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心话大冒险
晚餐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张大大的餐桌被拼了起来，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外卖，香气四溢。
大家围坐在一起，邵月明自告奋勇地担任起了派对的主持人。
“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东城分局勇夺桂冠！为了我们英明神武的温大队长！也为了我们每一位拼搏的队员！干杯！”
“干杯！”
众人举起手中的啤酒和饮料，发出清脆的碰杯声。
大家一边吃，一边笑，一边吐槽，气氛融洽到了极点。
陈珍珠发现，温徐行今天的话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在安静地听着，但当大家聊到一些案件相关的趣事时，他也会偶尔插上一两句，做出精准而毒舌的点评。
他还破天荒地吃了不少菜，尤其是林清禾做的糖醋排骨，他一个人就吃掉了小半盘。
原来温队喜欢吃甜的啊？陈珍珠默默地点头记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的食物被一扫而空，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微醺的醉意。
邵月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白酒，往桌子上一顿。
“兄弟姐妹们！光吃饭多没意思！下半场该开始了！”他咧着嘴。
“干嘛？还要拼酒啊？”甄佳妮摆摆手，“我可喝不下了。”
“不拼酒，不拼酒。”邵月明神秘地摇了摇手指，“我们玩游戏。”
他把一个空啤酒瓶放在桌子中央。
“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古老而经典的游戏名字一出来，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尤其是在酒精的催化下，几乎每个人都显得跃跃欲试。
邵月明宣布，“瓶口转到谁，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选真心话，必须如实回答任何问题！选大冒险，必须无条件完成指定任务！不许耍赖，不许过！怎么样，玩不玩？”
“来啊！互相伤害啊！”
众人纷纷起哄。
温徐行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静，既没同意，也没反对。
这在大家看来，就是默许了。
“好！那我们……开始了！”邵月明伸手，用力一拨，绿色的啤酒瓶，在光滑的桌面上，快速地旋转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个旋转的瓶子，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瓶子越转越慢，越转越慢……
最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瓶口缓缓地……
停了下来。
它不偏不倚地，指向了……
第一个“幸运儿”——邵月明自己。
“靠！”邵月明哀嚎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快点！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甄佳妮催促道。
邵月明纠结了一下，一拍大腿：“男子汉大丈夫，我选大冒险！”
甄佳妮立刻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
“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开了免提，递给邵月明。
“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你不当警察了，决定回家继承你们家的连锁超市。”
邵月明哭丧着脸，“姐，玩这么大？？我爸会打断我的腿的！”
他老爸这个超市大亨，唯一一次抹眼泪，就是他第一天穿上一身警服回到家的时候。他记得那天爹妈和弟弟妹妹捧着硕大的花束，把他团团围住，兴奋地问长问短，他爹更是亲自连续护送了自己宝贝好大儿上下班快一个月。
要是听到他要辞职回家开超市，非得从京郊杀过来不可。
“少废话，愿赌服输。”甄佳妮抱起了手臂，一脸“我看好戏”的表情。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邵月明他爸中气十足的声音，“喂？臭小子，这个点打电话干嘛？又没钱了？”
邵月明捏着手机，手心直冒汗，他向周围的同伴投去求救的目光。
然而，所有人都憋着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连温徐行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乎也想知道他要怎么收场。
豁出去了！邵月明心一横，对着电话，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爸，我……我想好了，我不想当警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沉默了五秒钟。
邵月明甚至能想象到他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了。
“我想回家……继承家业。”邵月明闭着眼睛，把话说完。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邵月明以为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行吧。”
“啊？”邵月明愣住了。
这反应不对啊！
“你……你说啥？爸？”
“我说行！”邵他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这孩子，从小就没个定性。当初死活要考警校，现在干了没两年又不想干了。算了算了，随你吧。家里的超市迟早也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邵月明彻底懵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应该是雷霆之怒，然后自己再哭着解释是开玩笑的吗？
“那……那什么，爸，你就不生气？”
“生什么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这么大人了，自己的路自己选吧。行了，挂了，你爹还要看球呢。”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邵月明举着手机，呆若木鸡。
整个饭桌，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月明，你爸也太开明了吧！”
“完了，这下弄假成真了，你明天是不是真的要去办离职了？”
邵月明欲哭无泪。
他感觉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游戏继续。
邵月明带着悲愤的心情，再次转动了瓶子。
这一次，瓶口指向了甄佳妮。
“好啊！风水轮流转！”邵月明立刻来了精神，“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甄佳妮潇洒地撩了一下头发：“真心话。”
“好！”邵月明眼珠一转，问出了一个很损的问题，“请问，你上一次在案发现场，被吓到尖叫是什么时候？”
对于一个冷静专业的痕迹分析师来说，这问题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拷问。
甄佳妮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瞪了邵月明一眼。
但她还是愿赌服输，开口道：“四年前，刚入职的时候，一个碎尸案，我开冰箱的时候看到了一颗爬满蛆虫的头……”
她刚想补充点具体的细节。
“行了行了，打住！”齐海文赶紧制止。
甄佳妮耸耸肩，算是回答完毕。
瓶子再次旋转。
一圈，两圈……
这一次，瓶口缓缓地，稳稳地，停在了温徐行的面前。
桌上响起一片意味深长的、拖长了的起哄声。
空气里那股八卦和搞事的气味瞬间浓郁到呛人。
他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薄唇轻启，“真心话吧。”
哇靠！他竟然选了真心话！
这个选择，让在场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问任何问题！
问什么呢？
问他最失败的案子？
不行，太沉重了。
问他现在有多少存款？
不行，太俗了。
所有人开始开始头脑风暴，想找一个既劲爆，又不会让温徐行当场翻脸的问题。
被酒精壮了胆的邵月明，搓了搓手，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问，却又不敢问的终极问题。
“队长……”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是谁啊？”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房间都短暂地陷入了安静。
甄佳妮端着酒杯的动作停在半空。
陈珍珠下意识地看向了温徐行，她也很好奇。
温徐行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齐海文一看他这动作，心里就乐了，这小子在战术性喝水，典型的思考对策、衡量利弊的前兆。他马上看向林清禾，见她冲自己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这台“人肉测谎仪”已经在运作了。
“我没谈过恋爱。”
这个答案，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情理之外。
邵月明不死心，身体前倾得更厉害了：“那暗恋呢！暗恋总有过吧？就是那种，看见她会心跳加速，晚上睡觉前会忍不住想她……”
他越说越起劲，直到对上温徐行投来的视线，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温徐行清冷的目光扫过邵月明的脸，居然回答了他的追问，“有过。”
温徐行！
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徐行！那个把目前已知全部精力都奉献给案发现场的温徐行！
竟然，有过，暗恋的人？！
“是谁？！是谁啊队长？我们认识吗？”邵月明激动得快要站起来了，声音都劈了叉。
桌上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活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温徐行看着他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一句：“你超纲了。”
他用规则堵住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虽然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这已经足够劲爆了。大家开始疯狂地猜测，那个能让温徐行动凡心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珍珠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果汁，试图用冰凉的液体来平复自己突然沮丧的心情。
他有过暗恋的人，但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毕竟他已经那么明确地拒绝过她了。
游戏因为这个惊天大瓜，掀起了一个小高潮。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猜测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但谁也不敢再追问。
邵月明心满意足地转动了酒瓶。
这一次，瓶口在经过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后，指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带着玩味笑容的男人——秦砚。
“哦豁！终于到秦法医了！”邵月明兴奋地搓着手。
秦砚可是个宝藏，他身上的八卦，绝对不比温徐行少。
秦砚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对着众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放马过来。
“真心话。”他毫不犹豫，甚至带着点期待。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
这下轮到甄佳妮反击了，她刚才被邵月明问了个尴尬问题，正愁没处找回场子。
她眼波流转，露出狡黠的微笑，开口问道：“秦法医，你这么有魅力，一定谈过不少恋爱吧？不如跟我们分享一下，你正儿八经谈过的女朋友，有几位？”
这个问题，简直是为秦砚量身定做的。
陈珍珠也竖起了耳朵，暂时把自己的小情绪抛到了一边。
秦砚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阵风，浪漫，跳脱，不羁，难以捉摸。
这样的男人，他的情史会是怎样的呢？
秦砚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开始数了起来。
“嗯……让我想想啊。”
他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大学时候那个拉大提琴的金发学妹，非说我的手是艺术品，算一个。后来去西班牙进修，遇到一个搞行为艺术的女画家，也算一个。回国后，那个喜欢玩机车的模特，还有那个……”
他每说一个，众人就瞪大眼睛一次。
这履历也太丰富多彩了吧！
而且听起来，每一个都是不同领域、不同风格的优秀女性。
最后，他停了下来，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十根手指，全都展开了，还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也？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嘛。”他云淡风轻地说，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十个饺子一样随意。
“十……十个？！”
邵月明惊得下巴都快砸到桌子上了。
“秦法医，你这是组建了一个联合国妇女代表团吗？”
甄佳妮也惊呆了，她本想让秦砚出糗，没想到对方段位太高，根本不当回事，反而像是在炫耀战绩。
连温徐行都罕见地多看了秦砚两眼，眼神里满是探究，仿佛是在分析这个物种的特殊构造。
明明都很忙，他哪来的那么多时间，谈了这么多恋爱？
陈珍珠更是直接喊了出来：“哇靠！十个！秦法医你真是海王本王啊！”
秦砚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慢悠悠地补充道：“爱情嘛，就像一场旅行。在旅途中遇到让自己心动的风景，难道你们不想停下来，拍个照，打个卡吗？”
“渣男。”甄佳妮给出了精准的评价，但眼神里却又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欣赏。
这就是秦砚的魅力。渣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反而让人讨厌不起来。
游戏继续。
下一个被瓶口选中的人，是一直在吃瓜和干饭两个状态横跳的陈珍珠。
“真心话，我无所畏惧。”她大喇喇地说道。
她自以为的铜墙铁壁，在另一个人眼中，却满是漏洞。
秦砚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那声调转了九曲十八弯：“是嘛，小珍珠～”
这声亲昵的“小珍珠”，让陈珍珠瞬间拉响了警报，这家伙绝对不安好心。
“那你回答我，上次露营，你把我们温队单独叫出去，都说了些什么呀？”
甄佳妮立刻瞪了一眼秦砚，陈珍珠虽然在技术领域有着过人的天分，但私底下她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毫不设防的小孩子，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小姑娘对温徐行明晃晃的心思。
所以她觉得秦砚这不是八卦，而是在揭人伤疤。她语气不善地看向秦砚，“刻薄总得有个度吧？秦砚，你过分了，换个问题。”
秦砚耸耸肩，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更炸裂的问题：“行，行，不问那个。那我换一个，小珍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追你，你会答应吗？”
“卧槽……”邵月明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砚，又看看陈珍珠，“你要让珍珠当小十一啊……”
更让他震惊的是，陈珍珠非但没有立刻拒绝，反而真的用手指比了个八，托住自己的下巴，微眯着眼睛，进入了认真思考模式。
邵月明急了，也顾不上秦砚在旁边磨刀霍霍，脱口而出：“我的天……珍珠妹妹，他是个海王啊！活的！你还真考虑啊？？？”
几秒钟后，陈珍珠思考完毕，给出了她的答案。
“我不愿意。”
她摇了摇头，理由充分，逻辑清晰：“你洁癖太严重了，我喜欢在家里一边吃薯片一边敲代码，薯片渣掉键盘里是常事，你肯定会发疯。而且你嘴太碎了，我吵不过你，跟你谈恋爱肯定天天被你念叨，太麻烦了。
“噗——”这次是齐海文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秦砚的眼角抽了抽，瞥到温徐行正拼命抑制上扬的嘴角，傲娇地“哼”了一声，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小丫头不懂享福。”
游戏继续，瓶子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也沾染上了桌上众人的兴奋情绪。
这一次，瓶口缓缓停下，指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林清禾。
“到清禾姐了！”邵月明眼睛一亮。
林清禾淡淡一笑，扶了扶眼镜。
“我选大冒险吧。”
这个选择让大家有些意外。
在大家的印象里，像她这样文静知性的心理专家，应该会选择更稳妥的真心话才对。
“好！清禾姐爽快！”邵月明来了精神，“那……冒险任务是，请你现场对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进行一次不超过三分钟的快速心理侧写。至于侧写谁嘛……”
邵月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最后，他坏笑着，指向了全场最难啃的骨头。
“就我们温队吧！我们都想知道，在心理专家眼里，我们队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任务，简直是把派对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让林清禾侧写温徐行？这不就是矛与盾的对决吗？
一个是最擅长洞察人心的心理专家，一个是内心世界坚固得像座堡垒的刑警队长。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
温徐行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甚至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平静地迎向林清禾，那姿态，无声地说了四个字：悉听尊便。
林清禾也没有推辞，她将目光投向温徐行，那双总是很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专业的锋芒。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温徐行大约一分钟。
“温队，你的世界里，有一套属于你自己的、严密到近乎偏执的秩序。”
“你厌恶一切混乱、低效和无逻辑。所以你在工作中，会表现出极强的掌控欲和攻击性，因为你需要确保所有事情都在你预设的轨道上运行，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
这话一出，甄佳妮和邵月明下意识对视一眼，疯狂点头。
没错！这就是他们队长！开会时谁敢说一句废话，那眼神简直能把人凌迟。
“你对知识，或者说对一切能增强你掌控力的信息，都有着近乎贪婪的渴求。你相信逻辑和智慧能解决世界上绝大多数问题。这让你自信，也让你孤独。”
“孤独”两个字，像一根细细的针，轻轻扎了陈珍珠一下。
她看着温徐行，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林清禾说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但与这种极度外放的掌控欲相矛盾的，是你极度的内敛和克制。”林清禾的视线，从他的手，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你的情感世界，被你用理性的高墙一层又一层地围了起来，还加了锁。你吝于表达，甚至恐惧表达。”
“因为在你看来，情感，尤其是失控的情感，是最大的风险。”林清禾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入了陈珍珠心坎，“它会影响你的判断，会让你产生弱点，更会给你身边的人，那些与你产生了情感连带的人，带去无法估量的危险。所以你宁愿不要。”
【感情是影响理性的高风险投资】
温徐行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此刻，以一种无比残忍的方式，被翻译、被拆解、被血淋淋地展示在她面前。
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没有感情，他是害怕拥有感情。
他不是讨厌她，他只是不敢靠近任何人。
原来他这么孤独。
“你给自己设定了严苛到极致的标准，也用这套标准去苛求你身边的人。这让你看起来不近人情，甚至冷酷。”林清禾做了最后的总结，“但实际上，你的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看重责任这两个字。你扛着所有人的期望和安危前行，却唯独忘了给自己松绑。”
说完，她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温徐行遥遥一敬：“我的快速侧写，结束了。”
邵月明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甄佳妮则是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温徐行。
太准了。
准得可怕。
简直就像是林清禾钻进了温徐行的脑子里，把他那些从不示人的想法和恐惧，一件件掏出来，擦拭干净，再摆在桌上，供所有人参观。
邵月明和甄佳妮他们，虽然跟了温徐行这么久，但也只是感觉到他“高冷”、“严格”、“和常人不太一样”。
却从来不知道，在那副坚硬的铠甲之下，藏着的是这样一个疲惫而紧绷的灵魂。
秦砚吹了声口哨，打破了沉默。他看向温徐行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几分纯粹的审视，而非调侃：“温大队长，我们林专家分析的准确率，能有多少？”
温徐行并不介意林清禾这一番侧写点评把他真实的状态拉到了台面上暴晒，反而觉得林清禾的分析能力又进步精炼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可以到百分之九十。”
“哦？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秦砚好奇地追问。
温徐行没有回答，只是端起了杯子，那意思很明显——无可奉告，关你屁事。
游戏继续。
在经历了温徐行的“初恋门”、秦砚的“十次情史”之后，后面的游戏就显得温和了许多。
齐海文被问到打算什么时候跟安医生求婚，他憨厚一笑说“已经在准备了，到时候还要兄弟姐妹一起帮忙”。
沉默的钟辰被罚讲一个冷笑话，他搜肠刮肚地憋了一个出来，全场安静了三秒，然后笑到打滚。
派对的气氛，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中逐渐走向尾声。
酒瓶最后一次旋转。
这一次，它仿佛完成了一个轮回，又一次指向了温徐行。
“又是队长！”
“队长，这次选什么？”
温徐行看着那个指向自己的瓶口，淡淡地说：“真心话。”
随后他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给派对提前收尾，“这题问完可以回家了，周一还要上班。”
这一次，没等邵月明开口，秦砚抢先发问，他盯着温徐行问出了那个在场所有人都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行，真心话。之前你说你有暗恋的人，”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让悬念发酵，“那个人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陈珍珠忽然紧张了起来。
是，或不是。
一个字的答案，就能决定她是不是还能再保留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温徐行沉默许久，然后清晰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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