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下班了，眼不见为净

案件虽然迅速告破，但复盘写材料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是传出了邵月明的骂声。

“真他娘的操蛋！这都叫什么事儿！”

秦砚摘下眼镜，用擦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习惯就好。人性的丑陋，远比你想象的更没有底线。”

“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嘛？”邵月明忿忿地看着众人，“李爷爷那个到现在还没露过脸的大儿子，是特么开发养老产业app  的。”

他把屏幕转给其他人看。

硕大的标题映入众人眼帘——《企业家李大烨：百善孝为先，成功离不开家庭的支持》。

文章里，李大烨侃侃而谈，把自己的成功归功于父亲从小的教诲，字里行间都是对父亲的感恩和爱戴。

他公司开发的那款名为“银龄守护”的APP，宣传语更是打得天花乱坠——“一键守护，让爱零距离”。

秦砚鼓鼓掌，刻薄开口，“精彩精彩，一个为了钱杀爹，一个不闻不问但在外头装大孝子。”

陈珍珠看着那张伪善的脸，悄悄地侵入了李大烨的手机后台。

在他的亲情账号列表里，他父亲的头像赫然在列。而在头像后面的状态栏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三个字——“免打扰”。

“你们看这个。”陈珍珠把屏幕转向大家，有些讽刺地笑一声。

一个靠“守护亲情”为卖点来赚钱的养老产业创业者，却亲手把自己的父亲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

“李大卫的恶，是激烈的，是愚蠢的，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林清禾替他们得出了结论，“但李大烨的恶，是冷静的，是精致的，甚至是被社会规则所允许和包装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他弟弟更可怕。”

秦砚戴上眼镜，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涂着护手霜。

“一个用枕头杀人，一个用冷漠杀人。可惜，我们的法律，只能审判前者。”

这句话，说出了在场其他人心中的无奈和憋闷。

就在这时，老张通过对讲机和他们汇报，李大烨终于到局里了。

他显然是接到了警方的通知，从外地匆匆赶回来的。

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悲痛，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警察同志，我弟弟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父亲他……”

他表演得声情并茂，眼眶里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如果不是提前看过了那些资料，陈珍珠几乎都要被他这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模样给骗了。

一名负责接待的警员简单地向他说明了情况，并通知他去殡仪馆认领遗体。

李大烨连连点头，嘴里说着“谢谢，辛苦你们了”，然后就准备离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一句父亲的死因细节，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弟弟的关心，他关心的，似乎只有如何尽快处理完这件“麻烦事”。

他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警员说：“对了，我爸的后事，我想尽快处理。你看能不能安排明天就火化？我后天还要去海市出差，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谈。”

这话一出，连一向冷静的林清禾，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邵月明更是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揍他。

父亲尸骨未寒，他想的不是如何操办后事，而是自己的工作和项目。

这个男人，心是石头做的吗？

警员公式化地回答他：“我们会按照程序办理，请您配合。”

李大烨点了点头，满意地走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邵月明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我操！真是开了眼了！”

秦砚冷哼：“下班了，眼不见为净。”

他说着，便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

其他人也陆续起身，大家都没再说话，但一种无形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走出警察局大门，夕阳的余晖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邵月明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喂，妈，我今晚回家吃饭啊，给我做点好的……嗯，没什么事，你别瞎想，哎呀！就是想你们了。”

林清禾也给父母发去了问候的微信，不一会就接到了父母打来的视频电话。

陈珍珠看着他们，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

见证了那么多的黑暗和冷漠，才更懂得身边温暖的可贵。

她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和温徐行先前发来的航班时间，估摸着还有三个小时，他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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