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生日快乐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
东城刑警支队三楼的小会议室里，已经布置得有模有样。
墙上用彩带贴了“Happy Birthday”的字样，虽然歪歪扭扭，一看就是邵月明的手笔。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是秦砚一大早亲自去取回来的。
齐海文、邵月明、甄佳妮、林清禾，还有秦砚，都围在桌子旁，紧张地盯着墙上的投影幕布。
钟辰像个门神一样，拖了把椅子堵在会议室门口，负责放哨。
“温总说三点准时连线，怎么还没动静？”邵月明有些焦急地看着手表。
“你急什么，德国时间跟我们有时差，人家那边才早上九点，不得让人家洗漱吃个早饭啊。”甄佳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投影幕布上，突然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
头像正是温明赫。
“来了来了！”邵月明激动地喊道，手忙脚乱地去点鼠标。
视频接通，画面闪烁了一下，然后，一张熟悉的笑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陈珍珠。
她好像胖了一点，脸上有了些肉，气色红润。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羊绒衫，头发长了些，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的背后透着明亮柔和的光。
她坐在一张餐桌前，身后是明亮的落地窗，窗外是绿草如茵的花园。
“哇！珍珠！”甄佳妮第一个叫出声，“你看起来太棒了！”
“你们都在啊？！”陈珍珠看到屏幕上的一群人，又惊又喜地凑上前。
“惊喜！”邵月明把镜头转向桌上的蛋糕，“珍珠大宝贝儿，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众人齐声祝贺。
陈珍珠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温明赫骗她说要帮他一起听个线上会议，没想到一打开视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和她最想念的一群人重聚。
“谢谢……谢谢大家。”她吸了吸鼻子，“还有蛋糕哎，还是京市的蛋糕好吃，这里的蛋糕一点都不好吃。”
背景音里传来温明赫远远的声音，“你不是昨天一个人刚吃了一整个吗？”
秦砚看着陈珍珠，难得笑得温柔，“回来给你买个更大的，今天先凑合着隔空许个愿吹蜡烛。”
他把点燃了蜡烛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捧到摄像头前。
屏幕上，烛光跳跃，映着陈珍珠那张又哭又笑的脸。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着愿。
然后鼓起腮帮子，对着屏幕轻轻地呼了一下。
“好了，吹完了，我许愿今年过年就能回来和大家团圆！”她笑着说。
“行，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蛋糕我们替你吃了！”邵月明拿起刀叉，就要对蛋糕下手。
“你小子就知道吃！”齐海文拍了他一下。
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陈珍珠在德国的生活。
“珍珠，你那康复训练疼不疼啊？”
“疼啊，每天都疼得想死。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那你手恢复得怎么样了？能打字了吗？”
“还不行，不过已经可以自己拿勺子吃饭了！”她说着，还献宝似的，用右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勺子，晃了晃。
“太棒了！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们都想你了！”
“快了快了，Hessler教授说，如果恢复得好，年底也许就能回去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从画面外传了进来，“我说你们聊够了没有？我还饿着肚子呢。”
镜头一转，温明赫穿着一身昂贵的丝绸睡衣，端着咖啡，出现在了画面里。
“哟，都在呢？”他冲着屏幕挥了挥手，“怎么样，我这惊喜安排得不错吧？”
“温总好！”邵月明立刻狗腿地打招呼。
“好什么好，我快被你们队这个小怪物给榨干了。”温明赫坐到陈珍珠旁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们是不知道啊，她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只看我的商业文件了，她开始自己单手写代码，搞了个什么金融风险预警模型，天天拉着我做压力测试。我那几个名校毕业的金融分析师，都被她虐得快怀疑人生了。”
他虽然在吐槽，但语气里的炫耀和得意，谁都听得出来。
众人听着，都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陈珍珠。
那个在技术领域里，无人能敌的天才怪物。
她没有被打倒。
她正在以一种更强大的姿态，准备归来。
就在这片欢声笑语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在笑着看屏幕的钟辰被这股力道，连人带凳地推开了一条缝，他刚想开口提醒。
但已经晚了。
会议室的门，被彻底推开了。
一个高大、挺拔，却带着一身寒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温徐行。
他刚从市局开完一个临时紧急会议，提前回来了。
会议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褪去，就那么凝固在了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口那个不速之客。
*
温徐行站在门口，像一个走错了片场的演员。
他看着会议室里的一切。
歪歪扭扭的彩带，桌上切了一角的蛋糕，还有墙上那块巨大的投影幕布。
幕布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几张脸，还有……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屏幕中央，那个和他大哥一起并排坐着的女孩身上。
她脸上的笑容，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也同样凝固了。
那双曾经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正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隔着冰冷的屏幕，静静地看着他。
他像一个闯入者。一个不合时宜的、打破了所有美好的闯入者。
他看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快乐。
齐海文的欣慰，邵月明的搞怪，甄佳妮的心疼，林清禾的温柔，秦砚的志在必得。
还有他那个好哥哥，温明赫，脸上那副得意又浮夸的表情。
他们形成了一个温暖的、亲密无间的圈子。
而他，被排斥在外。
一股尖锐的、混合着嫉妒、悔恨和无边落寞的痛楚，立刻席卷了他的情绪。
原来，没有他，他们可以这么快乐。
原来，没有他，她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嚯，温家的大忙人来了～”
温明赫的声音里天然自带强势和霸道，一见到自己傻站在门口的弟弟，立刻就像一个掌控全场的导演，把聚光灯打在了温徐行这个最想躲起来的演员身上。
“会这么快就开完了？我还以为你至少得忙到后半夜呢。”
“别傻站着，来都来了，过来给珍珠送个祝福。”
齐海文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温队……你怎么回来了？会议不是说要开一下午吗？”
温徐行没有回答他。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块屏幕。
他看着屏幕里的陈珍珠，那张让他思念了三个月的脸。
她又长大了些，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
她好像悄悄地变了。
他想说点什么。
想说，对不起。
想说，我错了。
想说，我很想你。
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干巴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问候。
“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在这片死寂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屏幕里的陈珍珠，眼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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