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做回你自己
夜晚，行动继续。
这次的地点，换成了一家格调高雅的爵士酒吧。
邵月明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眼神忧郁地看着窗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贵公子。
钟辰这次换了便装，坐在不远处的卡座里，假装玩手机，实则眼观六路。
很快，一个新的目标出现了。
这个女人看起来和之前的“鹿小雅”完全不同，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气质干练，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高级白领。
她在邵月明身边坐下，主动开口。
“介意我坐这里吗？”
邵月明心里一咯噔，来了！
他立刻摸向耳朵。
AI：“无妨。宇宙那么大，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
邵月明深吸一口气，把这句神神叨叨的话说了出来。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有戏！
邵月明心中一喜，看来这次的路线走对了！
他彻底放飞自我，把所有的对话都交给了AI。
女人：“你看起来有心事。”
邵月明（AI）：“我的心，一半在黑夜，一半在白天。事，只是它投下的影子。”
女人：“你做什么工作的？”
邵月明（AI）：“工作？不，我从不为金钱工作。我只是在用我短暂的生命，去丈量艺术的维度。”
……
半个小时下来，邵月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化身为了一个哲学家、艺术家、诗人、精神病患者的集合体。
而那个女人，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同情？
就在邵月明觉得今晚可能要成功的时候，AI助手突然发出了一阵电流的“滋滋”声。
然后，一个骚到极致的、致命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AI：“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现在，告诉我，你想不想要我的全部？”
邵月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鬼？
怎么突然串台到霸总频道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AI又紧接着来了一句更加致命的骚话。
“别说话，吻我。”
邵月明：“！！！”
他惊恐地看向对面的女人，张开了嘴巴，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先生，你怎么了？”
邵月明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知道，AI又特么出故障了！
*
“滋……滋……警告！数据库冲突！霸总模式与文青模式正在进行生死对决……霸总胜出！”
陈珍珠抓狂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明哥！明哥！别听AI的！它疯了！我正在重启！”
然而，一切都晚了。
邵月明的大脑已经宕机，在巨大的惊吓和混乱中，他下意识地就把那句最致命的话给说了出来。
“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的声音干涩，表情僵硬，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整个酒吧都听到这句狗血到不行的古早霸总语录，纷纷投来了各种目光。
坐在他对面的知性女人，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然后慢慢变成质疑，最后化为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警惕。
她默默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旁边挪了两个座位，离邵月明远远的。
监控车里，甄佳妮已经笑得捶打陈珍珠，发不出声音。
齐海文扶着额头，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钟辰在卡座里，默默地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假装不认识吧台那个傻子。
“邵月明。”温徐行冷冰冰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立刻，闭嘴。”
邵月明如蒙大赦，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嘴上贴个封条。
他僵硬地坐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感觉自己成了全酒吧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女孩，端着一杯水走到邵月明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善意。
“先生，您是不是喝多了？需要我帮您叫代驾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柔，长相清秀，看起来像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邵月明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孩见他不说话，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刚刚……您没事吧？那个姐姐好像被您吓到了。”
她的眼神很清澈，没有嘲笑，只有单纯的关心。
邵月明那颗被AI和队友反复蹂躏的心，忽然感到了一丝温暖。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地说了句：“我……我没事，谢谢你。”
“那就好。”女孩笑了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梨涡，“您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
说完，她便转身去忙别的了。
邵月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这两天扮演的小丑，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服务生，更能让人感到真诚。
“温队，任务……又失败了。”他对着耳机，有气无力地汇报。
耳机那头，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温徐行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所有人，撤离。”
……
第二次诱捕行动，再次以闹剧收场。
回到警局，邵月明感觉自己已经虚脱了。
他把那身昂贵的西装脱下来，换上自己的T恤，才感觉活了过来。
“我不干了！打死我也不干了！”他冲着陈珍珠咆哮，“你那个破AI，差点害死我！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科学了！”
陈珍珠自知理亏，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好半天给他塞了条巧克力过来，小声道歉，“对不起明哥，是我数据库没做好，把两个人格合并搞混了……”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方向问题。”温徐行从办公室走出来，表情凝重。
“两次失败证明我们的思路都是错的。嫌疑人‘曦光’，既不喜欢浮夸的土豪，也不喜欢故作深沉的文青。”
“那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甄佳妮苦恼地问。
“或许，她喜欢的，根本不是我们扮演出来的任何一种人设。”秦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法医中心赶来交完了一份新的验尸材料。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秦砚靠在门框上，“咱们在第一层，想着怎么扮演角色去吸引她。但她可能在第五层，她根本不是被吸引，而是主动在狩猎。”
“她有自己的一套筛选标准，只要符合标准的，她就会主动出击。我们的问题在于，我们一直在被动地钓，而没有想过，怎么才能成为她眼中的猎物。”
秦砚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那要怎么成为她的猎物？”邵月明问。
“很简单。”秦砚笑了笑，“放弃所有表演，做回你自己，温队，我说的对么？”
温徐行不置可否地点头。
“做我自己？”邵月明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个样子？她能看上我？”
“为什么不呢？”秦砚反问，“你家有钱，这是事实。你性格有点憨，有点直，这也是事实。你会在酒吧里因为AI出故障而说出蠢话，这也是事实。这些加起来，就是一个真实、立体、有缺点，但并不坏的富二代形象。”
“比起那些完美得像假人一样的贵公子，你这种带着点傻气的真实，没准才是她要找的。”
“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容易得手，事后还好处理的目标。”
“所以，我们之前都演得太过了？”齐海文若有所思。
“对喽。”秦砚打了个响指，“过犹不及，最顶级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形态出现的。我们的嫌疑人显然就是这种。”
温徐行听完秦砚的分析，走到白板前，将之前制定的所有人设方案全部划掉。
“秦砚说的有道理。”他转过身，看着邵月明，“明天，最后一次行动。你不需要任何AI，不需要任何剧本。你就做你自己。”
“啊？”邵月明懵了。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温徐行看着他，“展现你最真实的一面。”
邵月明感觉压力更大了。
演戏他不会，做自己……他更不会了啊！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有点小钱，有点宅，喜欢打游戏的刑警，这有什么好展现的？
“温队，我……”
“这是命令。”温徐行再次打断他。
看着队长那张冷峻的脸，邵月明把所有抗议都咽了回去。
他有一种预感，明天的行动，将会比前两次更加刺激。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一个真实的邵月明，到底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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