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想怎么谢？
岑晚音将目光落在苏箐送的藕荷色衣裙上，她指尖拂过精致的缠枝莲纹，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苏箐突然示好，所求定然比这衣裙贵重得多。
她将衣裙折起放进衣柜深处，打定主意宴会上穿自己的素色衣裳，不愿平白落人口实。
梳妆台上，老夫人给的赤金点翠发簪静静躺着，簪头翠羽在光下泛着莹润光泽。
岑晚音拿起看了看，又轻轻插回瓷瓶，轻声道：“老夫人的心意记着就好，宴上还是低调些。”
接下来两日，岑晚音都在韶音阁看书制药，未曾出门。
苏箐派人来问衣裙合不合身，她只淡淡应了句“很合适”，便打发了来人。
偶尔听路过的洒扫婆子闲聊，说沈慕雪为赏菊宴做了三件新衣裳，还闹着要苏箐买新珠钗，她也只当没听见。
转眼到了赏菊宴当日。
清晨，岑晚音自己对着铜镜梳妆，选了件月白色素裙，裙摆绣着几株淡紫色雏菊，既合宴主题，又不显张扬。
头发简单挽成螺髻，插了支旧年的银质雏菊簪，耳后别了朵刚摘的白菊。
看着镜中清雅的模样，她轻声叮嘱自己：“别太惹眼就好。”
刚收拾妥当，就有二房的丫鬟来传话，说马车已在府门外等候。
岑晚音摸了摸荷包里的纸条，确认无误后，提着裙摆往外走。
府门口，苏箐正站在马车旁，沈慕雪和沈云州陪在一旁。
沈慕雪穿得桃红柳绿，头上珠钗晃得人眼晕，见了岑晚音，眼底立刻闪过轻蔑：“岑姑娘倒会装清高，穿得这么素净，是想博同情？”
岑晚音没理会她，只对苏箐行了一礼：“二伯母。”
苏箐上下打量她一番，眉头微蹙：“怎么穿这个？我给你的藕荷色衣裙呢？”
“这件更舒服，也合赏菊的景。”岑晚音语气平淡，没给她反驳的余地。
苏箐脸色沉了沉，却没再多说。
她今日的目的是让岑晚音见李大人，衣裳好不好看无关紧要。
她上前拉过岑晚音的手，语气又变得亲昵：“罢了，你喜欢就好。到了宴上，可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
岑晚音点头应下，跟着几人上了马车。
沈云州坐在最外侧，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沈慕雪靠在车壁，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岑晚音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心里却在盘算。
沈景玄的纸条到底有什么用？皇后的人会不会帮她？李大人若真动手动脚，该怎么应对？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在“菊香苑”门口。
院外停满了马车，刚走进门，浓郁的菊香就扑面而来，黄白紫各色菊花竞相开放，不少华服男女在院中赏菊交谈，气氛热闹非凡。
苏箐紧紧拉着岑晚音的手，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个穿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
正是李大人。
那人身材微胖，脸上堆着油腻的笑，正和几个官员闲聊。
“李大人！”苏箐笑着迎上去，把岑晚音拉到身前，“许久不见，大人风采依旧啊。”
李大人转头，目光先落在苏箐身上，随即又黏在岑晚音身上，贪婪毫不掩饰：“苏夫人客气了。这位是？”
“这是我侄女岑晚音。”苏箐推了推岑晚音，“快见过李大人。”
岑晚音心里一紧，还是依着礼数屈膝：“见过李大人。”
李大人连忙伸手想扶，却被她不动声色避开。
他笑容僵了瞬，又很快恢复如常：“岑姑娘客气，模样也这般标志，难怪苏夫人要带你来。”
苏箐立刻接话：“李大人，您老母亲心口疼的事，晚音医术不错，或许能帮上忙。”
李大人眼睛一亮：“哦？岑姑娘还会医术？若能治好我母亲，李某定有重谢！”
岑晚音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大人，这么巧？”
几人回头，只见沈景玄穿着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地走过来，周身气场强大，周围人见了都下意识低头。
李大人脸上的笑瞬间变得谄媚：“原来是侯爷，下官见过侯爷！”
沈景玄没理会他，目光落在岑晚音身上，语气平淡：“晚音，我找你有事，跟我来。”
岑晚音心里一松，连忙应道：“是。”
苏箐脸色微变，急忙上前：“侯爷，我正跟李大人说晚音医术的事，想让她帮老夫人瞧病呢！”
沈景玄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我侯府的人，何时轮得到苏夫人安排？晚音愿不愿意，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苏箐被怼得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李大人也看出不对劲，讪讪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吭声。
沈景玄没再看他们，拉起岑晚音的手转身就走。
岑晚音被他拉着快步前行，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泛起暖意。
他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为她解围。
走到僻静角落，沈景玄才松开手，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不是让你离他们远些？怎么还跟李大人搭话？”
岑晚音低下头，小声解释：“是二伯母拉着我过去的，没来得及躲。”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沈景玄心里的责备瞬间消散，语气软了下来：“罢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来找我，别跟他们纠缠。”
岑晚音点头，忍不住问：“大人，你给的纸条到底写了什么？”
沈景玄嘴角轻扬：“没什么，就是跟皇后提了句你医术好，让你在宴上给夫人们看看脉，顺便帮她留意些事。有皇后撑腰，苏箐和李大人不敢动你。”
岑晚音恍然大悟，眼底满是感激：“多谢大人。”
沈景玄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走吧，带你去见皇后，有她在，你今日能安心赏菊。”
岑晚音点点头，跟着他往正厅走。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又明亮。
她抬头看着沈景玄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在这座侯府里，或许她并不是孤单一人。
不远处，苏箐和沈慕雪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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