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善与恶难容
“曹操动手了……”刘骏眼神一凝，将密信递给身旁的贾诩。
贾诩扫过，面色不变，只淡淡道：
“陈宫虽智，然吕布刚愎，内部不稳，分兵乃取败之道。曹操势大难制。此战，吕布危矣。”
刘骏深吸一口气，乱世的齿轮再次疯狂转动，这一次，直接碾向了与他关系微妙的吕布。
他立刻下令：“传令下去，各军加强戒备，斥候向北延伸五十里，淮安城防等级提升。传元直、子仲速来见我。”
命令飞快传达下去，军事会议一场接一场，广陵这台战争机器开始悄然加速运转。
接下来的日子，北面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来。
陈宫、臧霸联泰山寇孙观等攻山东兖州诸郡，初期虽有小胜，但曹操迅速回师，以泰山压顶之势击破联军，陈宫败退。
高顺、张辽攻沛城。刘备兵力薄弱，虽有关羽、张飞之勇，却难敌高顺“陷阵营”之锐，沛城告急。
宋宪、魏续西取汝、颍，亦遭曹军精锐阻击，进展缓慢。
吕布自领中军，看似三路救应，实则犹豫不定，未能形成有效支援。
战局的发展，几乎完全朝着不利于吕布的方向倾斜。
战报急来，情况每日都在变：
“报！沛城失守！刘玄德与关、张二将失散，只身逃出，家眷陷于城中。”
“报！吕布部将侯成掠得刘备妻小，已送往徐州安置。”
又过了数日，一份详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报送达刘骏案头。
刘备逃亡途中，饥渴交迫，夜宿猎户刘安家中。
刘安家贫，无食可奉，竟杀其妻，烹其肉以食刘备。
刘备初不知，问：“此何肉？”
刘安答：“狼肉。”
刘备不疑，饱食一顿。
天明离去时，偶见厨房一妇人尸首，方知昨夜所食乃刘安之妻，刘备顿时惊骇欲绝，潸然泪下，谓“吾不知而食之，此大罪也”，遂仓皇离去。
后遇曹操大军，刘备具言此事，曹操亦感唏嘘，令孙乾以金百两赐刘安。
刘骏看到此处，只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胃里翻江倒海。
他猛一拍案几，霍然起身。
“混账东西！禽兽不如！”
厅内众人皆惊，看向震怒的刘骏。
刘骏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知道乱世命如草芥，也知道饥荒易子而食的惨剧，但如此近距离地听闻这等为讨好他人而杀妻求荣的兽行，依旧让他这现代人的灵魂感到极度的不适与愤怒。
“周猛！”
“末将在！”周猛踏前一步。
“点一百轻骑，即刻出发。找到那个叫刘安的猎户，斩其首级，悬于乡里示众！并告谕四方，此等杀妻求荣、悖逆人伦之徒，天理不容，我广陵见之必杀！”
“诺！”周猛虽觉此举或会微触曹操颜面，但见刘骏盛怒，毫不迟疑，领命而去。
很快，淮安询报最新一期头版，便刊发了刘骏对此事的严辞抨击。
文章直斥刘安“禽兽其行，人神共愤”，强调“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岂可轻害以为进阶之资？”，并申明广陵治下，严禁此等恶行，违者立斩不赦。
同时，刘骏更直言，曹操闻恶而赏，是非不分，非明主也。
此文一出，天下哗然。
士人百姓议论纷纭，有赞刘骏仁德重伦常者，亦有讥其收买人心、小题大做者。
曹操见之，不以为意，一笑了之。
不久后，北方的战火愈演愈烈。
刘骏不得不召回所有文臣武将，准备应对徐州大变。
情报继续传来：
曹操击败山东之敌后，携大胜之威，与刘备合兵一处，直扑徐州。
吕布连战连败，损兵折将，不得不放弃徐州治所郯城，一路退守到下邳城。
曹操挥军南下，将下邳围得水泄不通。
历史的惯性巨大无比，吕布终究还是走上了困守孤城的老路。
广陵侯府内，气氛凝重。
广陵文武已经就是否出兵解救吕布，议论许久，眼下还没定数。
刘骏看着最新战报，眉头紧锁。
只听徐庶道：“曹操此战志在必得。我军新扩，根基未稳，实不宜此时与曹操正面冲突。”
糜竺也道：“确是如此。且江东孙策近日调兵频繁，恐有异动。我军主力需防备南线。”
陈庸摇头道：“任由吕布败亡，下一个岂非我等？唇亡齿寒，救吕布，便是自救。”
“不妥，日后与曹操交战，江东来袭，又当如何？”
救与不救，都各有道理。
为了一个反复无常的吕布，去硬撼气势正盛的曹操，确实不智。但曹操占了徐州比吕布还麻烦……
“若是吕布自解，又当如何？”
“哈哈，吕布虽勇，然暴虐无恩，军心已散。下邳城内粮草虽足，但久守必失。陈宫虽有计谋，奈何吕布不能用。”
贾诩平静地分析着，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徐庶接口道：“吕布退守下邳，曹军围城，日夜攻打。吕布恐难持久。”
贾诩耷拉着眼皮，慢悠悠道：“困兽犹斗，犹能挣扎些时日。然败亡之局，已难逆转。除非……”
贾诩那双像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射来，让刘骏一阵不舒服。他故作镇定问：“除非什么？”
“除非有外力介入，或城内发生剧变。”贾诩顿了顿，“譬如，温侯肯舍下面皮，向近在咫尺的广陵求援。”
刘骏沉默。他知道贾诩的意思。
按吕布的性格，只怕他的使者，很快就到了。
贾诩的意思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早作决断。
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真实想法……
刘骏不安的挪了挪屁股。
他明白有些事，在聪明人眼里，做与不做差别不大。但有些事，确实只能想，不能明着做，更不能表现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会议还没商议出结果。一名侍卫突然入内禀报：“主公，徐州使者求见。”
“带上来。”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面带忧色的文士被引了进来。他呈上吕布的亲笔信。
信中的内容让刘骏暗自叹了口气。
吕布先是抱怨了一番曹操与刘备的无耻，然后话锋一转，重提旧事，言道：
“吾女玲绮，侍奉使君日久，闻已掌内卫，颇得信重。今吾危难，愿以玲绮嫁与君侯为平妻，结秦晋之好，望仲远念翁婿之情，速发兵来救，共破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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