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绿潮

陈队长听完大康和林凡的汇报，沉默了很久。指挥所里的军官们也都面色凝重。

“具有环境拟态和陷阱能力的智慧型变异体……或者共生体……”陈队长缓缓道，“这比单纯的怪物难对付多了。”

他看向林凡：“你的预感，这次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你提前预警，损失可能更大。”

林凡摇摇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预感到了，照样差点全军覆没。

“加强对那片区域的封锁和警戒。没有万全准备，不再轻易进入。”陈队长下令，“另外，林凡，从今天起，你加入情报分析组，你的能力对我们判断外部威胁等级很有帮助。”

于是，林凡的工作从修补渔网变成了每天坐在指挥所，对着地图和巡逻队带回来的零碎信息“发呆”——其实就是不断感知和尝试分辨那些信息背后可能隐藏的危险情绪。

这活儿不体力，但极耗神。几天下来，林凡眼圈都是黑的。

王大锤来看他，啧啧两声：“可以啊兄弟，成指挥部的人了！以后可得罩着我点！”

林凡没精打采地摆摆手。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营地运转有序，巡逻队外出更加小心，伤亡率有所下降。

林凡的能力在一次次实践中，似乎变得稍微精细了一点。

他能更清晰地区分不同变异生物的“情绪”特征，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它们的“意图”是狩猎、守护领地还是仅仅路过。

但他再也没感知到过那种图书馆区域的冰冷意识。那片水域，成了营地地图上一個鲜红的禁区。

这天，林凡刚完成一轮“值班”，揉着额头走出指挥所，看到丫丫正蹲在角落，看着几只从水里捞上来、养在破桶里的小鱼苗。

丫丫伸出小手指，轻轻碰了碰水面。

那几条原本有些惊慌的小鱼苗，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甚至微微摆动着尾巴，凑近了她的手指。

林凡心中一动，走过去。

“丫丫，你能……让它们不怕你？”

丫丫抬起头，看到林凡，眼睛弯了弯：“嗯……它们说水里好黑，有点怕。丫丫告诉它们，这里安全。”

林凡愣住了。丫丫能……和鱼苗沟通？虽然可能只是极其简单的情绪共鸣，但这比他只能单方面感知和粗暴干扰要精细多了！

难道丫丫的能力发展方向和自己不一样？

他正想仔细问问，营地警报突然凄厉地响了起来！

不是敌袭警报！是……最高级别的召集警报！

所有人员！立刻到中央空地集合！

出大事了！

林凡心里一紧，拉起丫丫就往外跑。

中央空地上，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陈队长站在一个高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沉重。他手里拿着一个军用平板，屏幕上似乎正在播放着什么。

“安静！”陈队长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器传开，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举起平板，屏幕对着众人。

画面似乎是由某个高空无人机拍摄的，有些晃动模糊。能看到下方是无边的浑黄水域，但在水域的尽头，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绿色？

那不是植物的绿，而是一种黏腻的、仿佛在蠕动的深绿色！它像是一片巨大的地毯，正在缓慢地、但不可阻挡地朝着这边蔓延！

随着镜头拉近，能隐约看到那“绿色地毯”是由无数纠缠扭动的藤蔓、苔藓和难以名状的菌类组成的复合体！它所过之处，水面都被染成了诡异的色泽，没有任何其他生物活动的迹象！

“这是三小时前，我们最后一架远程侦察无人机冒死传回的画面。”陈队长的声音干涩而沉重，“拍摄位置，在距离我们营地东南方向，约一百二十公里处。”

人群一阵骚动。一百二十公里？按照那东西蔓延的速度……

“根据测算，最多七天，这片未知的生态污染体，就将抵达我们现在的位置。”陈队长的话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给它暂时命名为‘绿潮’。”

“它的成分、特性、弱点，全部未知。唯一确定的是，它所经过的区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存活。”

“我们，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死寂。

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林凡看着屏幕上那蠕动的、吞噬一切的绿色，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他仿佛能隔着屏幕，感受到那股冰冷、贪婪、同化一切的……

饥饿！

一片死寂。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几百号人像是被冻住了，只有屏幕里那蠕动的、无边无际的绿色还在无声地蔓延。

“绿……绿潮？”有人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一百二十公里……七天……”有人掰着手指算，脸色越来越白。

“没有生命迹象……那我们……”这话没说完，但绝望的意味已经弥漫开来。

陈队长关掉了平板，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发现了它，这就是最大的优势！我们还有七天时间！七天，可以做很多事！”

“能做什么？跑吗？往哪跑？”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喊，带着哭腔，“船就这么几条！能跑多远？”

“谁说要跑了？”陈队长声音猛地提高，“这里是军区储备点！结构坚固，物资还能撑一段时间！跑了，散到水上，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等死吗？”

“准备！战斗！”陈队长斩钉截铁，“它不是活的吗？是活的，就有办法对付！火！油！炸药！我们有的是东西！”

他指着周围：“加固工事！把所有能烧的、能炸的都集中起来！制造阻燃带！设置陷阱！把它挡在外面！”

军人的强硬态度像一针强心剂，暂时压住了恐慌。人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慌乱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到作战室集合！后勤组，统计所有可燃物、爆炸物！工程组，全力加固西侧外围工事！动作要快！”命令一道道下达。

营地瞬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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