缓缓挪动。
他身边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担子一头是几匹叠得整整齐齐的粗白布,另一头是些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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