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高统治者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手又伸了出来，把空了的保温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珠帘后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既没有夸赞，也没有斥责。
跪在地上的王大人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偷偷抬眼，只能看到珠帘后面那个模糊的身影，端坐着一动不动。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还是没有动静。
吏部侍郎给王大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王大人赶紧磕头。
“卑职惊扰陛下，先行告退。”
珠帘后面依旧没有回应，王大人识趣地慢慢退了出去。
出门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院子门口的角落里站定，心里七上八下的。
刚才陛下那沉默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满意还是不满？
他想起自己得到消息的过程。
先是县令匆匆来报，说里正和一个叫李疤子的地痞报了个案，说荒野里有妖女开店，售卖妖物。
他当时就觉得这事蹊跷。
大旱之年，哪来的妖女？多半是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他又想起自己提前找到吏部侍郎通气的事，侍郎大人让他先去查探，若是真有奇特之处，再禀报上去，说不定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现在脸是露了，可陛下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风里带着凉意，王大人裹紧了官服，心里盘算着。
那女子的水和甜浆确实不错，尤其是那水，比他府里喝的甜多了，若是能弄到手……
正琢磨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吏部侍郎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王大人赶紧迎上去，躬身行礼：“侍郎大人。”
吏部侍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还没走？”
“卑职…卑职想问问，陛下他……”
王大人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吏部侍郎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陛下没说什么。”
王大人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吏部侍郎话锋一转，“陛下把那杯子留下了。”
他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膀。
“你做得不错，继续盯着那屋子和那女子，有什么新动静，随时来报。”
王大人眼睛一亮，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是！卑职明白！一定盯紧了！”
吏部侍郎点点头，转身走了。
王大人站在原地，看着侍郎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陛下留下了杯子，还让他继续盯着，这说明…… 这事有戏！
他想起那女子顶撞自己时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丫头，倒是有点性子，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在陛下面前立功，这点性子算什么。
他整了整官服，带着随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院子。
而此时的奶茶店里，林晚正忙着给最后一个村民装水。
那是个老汉，用半袋土豆换了两罐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昨天祭天没下雨，官老爷们怕是要另想辙了，希望别再折腾咱们老百姓。”
林晚笑着把水递给老汉：“会好起来的。”
老汉叹了口气，拎着水罐走了。
店里终于空了下来，林晚靠在吧台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荒野，打了个哈欠。
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店和那杯珍珠奶茶，已经悄然进入了最高统治者的视线。
她只是觉得有点累，想赶紧收拾完东西睡个好觉。
吧台上的铜钱还在，一枚枚躺在那里，映着暖黄的灯光，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平静。
第二天一早，林晚被屋外的动静吵醒。
刚坐起身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腰酸得厉害。
大概率是折叠床硌得，外加上昨晚忙的。
“醒了没啊？”
张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点戏谑。
“再不醒，你那宝贝奶茶店都要被李承明当文物馆收拾了。”
林晚趿着拖鞋走出去，果然看见李承明正蹲在地上，拿着个小刷子，小心翼翼地刷着一枚铜钱，旁边摆着一排分类好的布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谷子”“粗布”“草药”。
“林老板早。”
李承明抬头冲她笑了笑。
“早。”
林晚打了个哈欠，走到吧台后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
“你这是把我这儿当考古现场了？”
“整理清楚点好，省得你下次送陈老师那儿又弄混了。”
张琪从椅子上跳起来，凑到林晚身边，压低声音。
“昨晚…… 顺利不？我看你睡得沉，没敢叫你。”
林晚喝了口水，瞥了眼李承明，见他正专注地给铜钱分类，才含糊道。
“还行，来了个大官，查了半天，没查出啥。”
“大官？”张琪眼睛瞪圆了，“什么样的大官？他没找你麻烦？”
“好像是州府的官员，职位应该不低。麻烦也找了，不过被我糊弄过去了。”
林晚靠在吧台上和张琪说话。
“他还买了几桶水和奶茶，按规矩付的钱。”
“规矩？这么大的官还愿意懂规矩？”张琪显然不信。
“再横也得喝水不是。”
林晚笑了笑，没细说当时的紧张。
“而且昨天祭天仪式没下雨，白折腾了一天，好多人中暑了。”
李承明手里的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她。
“祭天仪式？你是说安唐的求水台祭天？”
“嗯。”林晚点头，“听那边……书上说，场面挺大，官老爷来了不少，连最高那个都去了，就为了求雨，结果一滴没下。”
她刻意含糊了信息来源，怕说漏嘴。
李承明眼睛亮了，放下刷子凑过来。
“你还知道啥？比如仪式流程？来了哪些官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祭品？”
“哪记得那么细。”林晚避开他的目光，“就知道人特别多，挤得慌，好多村民从早上站到晌午，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渴得直晕。”
张琪在旁边听着，皱起眉。
“那你的那些材料都够用吗？我看你昨天带回来的铜钱又多了不少，估计换了不少水。”
“够是够，但不是长久之计。”林晚叹了口气，“我这店就晚上开几个小时，每次能运过去的水有限，他们那边人太多了，光靠我这点水，顶多是杯水车薪。”
“那咋办？”张琪也急了，“总不能看着他们渴死吧？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多弄点水过去？”
“没用。”林晚摇头，“就算带再多，也有喝完的一天，那边大旱了一年多，地里都裂得能塞进去拳头，不解决根本问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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