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老师不答应
沈歌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想起他昨天为了抢收被暴雨淋湿的药材,在泥地里摔了三跤,突然没了脾气。
她接过糖纸剥开,塞进嘴里,草莓味的甜在舌尖散开:"下次再瞎折腾,就任由你自生自灭。"
薄衍墨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真的?"
沈歌:"......"
她怀疑这人的脑子被西北的风吹坏了。
这真是她认识的薄衍墨吗?
临近深夜,沈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响动。
她拿着手电筒出去,发现薄衍墨正蹲在药圃边,给那株还魂草盖新的保温膜。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她走过去。
薄衍墨抬头,眼底有红血丝:"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我怕它冻着,我想让它好好活。"
沈歌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帮他扶着保温膜的边角。
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薄衍墨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触电似的缩回,却偷偷勾了勾她的袖口。
"沈歌。"
他鼓起勇气。
沈歌不想理他,薄衍墨识趣的闭嘴,将几块糖扔进了沈歌的口袋,转身就走了。
山风吹过药圃,还魂草的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说:这个笨蛋,总算有点开窍了。
沈歌望着薄衍墨的背影,突然发现,西北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西北的天气像孩子的脸,前几日还是暴雪,这天后半夜突然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
沈歌被窗外的响动惊醒时,药圃方向已经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连日暴雨引发了小规模山洪,泥水正顺着山坡往药圃里灌。
她抓起雨衣就往外冲,刚到门口就撞见同样披着雨衣的薄衍墨。
他显然也是被惊醒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眼里还带着惺忪的红血丝,手里却拎着两把铁锹。
“别去!危险!”
沈歌下意识拉住他。
薄衍墨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雨衣渗进来,烫得她心头一跳。
“药圃地势低,再不去,你那些宝贝苗全得被冲烂。”
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看过地形,东边有处泄洪沟,挖通就能引开水流。”
沈歌愣了愣。
他什么时候研究过药圃的地形了?
没等她细想,薄衍墨已经拽着她往药圃跑。
雨太大,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里,雨衣根本挡不住斜飞的雨丝,很快浑身都湿透了。
药圃里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几株刚培育好的珍稀药材正被泥水浸泡,沈歌心疼得眼圈发红,弯腰就想去抢救。
“别碰!”
薄衍墨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自己跳进齐膝深的水里。
“薄衍墨你疯了!”
沈歌又惊又气。
“前面有处陡坡,你穿着湿鞋容易滑倒。”
薄衍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他的肩膀很宽,隔着湿透的衣服,沈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的肌肉线条,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是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节奏,像小时候邻居爷爷背她过河时的感觉。
她的拳头慢慢停了下来,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研究所里的人陆续都加入了抗洪的队伍。
水流太急,刚挖开一点就会被泥水填上,薄衍墨索性直接用手刨,指甲缝里全是泥,手掌被碎石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血混着泥水往下淌。
沈歌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突然想起林溪说的,他为了抢收药材在泥里摔了三跤,想起他捧着焦黑的银锅时委屈的样子,想起他给还魂草盖保温膜时眼底的认真。
这个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薄衍墨!”
她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在雨里有些发飘。
薄衍墨回头,满脸疑惑。
沈歌已经踩着泥泞跑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抢过他手里的铁锹。
“你去堵缺口,我来挖!”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沈歌瞪了回去。
薄衍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笑了。
这次沈歌听清了,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纵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雨终于停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沾满泥浆的两人身上。
薄衍墨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身上全是泥,声音沙哑得厉害,“还魂草没事吧?”
沈歌往药圃里看了一眼,那株被她救活的还魂草好好地立在晨光里,叶片上还挂着水珠,精神得很。
她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薄衍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笑了。
沈歌看着他花猫似的脸,突然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在清晨的空气里荡开。
薄衍墨愣住了。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笑了?不是客套的疏离,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像孩子一样,带着点傻气的、纯粹的笑。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被那笑声烫了一下。
沈歌笑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别过头去,假装整理雨衣。
“喂,” 她低声说,“你手…… 我给你处理一下。”
薄衍墨 “嗯” 了一声,声音有点发紧。
沈歌从实验室拿来急救箱,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
她用生理盐水一点点冲洗掉泥污,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疼吗?”
“不疼。”
薄衍墨看着她的发顶,声音很轻。
“能让你给我处理伤口,是我的荣幸。”
包扎好最后一道纱布,她刚想收回手,却被薄衍墨轻轻握住了。
他的掌心很烫,带着未散的热度,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其中。
“沈歌,”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认真得像在立誓。
“我知道我以前混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沈歌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不逼你立刻原谅我,” 他继续说,“但能不能…… 别再把我当陌生人?”
晨光落在他脸上,洗去了平日的凌厉,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薄衍墨的心都快沉到了谷底,才轻轻 “嗯” 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却让薄衍墨瞬间红了眼眶。
他想笑,又想抱住她,最终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远处的山坡上,林溪举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转头对旁边的小任说:“啧啧,我就说吧,没什么是一场共同抗洪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场。”
小任点点头,默默掏出手机给薄总发了条信息:“恭喜老板,追妻进度条加载至 50%!”
药圃里的积水退去后第三日,西北的阳光终于挣脱云层,懒洋洋地洒在白墙灰瓦上。
沈歌蹲在田埂边翻晒新采的黄芪,指尖捻着干燥的根茎,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心情难得轻快。
薄衍墨就蹲在她旁边,手里捧着本《本草纲目》。
“这株是北沙参吧?”
沈歌抬眼瞥了瞥,嘴角弯了弯。
“算你没白背这几天图谱。”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林溪从研究所门口跑进来,手里挥着个帆布包,声音里满是雀跃。
“师姐!老师回来了!”
沈歌手里的黄芪 “啪嗒” 掉在竹筛里。
她猛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快步往门口走,脚步都带着轻快的风。
“老师。”
“丫头,又瘦了。”杜君华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
她转头看向跟过来的薄衍墨,眼神骤然沉了沉,原本温和的气场添了几分锐利。
薄衍墨立刻上前一步,微微颔首:“杜老师,您好,好久不见。”
杜君华没理他,只是拉着沈歌往屋里走。
沈歌小心谨慎仔细的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杜君华脚步一顿,终于正眼看向薄衍墨,目光像手术刀似的在他身上扫过,从他沾着泥土的工装裤,到手腕上价值不菲却缠着纱布的表,最后落在他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
“薄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这穷乡僻壤陪我们这些摆弄药草的?”
薄衍墨握着书的手指紧了紧,坦诚道:“我是来…… 向沈歌道歉的,也是来赎罪的。”
“赎罪?”
杜君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嘲讽。
“薄氏集团的掌权人,能有什么罪需要到这西北来赎?是瑞士银行的备份硬盘,还是被你亲手毁掉的信任?果然薄家没个好东西,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将小歌留下。”
沈歌的脸色白了白,“老师,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就能算了?” 杜君华打断她,眼神里满是疼惜,“当初是谁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三天三夜,发烧到39°?”
薄衍墨的脸瞬间褪尽血色,说不出话,这些事,沈歌未对他说过。
“老师。” 沈歌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下来,“那些事,我已经放下了。”
杜君华看着薄衍墨,眼神锐利如旧,“你放下了,他未必值得。”
薄衍墨抬起头,迎上杜君华的目光,语气异常坚定:“不求她原谅,只求她…… 能让我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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