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官威的压迫
冷风瞬间灌进来，带着火把燃烧的烟火气。
兵丁们齐刷刷地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好奇，还有人忍不住往店里瞟，看到亮闪闪的咖啡机和价目表，神色明显动了动。
他们自动分开一条道，露出后面那个穿着藏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肚子微鼓，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奶茶店，看到店里亮堂堂的灯光和吧台上的电子价目表时，眉头皱了起来。
“你就是这店的主人？”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晚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是我，请问大人有什么事？”
“放肆！”旁边的士兵喝了一声，“见了州府的王大人还不下跪！”
林晚没动，只是看着那个王大人。
“我这店地方小，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大人深夜带这么多人来，到底有什么事？”
王大人似乎没料到她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果然是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有人报案，说你这店凭空出现，售卖妖物，迷惑百姓，本官特来查探。”
“妖物？
林晚心里了然，知道是李疤子和刘里正告的状。
“大人说笑了，我这店卖的只有水和甜浆，都是正经东西，怎么会是妖物？”
“正经东西？”王大人抬手指了指价目表，“那这亮闪闪的板子是什么？还有你穿的这衣裳，短衫紧裤，成何体统？怕不是什么妖精变的，故意穿成这样勾引人吧？”
周围的士兵低低地笑了起来，目光在林晚的T恤牛仔裤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轻佻。
林晚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进店看看。我这店虽然看着特别，但卖的东西都是干净的，附近的村民都能作证。”
“村民？”王大人嗤笑一声，“那些愚民被你迷惑了，说的话能信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店门口，往里探了探头。
“把你卖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林晚转身从吧台下拿出个玻璃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这是水，干净的。”
王大人没接，示意旁边的士兵。一个士兵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喝了一小口，皱着眉说。
“回大人，是水，就是…… 比平时喝的甜一点。”
“甜一点？”王大人的脸色更沉了，“怕不是加了什么迷魂药吧？”
“大人要是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林晚又冲了杯珍珠奶茶，“这是甜浆，用谷物和糖做的，村民们都爱喝。”
这次王大人让另一个士兵尝了，士兵喝了两口，眼睛亮了亮。
“回大人，是甜的，还有圆滚滚的东西，挺好吃的。”
“好吃就更不对了！”王大人提高了声音，“大旱之年，百姓连泥水都喝不上，你这儿却有这么多干净水和甜浆，不是妖物是什么？”
林晚耐着性子解释。
“水是我自己想办法弄来的，甜浆也是用粮食做的，都是辛苦换来的，村民们要么用铜钱买，要么拿东西换，童叟无欺，怎么就成妖物了？”
“自己想办法？”王大人显然不信，“这荒郊野岭的，哪来这么多干净水？我看你就是用了妖术！”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听说你还有能冒火的玩意儿？拿出来给本官看看，要是如实交出，本官可以饶你一次。”
林晚心里明白了，他是想要打火机，甚至可能想霸占这店的水源。
她摇了摇头：“大人说的是火折子吧？我这儿有普通的火折子，至于能冒火的玩意儿，都是村民瞎传的，根本没有。”
“你还敢狡辩！”王大人的脸沉了下来，“李疤子和刘里正都亲眼看见了，说你有个小盒子，一按就能出火，比灯笼还亮！”
“那是他们看错了。”林晚坚持，“我这儿真没有，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进店搜查。”
她算准了他们不敢随便进，这店的现代装修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说不定真会以为是什么妖法。
王大人果然犹豫了，盯着店里的灯光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周围严阵以待的士兵，似乎在权衡。
搜查吧，万一真有什么妖法伤了人，不好交代。
不搜查吧，又显得自己怕了个小姑娘。
“不用搜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本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说卖的是正经东西，那本官就买几桶水，再要几杯甜浆，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林晚松了口气，只要不硬闯就好。
“可以，大人要多少？”
“先来十桶水，五杯甜浆。”王大人挥了挥手，“记账上，回头让刘里正送来。”
“不行。”林晚拒绝得很干脆，“我这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要么给钱，要么拿东西换，价目表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
王大人没想到她还敢拒绝，气得脸都红了。
“你知道本官是谁吗？在这安唐县，本官说记账，就没有敢说不的！”
“大人是官，更该以身作则，不能坏了规矩。”
林晚毫不退让，“我这店卖给村民也是这个价，要是给大人赊账了，以后怎么跟村民交代？”
周围的士兵都愣住了，大概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官老爷说话。
站在后面的几个村民探头探脑地看，脸上带着担忧。
王大人的手指着林晚，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哼了一声。
“好，好得很！来人，给钱！”
旁边的随从赶紧掏出个钱袋，倒出四十几枚铜钱，放在吧台上。
林晚让士兵把水桶搬进来，一一装满，又冲了五杯珍珠奶茶。
士兵们接过奶茶，小心翼翼地递给王大人一杯，他抿了一口，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惊讶藏不住。
“走了！”
他喝完一杯奶茶，把杯子往地上一扔，带着士兵转身就走，火把的光晕渐渐远去。
林晚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双腿一软，靠在门框上，手心全是汗。
“林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村民跑过来，是王大柱，他刚才一直躲在士兵后面。
“那王大人可是州府的官员，你这么顶撞他，怕是要遭殃。”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白拿东西。”林晚笑了笑，“谢谢你刚才在这儿。”
“俺们都在呢。”王大柱往后面指了指，“好多村民都来了，就怕他们欺负你。”
林晚回头一看，火把的光线下，果然站着不少熟悉的面孔，张婆婆、郎中、石头爹娘……
都在远远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关切。
心里一暖，刚才的紧张好像都消散了。
她转身冲他们挥了挥手。
“没事了，大家要是还需要水，就过来换吧。”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大家又排起了队，只是脚步比平时轻了些，大概还没从刚才的阵仗里缓过来。
林晚靠在吧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火把的光还在远处晃动，风又开始刮了起来，带着沙砾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知道，王大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至少今晚，她守住了这家店，守住了这些人喝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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