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蒙在鼓里人
张琪端着奶茶杯，眼睛瞟着正在角落里埋头整理布料的李承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林晚，声音压得极低。
“你真打算收他啊？”
林晚正在擦咖啡机，闻言动作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可你这儿就这点地方。”
张琪的目光扫过三十平米的小店，吧台、两张小桌，加上后厨那点空间，转个身都嫌挤。
“他天天在这儿晃悠，咱们说点啥都得防着，多别扭。”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店里实在太安静，李承明整理布料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虽然没回头，也知道是听见了。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瞪了张琪一眼，伸手就在她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捣了一拳。
“瞎嘀咕啥呢。”
张琪“嘶”了一声，揉着胳膊瞪回去。
“本来就是嘛，你看他那认真样，跟要在你这儿扎根似的。”
“人家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抢地盘的。”
林晚压低声音回怼，眼角余光瞥见李承明已经转过身，手里拿着块粗布，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林老板，张姐，我没偷听啊，就是正好听见了。”
他挠了挠头，把布往桌子上放。
“我就周末来两天，平时不来打扰你们，整理完东西就走，保证不碍事。”
张琪被抓包，有点尴尬，端起奶茶猛喝了一大口，含糊地说：“没事没事，我们就随便聊聊。”
林晚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李承明说：“别听她的，你该干啥干啥。对了，那些布分好了？”
“差不多了。”李承明指着桌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料，“粗麻布三匹，细点的两匹，还有这块看着像麻布混了麻线的，我都标好了。”
他拿起一张打印好的标签，上面写着“粗麻布”，字迹工整。
林晚凑过去看了看，点点头：“行，挺清楚。”
张琪也好奇地凑过来，拿起那块混纺的布料摸了摸.
“这布摸着还行啊，在古代算好的吧？”
“算不错的了。”李承明解释，“安唐这地方不产棉，主要就是麻布，能混点麻线织得密点，起码能挡风，一般是家里有点余钱的才穿得起。”
他指着布料边缘的磨损处。
“你看这针脚，手工织的，不均匀，但很结实，说明织布的人手艺不错，就是缺好线。”
张琪听得直点头：“行啊小李，懂挺多。”
李承明笑了笑，又拿起一枚铜钱。
“这铜钱我也看了，大部分是永熙通宝后期的，你看这边缘，薄得都快磨透了，掺的铅也多，掂着就轻。”
林晚对这些没太大兴趣，转身去煮珍珠。
张琪看着李承明小心翼翼地把铜钱放进收纳盒，突然想起什么，捅了捅林晚。
“对了，昨晚李疤子没再来捣乱吧？”
“没，就规规矩矩换了两桶水，放下铜钱就走了。”林晚往锅里倒着珍珠，“估计是被刘里正训了，不敢造次。”
“那刘里正呢？”张琪追问，“没再来找茬？”
“没来。”林晚摇摇头，“不过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祭天仪式那天肯定得出事。”
“怕他干啥。”张琪满不在乎，“真来了你就拿电棍怼他，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天。”
李承明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李疤子？刘里正？是…… 安唐那边的人？”
林晚和张琪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这事没法跟他解释，总不能说林晚晚上会去古代跟这些人打交道吧。
李承明也识趣，没再追问，只是把手里的标签又核对了一遍。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张琪坐了会儿就说要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林晚。
“晚上机灵点，有事记得立马给我打电话，虽然我过不去，但能陪你聊聊天壮胆。”
“知道了管家婆，快走吧。”
林晚送她到门口。
店里又剩下林晚和李承明两个人，气氛有点微妙。
李承明埋头整理东西，林晚坐在吧台后刷手机，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正拿着块石头对着光看，神情专注得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那就是块普通的打火石。”林晚忍不住说。
“我知道。”李承明点点头，“但这石头的质地挺特别，你看这纹路，是石英岩，在安唐那边不算常见，他们能找到这种硬度够的当打火石，说明附近可能有石英矿。”
林晚：“……”
她是真不懂这些。
眼看快到七点半，林晚站起身。
“你先走吧，我要准备关门了。”
“哦，好。”李承明把最后一块标签贴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那我周末再来？”
“嗯。”林晚点头。
李承明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林晚。
“林老板，要是…… 要是你再遇到啥跟安唐有关的事，你记下来，我下次来帮你分析分析？”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行。”
七点半的钟声刚过，窗外的街景就被夜色吞了进去。
林晚熟练地把桶装水搬到门口，又从吧台下翻出几个干净的玻璃杯。
这些杯子都是现代超市买的普通款，在古代却成了稀罕物，每次拿出来，都能收获一片惊叹的目光。
“林晚姐姐！”
石头和柱子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林晚拉开门，俩小子背着半满的瓦罐，看到她就咧嘴笑。
“今天来得早啊。”林晚侧身让他们进来，“带啥好东西了？”
石头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五枚用线串起来的铜钱，锈迹斑斑，却擦得锃亮。
“俺娘让俺把攒的钱都带来了，今天不喝仙露了，只装水就行。”
柱子也赶紧把瓦罐递过来，罐口用布盖着，掀开一看，里面是小半罐炒得发黑的麦粒，硬得像小石子。
“俺娘说这个也能换点水。”
林晚接过铜钱，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麦粒，笑着点头。
“够了，都够了。”
石头娘随后也来了，手里攥着块粗麻布，布角磨得发亮。
她看到林晚的T恤牛仔裤，在换水时，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
“姑娘这衣裳…… 真省布。”
她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林晚正往她的瓦罐里灌水，闻言笑出声。
“干活方便。”
石头娘没再追问，拎着水罐走时，还回头看了眼林晚的裤子，大概是在琢磨这紧身的裤子怎么穿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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