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以力破巧与祥瑞西来

咸阳吹来的政治寒风，并未能冻结安西都护府前进的脚步，反而像一剂清醒剂，让李默更加明确了方向——在绝对的实力和无可辩驳的功绩面前，一切谗言与猜忌都将显得苍白无力。他决定不再被动应对，而是要主动出击，用更加耀眼、更具冲击力的成果，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堵住悠悠众口。

策略的核心，便是  “以力破巧”  。这个“力”，既包括继续提升的军事与经济实力，更包括格物院那些即将破茧而出的、足以改变世人认知的“技术奇观”。

李默加强了对都护府内部的管理，账目清晰到每一枚铜钱，执法严明到不徇丝毫私情。同时，他秘密指示市舶司，加大官营贸易的力度，尤其是对茶叶、丝绸等高利润商品的运作，确保都护府的财政收入持续增长，甚至开始有计划地向少府和丞相府“输送”一部分盈余，以显示安西并非“耗粮大户”，而是“生财之地”。

然而，他真正的杀手锏，依旧在于格物院。他深知，想要彻底扭转朝堂上那些基于传统观念的偏见，必须拿出让人无法忽视、甚至能引起皇帝本人浓厚兴趣的“祥瑞”或“神器”。

在他的亲自指导和巨额积分（再次投入近万点用于关键技术和材料）的支持下，格物院几个重点项目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金火”小组在经历了数十次失败的冶炼后，终于利用改进的高炉和新的耐火材料，成功冶炼出了一炉品质远超以往的高碳钢。虽然产量极低，且成本高昂，但其硬度和韧性让所有资深铁匠都为之震惊。李默立即下令，以此钢为材料，集中最顶尖的工匠，打造三把绝世宝刀和一套精密测量工具（如卡尺、规尺），准备作为贡品送入咸阳。

“造化”小组的化学实验室里，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反复试验提纯硝石、硫磺和木炭的基础上，他们依据李默提供的更精确配比和颗粒化、抛光工艺，成功制备出了威力更大、性质更稳定的下一代黑火药。同时，他们偶然间在尝试用不同矿物制作颜料时，发现了一种混合矿物在高温煅烧后，能产生一种极其鲜艳、持久不褪的亮蓝色！这种前所未有的蓝色，超越了当时所有已知的颜料，李默将其命名为“安西蓝”。他立刻意识到其巨大的艺术和象征价值，下令秘密烧制一批使用“安西蓝”绘制的精美瓷器。

“璇玑”小组则根据李默提供的简化模型和原理，结合本地能工巧匠的技艺，成功制造出了一架大型青铜浑天仪的简化演示模型。虽然精度无法与后世相比，但它能直观地演示日月星辰的大致运行，足以在这个时代引起轰动。

李默精心准备着这些“祥瑞”，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他相信，当这些凝聚了安西格物院最高智慧的产物呈送到御前时，任何关于“奇技淫巧”、“靡费国帑”的指责都将不攻自破。

就在他紧锣密鼓地准备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如同天降甘霖，为他送来了最需要、也最有力的“助攻”。

离开近一年的西极探索使团，竟然派回了第一批信使！

信使只有三人，满身风霜，衣衫褴褛，却带着无比激动和振奋的消息。他们穿越了茫茫戈壁、险峻山口，历经无数艰险，终于抵达了大夏国（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

使团正使在信中详细汇报了行程见闻：

大夏国位于葱岭以西，国内城池繁荣，农田阡陌，使用希腊文字，流通钱币，其建筑、雕塑、绘画皆带有浓厚的希腊风格，令人叹为观止。大夏国王接待了秦使，对来自遥远东方、同样强大的秦帝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和尊重。双方互赠了礼物，秦使献上了丝绸、瓷器，大夏王则回赠了精美的金银器、玻璃器皿、以及数十卷羊皮纸书写的典籍（涉及几何、天文、哲学等领域）！

更重要的是，使团从大夏人口中，确认了更西方确实存在一个名为塞琉古（实际上是安息帝国已崛起，但希腊化影响仍在）的强大王国，以及一个更为遥远、被称为罗马的共和国正在急速扩张！

信使还带回了几样实物：几件闪烁着异域光芒的金银器，几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以及最重要的——几捆沉甸甸的羊皮纸书卷，上面写满了陌生的文字和奇异的图形（几何图示）。

“西极确有大国！文明昌盛，不亚华夏！”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在宣威城乃至整个安西都护府炸响！所有人都被这个确凿无疑的消息震撼了。原来世界如此之大，西方真有可与大秦媲美的强大文明！

李默捧着那些来自大夏的羊皮纸书卷，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希腊文，但那些几何图形却清晰无误。他心中狂喜，这比他准备的任何“祥瑞”都更有说服力！这证明了西极探索的价值，证明了他李默的眼光远超朝堂上那些坐井观天之辈！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扭转咸阳风向的绝佳机会。

他亲自执笔，撰写了一份激情澎湃、有理有据的奏章。在奏章中，他详细汇报了西极使团的初步成果，描述了大夏国的富庶文明，强调了与西极通商、交流的巨大战略意义和潜在利益。同时，他将使团带回的羊皮纸典籍、玻璃器、金银器作为物证，连同格物院精心打造的“高碳钢宝刀”、“安西蓝瓷器”、“浑天仪模型”一起，打包成一个规模空前的献捷与贡品车队，派重兵护送，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直送咸阳！

奏章的末尾，他写道：“……臣默，非好大喜功，亦非靡费国帑。遣使西极，乃为帝国开万世之眼，通无穷之利。今证据确凿，西极文明璀璨，若我大秦闭目塞听，他日必为所制。望陛下圣察，继续支持西域及西极探索，则帝国之辉，必将照耀寰宇！”

这是一份自信满满的汇报，更是一份有理有据的反击。

当这支满载着异域奇珍、科技结晶和西极确凿消息的贡品车队，浩浩荡荡离开宣威城，向着东方驶去时，李默知道，他投出的这颗“重磅炸弹”，必将在大秦帝国的权力中心，掀起一场远比任何政治谗言都更加猛烈的风暴。

他以力破巧的阳谋，已然发动。接下来，就看咸阳城内的皇帝和衮衮诸公，如何接招了。而安西都护府，将继续在他的引领下，沿着既定的道路，坚定不移地向前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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